我抬头在小哑巴脑门上弹了一下,“你爹是大将军,姑姑也是女中豪杰,怎么你沦落到被那群小鹌鹑欺负的地步?”
小哑巴捂着头咕哝一声,抬起头来瞪我:“他们人多。”
“不,是因为你不够强。”我在刚才弹过的地上又给他揉了揉,“你要是足够强,就该像你爹一样,学一身功夫,勇冠三军,看谁还敢欺负你。”
小哑巴偏头躲开我的手,彻底变成了哑巴,不搭理我了。
“生气了?”我轻笑了下,孩子不大,气性不小,只好拿了块桂花糕哄着,“吃不吃?”
小哑巴无动于衷。
我又拿了块蜜饯凑到他嘴边,“你尝尝,可甜了。”
小哑巴把头一拧,留了个后脑勺给我。
嘿,我把手里头的蜜饯绕了个弯送回自己嘴里,心里暗道这还请了尊佛爷回来。可人已经在这儿了,又不好给赶出去,只好道:“那你说吧,你想怎么着?”
小哑巴背着手在我房里巡视了一遍,最后从满屋子书里抄了一本《诗经》送到我手上,“你给我念书听吧。”
我随手翻了两页,又把书扔在了一旁,“这本我早就背过了,你想听哪个,我背给你听。”
小哑巴随手翻了一页,给我指了指。
是一首《氓》。
我随口便来:“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小哑巴仰着一张小脸看我,眼神由冷淡疏离变成了崇拜敬仰,怕打断我,只在我停顿的时候才小声问我:“这首诗讲了什么?”
“讲了一个女子与她心仪的男子私定终身的故事。”
小哑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故事我喜欢。”
我摇头笑了笑,接着往下道:“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
一首诗背完了,一低头,那小哑巴已经枕着我膝头睡着了。
所以他到最后也不知道那个女子虽然跟她心仪的男子成了亲,但之后过的却并不如意。男人的秉性就是喜新厌旧,得到了的东西便不再珍惜。这个女子每日干着繁重的活计,忍受丈夫的拳打脚踢,最后还是狠心与之决裂了。
不过不知道也好,他还那么小,不需要知道世事险恶,人心不古。等以后长大了,这重身份,这种门第,也不需要忧心这种问题。
后来我不知道怎么也跟着一起睡过去了,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而小哑巴也已经被他娘带走了。
临走还顺走了我一盘桂花糕,一盘蜜饯。
小兔崽子……
我看了看身前之人,如今个头都快比我高出一个头了,哪里还有一点当初那个小哑巴的样子。
而且他真的长成了我期许的样子,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自己想护之人了。
我靠着墙轻笑了笑,以前那些事我以为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没成想一回想便如滔滔江水,刹不住了。
我闭上眼,止住那些念头,平心静气,跟着一起小憩了一会儿。
直到阿恒转醒,腿上有了动静,我才跟着一起醒过来。
看着阿恒仰着脸笑盈盈看着我,我不禁也笑了,“睡好了吗?”
“睡的特别香,我还做梦了呢。”
“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了,”阿恒道,“梦见教我读书的夫子全都变成了你,我一偷懒你就瞪我,吓得我背了整场梦的书。”
“那你背什么了?”
“那谁知道,稀里糊涂背了一通,什么也没记住。”
我前仰后合乐了好一会儿,最后在人肩上拍了拍,“让我起来,腿都让你枕麻了。”
阿恒这才伸了个懒腰爬起来,又回过头来给我捶了捶腿,一副狗腿子模样,“大爷,您看这力道行不行?”
“嗯,”等腿上的酸麻劲儿过去了,我又侧了侧身子,把后背对准了他,“腰也酸了。”
“好,”阿恒笑了笑,又去帮我揉腰。
只是这一下上去却并不是解乏,一股锐痛沿着腰椎上去,我小声“嘶”了一声,想起什么来,立即从床上跳下来了。
“不用了,我去柴房看看,睡久了,有点饿了。”
阿恒却一把拉住了我,“你腰上怎么了?”
“我没事,”我试着挣脱,却被人拽住寸步动不了,只能无奈看过去。
阿恒一只手拉住我,另一只手准备上手去解衣裳,“你给我看看。”
“光天化日的你想干嘛?”我立即拢紧了衣领,意味深长地冲人挤了挤眼,“你要是真想了,咱们晚上去野湖,这会儿大狗子他们快回来了,你忙不完。”
“别整这些油腔滑调的,没用。”
阿恒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回了我个白眼,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拽住了后衣领,刚要发力,我急忙妥协:“那我自己来,你别动我,我怕痒。”
阿恒犹豫了一下,这才点点头,借着他一松手的功夫,我拔腿就往外跑。
还没跑到门口就被人拎了回来。
阿恒无视我的挣扎,强势地把我扔回床上,“我就猜到你不会乖乖束手就擒,这下好了吧,没话说了吧。”
“阿恒,阿恒……”没等我再多说,阿恒已经一手解开裤腰带,一手拽着后襟领把衣裳褪下来了。
后背一下子暴露在有些微凉的空气中,我轻轻缩了缩肩胛骨。沿着脊柱却有那么一长溜儿,火辣辣地疼。
昨天在孙寡妇家里,我用后背抵着门伤到的,当时只觉得整片后背都热乎乎的,之后又因为二狗子的事一时没顾上。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尝出味来,还真挺疼的。
阿恒那边一时没了动静,眉头深锁,唇线抿得紧紧的,让我一时竟觉得自己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半晌后阿恒才沉着嗓子问,“谁干的?”
这声音低沉暗哑,让我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不是阿恒发出的。
我也看不见自己背上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把衣裳提了点上去,小心拉了拉阿恒的手,“是不是不好看了?倒你胃口了?”
“柳存书!”阿恒一把把我甩开,“哪里是不好看,是好看极了,你背上都快开花了你知道吗?!你不知道疼吗?疼了为什么不说?是打算等它化脓了、腐烂了才打算亮出来吗?!”
阿恒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气性,我一时间都不敢跟他对视,只好小声道:“我忘了……”
“敢情不是疼在你背上?你这会儿怎么又想起来了呢?!”
“之前是真不疼,这会儿疼了呀,”我拉着阿恒卖了个惨,龇牙咧嘴道:“帮我上药好不好,这会儿疼的厉害。”
“你还知道疼呢?!”阿恒气势汹汹地就要走,临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药在哪儿?”
我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柜子,阿恒这才又折回来,翻箱倒柜地一通乱找,最后只好扭过头来问我,“用什么药?”
“我还以为阿恒大侠耳濡目染,已经能开方子抓药了呢,”我忍着笑调笑了几句,看着阿恒一脸阴沉,又干咳了两声,正色道:“我背后是什么样子的?”
阿恒没好气道:“难看的样子。”
我无奈笑了笑,“是淤青还是淤紫?伤处呈还是长条状还是片状?有没有破皮?有没有流脓?有没有肿胀?”
阿恒抿了抿唇,半晌后不情不愿又坐了过来,“把衣裳脱了,我再看一遍。”
我当真哭笑不得,“那你刚刚盯着看了半天都看见什么了?”
“我哪有功夫看那些,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疼不疼了,”阿恒又帮我把衣裳褪了下来,只不过这次却是小心温柔了不少,仔仔细细趴在我背上看了半天,才道:“青的紫的都有,但是没有大片的,有几处破了个小口子,但是没流脓,也没肿。”
我放心了,“那没什么事,上几天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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