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和崇只好把纸莲放到盂中,明明纸是普通的纸,却就是不沾水。
稀奇!
车开远后,闭嘴装作寻常木头的耳报神才得以开口,“原来山外是这景色,我当年老早就被无嫌压在石台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想到现在的汽车这么厉害,还能唱歌呢。”
引玉哧地笑了,打开铁盒晃上几下,钉子在盒中滚得叮铃响。她举高盒子凑近闻,还是闻不出蹊跷,说:“你猜是谁留的。”
莲升开车不答。
“一周前,那就不可能是无嫌,除非她又料事如神,早早就布下局。”引玉合上铁盒,放到腿边,说:“不过天门禁制已除,小荒渚塔刹已开,她多半也会回来。”
莲升飞快看向后视镜,说:“无嫌如果真是天算,也不会落到这田地。可别忘了,灵命绝非老实之人。”
“也是。”引玉到处翻找,说:“当时落在山上的手机多半被捡走了,在旅店的时候,我本来想借用振老板的手机,后来想,给那几家打电话不如当面说。”
“反正要回叡城,不急。”莲升说。
引玉想想又把铁钉拿出来,她自然不觉得这东西会是役钉,毕竟役钉无色无形,但或许……它暗示着役钉呢?
“役钉?役钉怎么了,莫非是恐吓。”
“嗯?”莲升又看向后视镜。
“先回叡城再说。”引玉再把钉子丢回盒中,终于在车上找到烟丝盒,说:“你慢些开。”
莲升了然,甚至还替她开了车窗,淡笑问:“瘾上来了?”
引玉含含糊糊地应声,搓了些烟丝点燃,朝窗外吐出一口气,说:“仙术是好,但凡物也有凡物的妙。”
莲升开得慢,省得风呼呼往车里灌。
“先回哪呢,回邬家还是你家。”引玉戏谑,“上你家吧,你家人多,一屋子都等着你呢。”
“纸傀也算人?”莲升目不斜视,“那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别让它们站到你我床头就好了。”离开了慧水赤山,引玉越发口无遮拦。
两日后,“鱼泽芝”的车风尘仆仆地开进了叡城,消息不过片刻便传到五门耳中。
作者有话说:
=3=
第180章
“邬引玉”和“鱼泽芝”消失太久了, 久到五门快要放弃追寻,他们曾到过牙樯滩,又一路追寻进草莽山,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这两人好像凭空消失, 来时无影、去时无踪, 倒是留下了少许在此间逗留过的痕迹。
车开进叡城, 驶上高架桥,又从璀璨灯光中穿过, 叫人明白,妖鬼横行的慧水赤山已是在世界之外。
后座车窗还开着, 引玉昏睡了一路, 过了收费亭才彻底醒来。
她又捻了些烟丝, 目不转睛看着窗外,明明离开不及半年, 却好像隔了一世那么久, 偏她还认得每一条路,也叫得出商圈名字。
引玉眯眼, 看见鱼家名下的公司,不由哧了一声,咬住烟嘴含糊不清地说:“鱼老板走了这么久,鱼家的公司不会都垮了吧。”
莲升朝远处大厦飞快斜去一眼,说:“早在去牙樯滩的时候,我就安排妥当了, 否则怎么走得开。”
“你不会捏了个自己模样的傀吧。”引玉啧啧道。
莲升淡哂,说:“有活人可以用, 为何要捏纸傀, 工资可不能白打。走前我说要出去办些事, 归期未定,有要事也不必联系,自行决策便可。”
“这甩手掌柜,鱼老板怕是没少当。”引玉戏谑说。
莲升转动方向盘,朝后视镜睨去一眼,说:“本也不打算在小荒渚待一世,以后鱼家还指望他们。”
引玉想,灵命那事迟早会解决,如今已见曙光。
到时她和莲升必是要回慧水赤山的,可如今鱼素菡还不到十岁,成年遥遥,不知如何担得了鱼家家务。
“你还是捏个纸傀吧。”她轻飘飘开口。
“给你也捏一个?”莲升说。
她本意是想给引玉也做个替身,岂料,引玉故意曲解。
引玉似笑非笑地看向主驾,说:“行,给我也捏一个你,最好是能任我摆布的。”
莲升神色未变,将方向盘抓得死紧,少顷轻呵了一声,说:“我还不够任你摆布么。”
“莲升。”引玉坐起身,伏到前边座椅上,说:“你想想那档子事,哪回不是我任你。”
下了高架桥,再过两个红绿灯,莲升踩下油门,一言不发直奔鱼家。
引玉不出声了,慵身倚了回去,省得刚到小荒渚便闹出事故。
这一路上,她盘算着,就算她们不特意露面,那几门也会紧赶慢赶找到鱼家,也算省时省力。
她思绪联翩,在慧水赤山时马不停蹄奔赴各地,如今眼皮一耷,竟又要睡着。
在慧水赤山积了许久的倦意,在此刻排山倒海涌出,盖住了她的意识。
近鱼家宅子,莲升终于放慢车速,说:“这边的路还记得么。”
引玉没应声。
莲升看了后视镜,才知这人又睡着了。她车上有院门的钥匙,按下后铁门便徐徐打开,院里的灯随之一亮。
在鱼泽芝“消失”的这段时日,拿了薪资的家政不曾罢工,宅子看起来还是和鱼泽芝离开时一样。
如今夜深,宅子的灯全亮着,能看见窗上映了人影,好似家宴,往来竟然全是人。
观宅中生息只二,便知是纸傀走动。有纸傀在,谅旁人也不敢入室行窃,许还会当鱼家夜夜笙歌,挥霍无度。
两缕生息,有一缕是鱼素菡的,另一缕则是那只名叫檬檬的狗。
莲升熄了车,回头看引玉歪歪斜斜躺在后座,手上烟杆将掉不掉,不禁摇头淡笑。
她不急着把引玉喊醒,在慧水赤山时,引玉想必日日忐忑,未能得过一日好眠。
她在车上不紧不慢地翻出一张黄纸,又像以前那样,随意撕出个人形,随后一打响指,那小人便从打开的窗缝中滑了出去,蹦蹦跳跳往屋门走。
纸人不敲门,它薄薄一片,自然是一个俯身就从底下穿过去了。
鱼家的纸傀虽没有神识,却会模仿活人,起舞的起舞,看电视的看电视,有的还照着电视中的画面,三三两两演起一出默剧。
见来了生面孔,一众纸傀纷纷扭头,全朝地上那怪显磕碜的纸人看去。
屋中的纸傀都是用彩纸和篾条做的,还用彩笔画了眉眼,乍一看仿若活人,反观地上那不及巴掌大的纸人,薄薄一片好似儿戏。
好在纸人不知美丑,只知是来了“客”,所以才扭头去看。
地上纸人哪里知怯,横冲直撞地奔上楼,又一个滑身,便滑到了鱼素菡房中。
鱼素菡坐在地毯上拼乐高,拼的是只黄毛小狗,只差个尾巴就拼齐了,看模样有几分像檬檬。
她无甚变化,就算鱼泽芝不在家,也还是干干净净一个小丫头。
檬檬趴在鱼素菡身边吐舌,耳朵忽地一动,立起身便朝门边看去。
乐高撒了遍地,有的离得远,鱼素菡够不着,便说:“檬檬,给我拿黄色的那块,在床脚。”
檬檬没理会,放轻了步子踱到门边,在那纸人要从它边上溜过时,低头就舔了上去。
纸人沾到它的舌上,它想吐都吐不掉,只能可怜巴巴地走到鱼素菡跟前,大脑袋往鱼素菡腿上撘。
鱼素菡看到纸人,哪还管手里的乐高,起身就往窗边跑。
院里亮着灯,明摆着多了一辆车,车牌号何等熟悉。
鱼素菡双眼骤亮,弯腰便扯下檬檬舌上的纸人,连拖鞋也没穿,啪嗒啪嗒就往楼下跑。
楼下纸人又纷纷扭头,见是鱼素菡,便继续忙手头之事,好像它们才是屋中做主的。
推开门,鱼素菡猛地顿住,两只脚踩在一块,知道鱼泽芝要是看到她没穿鞋,一定要生气。她回头,急切地喊:“檬檬,鞋子。”
檬檬叼着一双鞋跑近,放下后狂摇尾巴,一副讨夸的模样,可惜它叼错了鞋,这码数一看就不是鱼素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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