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刚回来我就鬼市的位置告诉我爹了,他已经派了副将去查抄了。”
韩棠点了点头,又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你们见着‘大帅’了吗?”
我一愣,随即与阿恒飞快地交换了眼神,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韩棠目光没有放下,还是直勾勾盯着我,我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了,直觉得后背都僵硬了。
“‘大帅’好说歹说是个人物,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出现鬼市那种地方,”阿恒过来帮我解围,“你也说了,‘大帅’手里有兵,兜里有钱,真要是见着他了,你觉得就凭我俩能全须全尾回来吗?”
韩棠这才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道:“你们不在的这两天,我把你们抓住的那个毛林审了。”
“你怎么审的?”阿恒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躺床上审的?”
“……”韩棠冷冷地瞥了阿恒一眼,继续道:“毛林说的跟你们的基本能对上,假冒山贼的那伙人就是薪火帮的人,他们买通了负责押运的毛林,跟他约定在青岗哨动手,到时候杀了你和吴大人,劫到的军饷他们五五分成。”
我沉思道:“毛林身为左威卫将军,御前从三品,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跟一伙毛贼的勾结,除非他知道薪火帮背后的人是谁。”
“毛林说他并不知道,”韩棠道,“不过在出发之前他收到了一件信物,借此信物猜到了一点幕后人的身份。”
“什么信物?”我跟阿恒同时开口。
韩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恒,这才慢吞吞开口,“是一枚刻着梅花的印章。”
大皇子的母妃来自北疆,当年皇上为了解爱妃的思乡之苦,特地为她建了梅园。听说大皇子正是在乍暖还寒时候在梅花盛开的梅园里降生的,平日里多以梅花自称。
“毛林本来就是大皇子党的人,以为这次暗度陈仓是大皇子授意了的,又加上当时大皇子正因为杨鸿飞的事禁足呢,毛林得不到求证,又加上有利可图,便顺水推舟把事情做了。”
“又是大皇子?”我皱了皱眉,“当初杨鸿飞的事情不是说他并不知情吗?”
“说不定他在那件事情上不知情,在这件事上又知情了,也有可能他自始至终就知道,把杨鸿飞都骗过了,”韩棠顿了顿,“也有可能,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有人想要借陛下之手,除他以后快。”
我心里一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钰。这些事关皇位更迭的事当真是险之又险,一步不察就是粉身碎骨。我到时候一定得告诉大狗子离着那个位置远一点,他们要争要抢随他们去,他只要一辈子安安稳稳就好了。
“你们这一路上还有什么见闻吗?”韩棠问。
我仔细想了想,关于‘大帅’就是陈楚山的事情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他,可若是什么都不说又容易引人生疑,只好又把普济寺和破庙的事捡着能说的跟他说了说。
“他把密道挖到你家旧宅里,我觉得不是巧合,”韩棠道,“你最近上点心,尤其是身边出现不熟悉的人时,一定要当心。”
阿恒也道:“这几天我都跟着你。”
我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到最后还转到我身上了。
“对了,他们在鬼市里把一个人斩首了,”我看着韩棠道,“那个人特别像你。”
韩棠愣了愣,随即哼笑了一声:“他们真有胆子,直接冲我来就是了,抓个替死鬼算什么本事。”
“你最近也上点心吧。”我无奈道。
正说着大狗子进来了,手里举着一纸黄绢兴冲冲道:“父皇的旨意到了。”
又把景行止请过来,人才算到齐了。众人在帅帐前跪下,由大狗子宣读圣旨。
大狗子满脸兴奋地把圣旨展开,张了张嘴却又刹住了。
我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却见大狗子皱着眉头盯着圣旨,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正当我以为他是有什么字不认识时,大狗子又开口了:“杀。”
“什么?”众人都是一愣。
大狗子把圣旨摊开了冲着我们,无奈道:“这上面就写了这一个字——‘杀’。”
第167章 开拔
明晃晃的黄绢上力透纸背只留了一个字——“杀”。
单看这一个字,气势磅礴,杀意外露,很难想象得出是出自那个永远倚靠在罗汉榻上笑容温煦的帝王之手。可这又是不争的事实,没有人敢假传圣旨,正是这位看似无为而治的帝王下了这样的指令——在大周疆土之上,凡敢枉顾王令、自立为王者,非死不宥!
我只觉得一股热流在胸中激荡,再看阿恒,果然也异常兴奋,眼里闪着光。若不是囿于他少将军的身份,这会儿应该已经跳起来了
只有大狗子还蒙在鼓里:“杀?杀谁啊?”
景行止开口道:“杀王庭。”
“王庭?”大狗子迅速看了韩棠一眼,“是那个杀了安西都护自立为王的副将?”
韩棠点了点头:“他本以为国家现在正忙着抗击突厥,没空收拾他那堆烂摊子,才想钻这个空子杀了霍伦取而代之。他绝对想不到陛下这次不打算顾全大局了,他要‘攘外必先安内’,先把自家的恶狗收拾了再对付关外的狼。”
这群人里面最高兴的当属韩棠,当初折在王庭手上他想必也相当不服气,难得这次有皇上给他撑腰,他势必要找回些场面。只是这人在长安城里待久了,脸上那层厚厚的面具卸也卸不下来,只装作淡定地问景行止:“景将军以为如何?”
景行止道:“其实这种时候我是不赞同对王庭用兵的,两军对峙,突厥虎视眈眈,这个时候稍有异动就可能引起敌军的怀疑,引发战事。”
韩棠皱起眉头:“那……”
景行止接着道:“不过皇上的思虑也不无道理,留着那五万人也是个顾虑,安西的位置太重要了,万一到时候他们倒戈了突厥,我们就会腹背受敌。”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边关的形式景行止看得最透,若他觉得这场仗打不得,哪怕是圣旨,也不是不可违。
大狗子急忙问道:“那怎么打?什么时候打?我还能看到吗?”
“我还是那个意思,这边大面上的兵不能动,以防突厥看出破绽来,”景行止说着看了看阿恒,“我给你调五千人,能办到吗?”
“五千人对五万人?!”我震惊道,瞪了景行止好半晌才意识到他不是开玩笑,又赶紧去看阿恒,心里竟隐约盼着他赶紧拒绝,这不是要他去送死吗?
阿恒却是笑了,一脸轻松惬意:“末将领命!”
景行止还嫌不够,又对大狗子道:“殿下若是愿意,也可以跟着一起去,你是皇子,还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
大狗子果然高高兴兴不带一点犹豫就答应了。
安顿好这一些,景行止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继续操练他的兵,处理他的军务,好像方才没接过旨,也没下过令。
他要不是阿恒的亲爹,我都要怀疑他是敌军派来的奸细了。
……说不准也不是亲爹,哪有亲爹让自己儿子去送死的?
“阿恒……”
我刚要开口,大狗子就按捺不住了:“阿恒哥哥,我要跟你去打仗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需要准备什么?”
阿恒把大狗子揽过来,笑道:“你去找祁风,让他带你去挑一匹骏马,准备一身铠甲,咱们明天一早就走。”
大狗子重重点了点头,满脸兴奋地去找祁风了。
“那我便祝少将军旗开得胜。”韩棠冲阿恒拱了拱手,也走了。
“阿恒……”我还震惊在这么大的事景行止竟然这么草草就安排下了中没回过神来,事已至此,我再说些丧气的话也不合时宜了,可让我也简简单单祝他一句“旗开得胜”却也开不了口,看了他半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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