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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131)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0:52:49 标签: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 生子

  陆书青会永远像一根刺横亘在他们之间,两人都是清醒着、血淋淋地把自己从那刺上拔出去,往后余生连面都不必再见了,免得旧疮复发。

  到那般地步,被陆令从收拾起来、揣在襟前的香匣吊坠不论有什么意义,都再无关紧要了。

  最终陆令从避开目光,起身出了正厅,不一会儿去而复返,手中提着谢竟脱在卧室的一双鞋,走到他面前递上去,只道:“穿着罢。”

  到二更王府大门外终于传来急促得马蹄和人声。浩浩荡荡数名军士簇拥着一个人进来,又听谢兖叫道:“银绸找到了!”

  谢竟直起身来跳下椅子,就见银绸衣衫落灰鬓发散乱,忙一迭问道:“青儿呢?上哪里去了?可伤着没有?”

  所幸银绸虽然看起来略显狼狈,但似乎未曾受伤,被扶到正厅坐了,有侍女捧了盥洗水来想替她整理仪容,银绸却摆手,又示意将一干下人与士卒先遣了出去,才对谢竟道:“那人放我回来带一句话:让王妃,一个人,天亮前去白下陂丁府故宅,给世子……收尸。”

  不等众人失色,她又紧接着说:“但是世子暂且应当性命无虞,不过时间拖久了,只怕夜长梦多。”

  她将自己与陆书青的遭遇简要复述了一回:带走两人的似乎有一男一女,其中女子是拿主意的,男子仿佛只是个帮手。那女子嗓音听来年岁不大,身量亦不高,可是力道出手无一不是行家。正如他们揣测是一早藏在车厢内,待银绸抱着陆书青上车后,趁她完全不备悄无声息地堵上了她的嘴,又捆住她的双手。

  那男子本是直截了当欲冲着陆书青下杀手的,但女子却拦住他,低声说了一句“要当着他的面”。

  紧接着女子矮下身来,附在银绸耳畔冷冷道:“捎句话给你主子,天亮前去白下陂丁府故宅给陆书青收尸,记着只能他一个人来,倘惊动了官家,我起誓骨头渣子都不会剩给他。”

  银绸竭力想看清那女子长相却无果,随即便被一掌砍在后颈失去意识,再醒来已经是谢兖带的兵士把她从某条僻静巷弄救起,至于那一男一女是如何将她与陆书青带出马车,她则全然不知了。

  谢竟听罢咬了咬唇,沉默半晌,道:“要我一个人去……是有话要对我说。”

  陆令从蹙眉道:“我本以为会是冲着我来的。”

  其实大家心照不宣,都已经默认对方是要以陆书青为质要挟陆令从做什么,此刻听到那女子要当着谢竟的面对陆书青动手的怪诞要求,无不诧异心惊。

  萧遥沉吟片刻,道:“丁府……是上上任北大营中领军丁援的旧邸。丁援同许奕、何诰一样,都是今上在东宫时的旧属,建宁末年那场萧下王上的大案发生后,也被大浪淘沙,贬去了千里之外的冀州。不过他运气不好,赴任途中就病逝了,家眷流散,不知所终。”

  丁府废置多年,早不知失窃过多少回,也难以凭此断定刺客是否就一定是丁家之人。但是至少他们掌握的信息又丰富一点:这一男一女与汤山是同一伙人,可以利用许奕与丁家,而许、丁之间又关系匪浅——在建宁末年那件官场洗牌、萧家落王家起的旧案中站在同一阵营,境遇下场都类似。

  “她既点了我的名那我就去。活要见人,”谢竟顿了顿,“死要见尸。”

  谢兖立刻阻拦:“你真听话一个人去岂能救下青儿?纵怕打草惊蛇,不领兵大张旗鼓包围丁府,至少也……”

  说到此处他看了看陆令从,谢竟也淡淡瞥了陆令从一眼,却道:“殿下会陪着我的,对么,殿下?”

  陆令从一愣,谢竟的确点中了他心中所想,他当然不会放任谢竟真的独自去涉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面与这女子对质的机会难得,有些事情也许顺势可解。

  萧遥起身道:“不知对面究竟有多少人、武装如何。但王妃只须消消停停从大门走进去即可,殿下与我俱会暗中照应,既已寻到世子行踪,必定全须全尾地送回到王妃怀里。我当日将飞光送给殿下、同殿下做成这一笔交易时就说过,在金陵城中、太初宫外,还没有宣室办不妥当的事情。”

  丁府的大门甚至不能称之为大门,漆皮脱落斑驳,就算当年还有人居住时,大约也是不怎么光鲜的。且宅子占地并不大,虽然丁援做到了中领军的位子,但显见俸禄支撑一大家还是十分勉强。

  况且,如他一般平民出身、考功名入东宫的臣属,家资微薄,攒不了足够的钱在京城置办气派房产,大多居住条件都类似,就连这批人里仕途最顺遂的张太傅,如今也依然住着城郊毫不起眼的普通宅院。

  谢竟一路走进院落最深处,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身后也察觉不到陆令从与宣室是否跟随。他迈入堂屋,只见幽幽点着一盏烛火,而桌上孤零零放着一个襁褓,正是属于陆书青的锦被。

  室内悄然无声,谢竟离得有些远,甚至难以辨别陆书青是否还在呼吸。他定了定神,两步上去飞快抹开被褥一摸,陆书青湿热的吐息吹到他手背上,谢竟重重地出了一口气,抬臂正欲抱起他,喉间骤然一窒,一个臂弯勒住了他的脖颈,将他连着向后倒拖了好几步。

  谢竟没有挣扎,只是用手抵着那臂膀给自己留出一点喘气的空间。随即眼前一晃,一道略比他低些的细瘦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将脸庞完全显露在谢竟的视线中。

  非常年轻,平凡,沉静,人潮中偶遇他不会再看第二眼。

  “王妃记得我吗?我在吴家别业伺候过您。”

  是当年在汤山用雀儿报信的那个小姑娘,吴家别业的侍女。

  谢竟立刻就想起了她的身份,在惊愕中含混地叫了两声,那手臂略松了掣肘,他道:“是你?”

  “我同王妃没有仇怨,今日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杀了你的儿子。”

  那么身后制住自己的应当就是那作为帮手的男子。谢竟揉着喉咙,道:“我不问你是受谁之托,只问那个人取陆书青性命所求为何?我想不会是为财,那么为权?”

  出乎意料的,女孩对此并未讳莫如深,只淡道:“杀他是为了救你。那个人说要救你。”

  谢竟皱起眉:“我好端端的,做什么要被救?”

  女孩却只是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睛:“王妃扪心自问,你真的是好、端、端的吗?”

  谢竟刚要回答,张口却联想到这半年来的种种屈辱郁懑,忽然语塞,手脚心渗出汗来。

  他试探地问:“那么若是你不杀他,杀了我,也就不必劳烦你再救我了,一劳永逸,再无后患,你看如何?”

  女孩近乎天真地摆摆手,笑道:“不行,不行,那个人可惜你,可怜你,不忍看你受这诸般折磨,要我救你。我若杀了你放了他,岂不是辱没使命?”

  谢竟一时无话,女孩冷眼看着他神色变幻,又加重了语气:“那个人说,做的这些事,是为了救你。杀了他,都是为了救你。”

  他将这句话翻来覆去咂摸了两回,蓦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泛上来,咂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杀了他”的这个“他”,指的恐怕不只是陆书青一个人。

  半晌,谢竟艰涩地问:“两年前在汤山,你们的人要杀陆子奉,也是为了救我?”

  女孩方才的话其实已然回答了——都是为了救他。

  谢竟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杀了我的夫君和儿子,就能够救我?你方才那样问我,想来是知晓我这一向日子难捱;既然知道得这样清楚,可怎又看不透,把我逼至此番田地的另有其人,岂是我的夫君幼子?”

  女孩一笑:“不是看不透,而是看得太透了,所以清楚他们同气连枝,姓着一样的姓,流着一样的血,本性也是一样的凉薄。何况你以为那罪魁祸首能够幸免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谢竟越过她的肩头,望了望熟睡的陆书青,又问:“你既这样有主意,又为何费这一番周章,而不是傍晚在车厢内直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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