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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96)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0:52:49 标签: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 生子

  话音落谢竟才惊觉崔淑世的身份,再联系她方才给出的那个答案,一时脑中纷乱如麻,只能又狠狠把眼阂上。

  崔淑世移开自己的手,侧过身不去看谢竟,只把秀挺的后背留给他:“四月初二那日,一早有人候在林中,不会真让你与令郎给老虎咬死,但会确保你母子二人最终都下了那片断崖,进了那处洞窟。”

  “断崖不可攀援,唯一的出路便是世子逃脱的那个洞口,而那里原本有羽林军日夜戍卫,为的是在第一时间看到,究竟出来的是你儿子,还是你自己。”

  谢竟心落下,轻声接着她说下去:“先出来的若是我,想必羽林军立刻会将洞口的位置透露给昭王;若先出来的是世子……想来我便该留在洞里,变成一堆白骨了。”

  “那我便不晓得了,兴许也要留你一命呢?”崔淑世盈盈笑了一声,“毕竟世上没人比你更了解昭王,这样知己知彼的好帮手,就算不能真心为王家所用,把你锁起来动几道大刑,也未见得就逼问不出什么。”

  谢竟已然习惯了她时不时的乖戾,只是继续问:“既然夫人此时还能光明正大为我诊治,那想必,在王家看来,先出来的是我了。”

  崔淑世平声道:“羽林军守错了位置,世子逃脱后先带人寻到你交给我,我伪作出在洞口发现你,把你带回相府,昭王继续在山中假意搜查,三日后,方放出找到世子的消息。”

  谢竟一愣,随即意识到他在洞中的猜测一半中了,一半没中:相府确实派了人,但派的人并不听相府的话,或者说,不只听相府的话。

  “羽林军不盘查你?即便发现不了一个孩子,把我丢到洞口再伪作找到,这样折腾,怕不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罢?”

  崔淑世声调一扬:“正是这个话,我也纳闷儿,究竟是谁,有这样登天的神通能压过相府,叫父亲亲自安排的羽林精兵全都昏了头,‘守错了位置’?”

  谢竟顷刻回想起那日与张太傅交谈时,对方提及过的一句:“今上当权,即是王家当权么?”

  他感觉一阵寒意悄然漫上后脊,侧目试探着问崔淑世:“……‘上面’与夫人通过气?”

  崔淑世仿佛听见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回眸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冷笑道:

  “这相府里瞎子确实不少,可我不瞎,这点鬼蜮伎俩尚还瞒不住我的眼,用得着什么上面下面与我通气?”

  她语罢站起身要往外走,谢竟回神,出声急道:“最后一问!”

  崔淑世驻足。

  “夫人究竟为何要对我伸此援手?我知道下剔骨弦那次夫人让我‘不要反抗’,也是为了护我。”

  崔淑世在原处顿了顿,半晌,只是抬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内。

  发生在春猎尾声的这场变故因牵涉重大,在金陵掀起了轩然波澜。消息的来源不知,但入汤山搜查的人多口杂,就算漏出什么风声也不奇怪,因此京中百姓便也就“恰好”获知了种种版本不一的“私家秘闻”,不管细节如何,最终的结果都是谢之无为了独活,不惜把世子弃在洞中自己逃生,甚至在获救之后,明明清楚世子与他就困在一处,却不曾对昭王府吐露半点线索,分明就是铁了心要亲骨肉丧命。

  听说昭王殿下快发了疯,亲自领着人几乎把汤山倒翻过来,整整三天三夜才在一处断崖下寻到世子踪迹,可岩壁下到半程实在难攀,殿下救子心切,竟不惜纵身跃下,伤了左腿,才将世子从生死边缘上拉回来。

  又说殿下动了大怒,不顾腿伤寻上了相府大门要拿谢之无的人,虎师旧部直接封了半条街,到底被王相劝住,没真动武。这却不是道听途说,与相府邻近的权贵们全都悄悄趴在门缝儿内看着呢,谢之无不久便灰溜溜从后门回了乌衣巷,这些日子躲在府中,打着养伤的旗号闭门不出。

  人们提起唏嘘一番,虎毒尚不食子,昔日鸾凤和鸣的“瑶台双璧”到底落得个如此不体面的收场。末了却又纷纷道,那谢之无毕竟是有前科的,三年前谢家满门处斩之时,他站在刑场下人群中,不也是面无半分哀色、更不见一滴眼泪?

  本就是个冷心冷性的白眼狼,在意的无非他自己的富贵荣华,数典忘祖,为了上位不惜转过头去攀附王家,做出这样心狠手辣的事,也属寻常。

  直到月余之后,流言已经绘声绘色在市井和庙堂遍传过一回,从津津乐道变为老生常谈,谢府的大门终于开了,谢之无簪缨冠盖,又若无其事地上朝去了。

  谢竟在家中一直将养到能够起身,唇色的红虽然还有些灰败,可至少脸上不再是吓人的苍白。从崔淑世透露的时间来看,陆书青逃脱到陆令从来救他的间隔并不很久,否则他怕是没那么容易捡回这一条命来。

  他的孩子守住了哭着向他立下的誓,更兑现了救他出去的承诺。

  谢竟迈进神龙殿时大半朝臣已然站在其中了,见到他瞬间纷纷噤声,余光送着他一路从殿门行至西侧文官班列的最前端,先是倾身向王俶一礼,再默默在其后方站定。

  东侧武官之首的位置是昭王的,崔宪死后太尉一职无继,论地位军功,都无人再出陆令从之右。此时此刻那个位子上空空如也,然而群臣知晓昭王负伤,也习惯了这段日子他的缺席。中官见朝臣齐至,又得了陛下銮驾已近的信儿,便捏起嗓子准备通报。

  就在此时,却忽听殿门外一阵骚动,似有言语争执,群臣回首去看,就见殿外阶下跪着数名内侍,以头抢地,正连声劝阻着站在他们面前那个高挑的身影:

  “殿下,禁庭之中不得喧哗,若闹将起来,只怕不能善了!”

  陆令从眼也不垂一下:“本王进殿取一条命,去去就来,碍不着你们当差。”

  “殿下息怒,不如待陛下驾到再作定夺,莫要再为难小的们了。”

  陆令从扬起左手,手中握着一物:“虎符为证,今日一切后果我独自承担,与你们无干。但若一意阻拦,”他动了动攥着剑柄的右手指,“我先取诸位人头。”

  内监们两股战战,面面相觑一回,居中二人只是禁不住略微侧了一点身,已然被陆令从一脚踹开,吓得忙连滚带爬躲到近旁,苦着脸哀叫着“殿下”。

  他大步迈到阶上,殿门前左右侍立的禁卫见状忙要拦他去路,可枪戟还没来得及横下来却已被他剑鞘挑开,余力震痛虎口,一时竟持不稳兵刃,只得连连后退,眼睁睁看着陆令从闯进神龙殿去。

  群臣失色哗然,有人叫道:“无诏而剑履上殿,是为大不敬,殿下自重!”

  陆令从充耳不闻,只是把视线落到人群前端那唯一一个没有回头的背影上,死死盯了半晌。目光若有实感,灼得谢竟缓缓转过身来,对上他的双眼。

  大多朝臣在此时已然清楚昭王这过于出格的举动的目的,四下噤声屏息,一动不敢动地注视着这场戏的两位主角。

  陆令从提剑朝他走来时,谢竟最先注意到的居然是他的左腿稍显迟缓,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来坊间传言不虚,的确是跃下断崖时所伤,只不过被救的那个人不是陆书青,而是他。

  随即谢竟才看清陆令从的神情,十三年他从没有在他脸上见过那样的暴戾与漠然,看起来……十分真切,与深入骨髓的恨没有区别。

  他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无法自控地生出一瞬实实在在的惧意。但他不能退,只能定着脚步,毫不闪避地望回去。

  陆令从来势很快,谢竟只听到剑出鞘时肃然一声冽响,再回神,白刃的寒光已到眼前,陆令从紧紧攫住他的衣襟几乎将他拎得双脚离地,另一手扬着长剑,那双居高临下钉死他的眼底刻着的,只有未曾粉饰过的杀意。

  谢竟的喉结被陆令从的指骨顶着,呼吸困难,头只能竭力向后仰着,近在咫尺迎上他的逼视。

  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殿内一片死寂,就在谢竟双眸已几近失焦,快要盛不住眼中因窒息而泛起的泪水时,陆令从蓦地松了手,他便像块破布般狼狈不堪地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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