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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64)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0:52:49 标签: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 生子

  王俶蹙了蹙眉:“那道圣旨从宫中传到谢家只经了钟兆一个人的手,效力与遗诏可比,明明白白是先帝的意思,你何故如此笃定,其中有昭王手笔?”

  谢竟望了他一眼,缓缓道:“王相可知,先帝驾崩后,钟兆说是殉主而亡,其实是被灭了口,死在陆令从剑下。”

  王俶显然头一回听说此事,一怔,谢竟又继续道:

  “太宗、高宗立国之初,为削世家权势颇下了一番辛苦,到建宁、贞祐朝,我再标榜自己是‘陈郡谢氏’,也不过就是一个好听的虚名,除了蝇营狗苟、攀扯裙带关系之外毫无用处。”

  “陆令从谋算着那个位子,一面怕岳家不成助力反成掣肘,一面怕来日外戚分权,原本的望族势力进一步蔓延。好容易成了这番门阀式微的局面,他岂有胆量冒险,放任我谢氏一家独大、死灰复燃?”

  他看了看殿上空空如也的龙椅,道:“陆令从自小浸淫于嫡庶长幼之争,深知其弊,当日曾亲口对我说过只要一个嫡长子,为的就是避免来日兄弟阋墙。既然确定了只有陆书青这一个继承人,防谢家自然要被他提上日程。”

  王俶问:“果真如此,他为何不斩草除根,连你一起治了罪好永绝后患?”

  “一个活人可以被随意污蔑诽谤,在他口中变得十恶不赦也不为过;可我若是个死人,便当真成了陆书青的‘亡母’,有这一道心结在,再要他对他父亲言听计从死心塌地,怕不那么容易了。陆令从怎可能留这样的后顾之忧?”

  “那虎师呢?暗中经营一支生力军,他也能一点马脚都不露给枕边人?”

  “王相说我单是荒唐不是蠢,这话我听来是抬举我了。我那时被陆令从哄得团团转,只当他是敛财,何曾想过他有这些心思。”

  王俶却失笑,淡道:“小谢公子能说出这一篇话来,起码今时今日,跟蠢与荒唐都挨不上边。”

  谢竟亦笑:“此地没有旁人,有些话我不妨与王相直言。陛下顾念手足情谊,不便发难,王相和太后却不能不为王家绸缪。”

  “我与陆令从十年夫妻,他那时大约也没料到会有今日,所以并非事事对我隐瞒。我站得越高,知道的这些事情用处便越大,王家的目的——也就是我的目的,便能越早达到。”

  王俶与他目光迎上:“你的目的?”

  谢竟面色如止水,低道:“我要陆令从也尝一尝灭门之痛。”

  他话音刚落,内殿传来脚步声,片刻后陆令章与陆令从一前一后走出来,后者告退过,瞥了眼坐在堂下另一侧的谢竟,走出了神龙殿。

  陆令章只问了雍州战事,其余一概不谈,陆令从便也没法顺势探一探关于和亲的口风。大多数细节在军报中都呈递过,寥寥数语回完了话,陆令章便挥手放他回去了,又道:“太妃记挂皇兄得紧,此番可在京中久待些日子,好好陪一陪家眷。”

  那一瞥自然也被陆令章收在眼底。他的皇兄方才在城外的漠然,和三年前下废弃王妃的诏令时的漠然是如出一辙的,想来此刻若不是自己只遣退了他一人,仍留了谢竟在神龙殿,他表露出的仍该是相似的漠然,而不会有这最后一眼。

  他并不算很了解他的皇兄,从头至尾,也看不出陆令从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陆令章没把谢竟召进内殿,想是一早就默许了王俶与他的这一番交谈。关于战事又随口问了两句,谢竟便隐去与陆令从相遇的细节,余者一切实话实说。

  末了,陆令章与王俶换了个眼神,得到了肯定的示意,便道:“谢卿有为国效力之心,朕无不允的道理,明日早朝自有定夺。赏罚更当分明。权赐黄金百两暂作发俸前的生计之用,还有什么想要的恩典,朕也许你自己开口。”

  谢竟移步殿中,跪下顿首:“臣不敢奢求,只望陛下仍许臣居于谢家旧宅,以作京中落脚之地。”

  陆令章垂眸望了望他,道:“准。”

  乌衣巷自古是世家王孙群居之处,就算贞祐十七年发生了谢家的血案,也不过是封存一座宅邸,到底碍不着旁人家宝马雕车、衣冠出入。

  被官府查抄贴上封条之后,谢家便一直空置到了如今,院内的荒草生了有半人高。

  正堂那一对东瓶西镜早在地上砸了粉碎,壁上书画不翼而飞,一片墟骸狼藉中,檐铃被春风吹得呜咽,只剩“百忍家声”那块匾还荡悠悠地悬在梁上。

  陆令章命王俶从相府拨了些下人,此后便留在谢家旧宅洒扫伺候,谢竟心知名为侍奉实为监视,却也并不推拒,一律应下谢恩。

  这样一座荒宅,拾掇好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谢竟便遣人先将他从前居住的南院打扫出来,至于父母兄嫂曾住过的正房,谢浚用作卧室的厢房,他没有进去多看一眼。

  入夜,阖府灯火皆暗,烛影摇摇,几乎寻不着一丝人气儿。

  谢竟轻轻掀开被子翻下床,把鞋拎在手中,走至外间占了大半面墙的壁镜前,垫脚探手,在镜框上端边缘的纹饰上摸索了一番,停在某只雀鸟的喉间,伸进食指去,拨开藏在其中的活扣。

  他用肩头微微借力顶了一下,镜面便像是沿着中轴线一般缓缓转开半扇,谢竟迈步踏进镜后的黑暗,转身将镜子推回去,从墙内将活扣归位。

  谢竟穿上鞋,蹲下身摸索了几下,在墙角找到风灯与火折子,点亮,抬脚往深处走去。

  离开雍州的前夜,陆令从仔细给他画过这一条谢家旧宅与昭王府之间的暗道,只是为求不绕路,挖掘时不得不横穿与长江连通的某条暗河,暗室就建在两地折中的位置的水上。

  而地下河水位随长江潮汐涨落,涨潮时水没过两边通道尽处与暗处连接的索桥,所以必须掐准每日退潮的时辰,在此之间方可通行。

  正是谢府的无人问津与萧条荒索,加上留守京中的鹤卫人手充足,才使得谢竟当年一句“不如在两宅之间挖个地道来得方便”的戏言,真被陆令从付诸了实际。

  暗道阴冷潮湿,谢竟只穿单衣有些抵不住,好在疾步行了不到两刻钟,便隐隐见了暗室的门。

  他过了桥,搁下风灯,按虎师令的节奏叩了叩,然后摘下头上束发的银簪,簪头形状与门上的钥孔正吻合,开了缠在门上的锁。

  暗室内外冷暖迥异,陆令从背对着门倚在桌沿上,正望着墙出神,听到身后响动靠近才恍然回过头来。

  谢竟住步,环视屋内四处,却没见第三个人影。

  陆令从明白他在找什么,适时出声道:“我娘看孩子们兴致不高,留他们在宫里住了。”

  谢竟闻言出了口气,点点头,有些疲惫地笑了一笑,绕到桌旁让陆令从搂过他,随口道:“快十年不上朝,明儿到底躲不过了,我当年的朝服家里还留着么?”

 

第39章 九.三

  谢竟当然不可能真的穿从前的官服去上朝,尽管他得到了陆令从肯定的回答,并被告知他当年所有留在王府的衣物都被妥善地收了起来,赶上好天气还会取出来一块儿晒,想来是件浩大工程。

  毕竟年少爱俏,又就近放着苏绣云锦应有尽有,他没在穿戴上委屈过自己,没事干还喜欢打扮全家。

  “我有一次到处找不着青儿,最后发现他钻进东厢那个大衣橱睡着了。问他为什么,他说里面放了好些你的衣裳,带着你周身的气息,就跟你在旁边是一样的。”

  谢竟对自己的味道没有概念,但显然陆令从和孩子们都拥有准确辨别这种气味的能力。他想起偶尔陆书宁睡着了自己临时有事要离开,便塞件衣服给她让她抱着,可以睡得安稳些。

  暗室统共只有一间,屏风隔开摆了张卧榻,比不得王府大,但睡两人也勉强足够。谢竟来时只穿寝衣,又因为白日精神高度紧张而有些乏力,站着说了两句话便挪到了榻上,钻进被褥,闭目养神了半晌,才问道:

  “你从神龙殿出去以后又去过母亲那里了?宁宁在宫里有没有怕生?”

  陆令从陪他睡下,从背后环着他,放低了声音回答:“有母亲和真真照应,你放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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