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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130)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0:52:49 标签: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 生子

  乌衣巷很快得了信,谢夫人与姚氏怕谢竟出事,赶了过来;谢翊分报了京兆尹、四大营和大理寺;城门下锁,谢兖已带人各处去寻,只暂时按着还未惊动宫中。

  陆令从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隔了灯火,遥遥望着谢竟以那种戒备又易碎的姿态躲在他母亲与姚氏中间,脑海里“一辈子再不来碍你的眼”与“他亲口说过不想要青儿”交替回荡着。

  那一瞬他百口莫辩、束手无策,颓丧甚至淹过了陆书青失踪带来的巨大恐慌,陆令从绝望而自暴自弃地意识到,在这样的时刻,谢竟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向母族家人求助,而最终没有相信他这个夫君的承诺。是雏鸟离巢后的眷恋作祟,让谢竟遵从了本能?还是他其实已经失去了谢竟的信任,没法再给予他所需要的安全感?

  是不是他这些日子做的事情都是徒劳,他的宽慰安抚只是治标不治本,并不能撼动谢竟心底的惶惶不可终日。可是若骨肉至亲一般的关怀与爱护还是不够,那到底要做什么才能够?他到底能给谢竟什么?谢竟到底需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时机并不合适再多思下去,陆令从最后望了谢竟的背影一眼,转身出了正厅,沉声对跟上来的周伯吩咐道:“扣住今日所有跟去乌衣巷的车夫、乳母、家丁仆婢,挨着过了口供,再仔细翻查车马,不寻常的污渍、痕迹、破损,全要和府内报修的记录对上,有异样立刻报给谢大人。切记严令阖府上下捂严实嘴,素日一团和气,今日事若是闹将出去,大家没个干休!”

  周伯一一应下:“殿下现在打算……”

  “备马,”他大步往书房取剑,“我去找萧遥借宣室一用。”

  陆令从足下生风,就在路过他方才碰上谢竟的回廊时,余光忽然在昏暗夜中掠见一抹寒生生的亮色,定睛细看,却是谢竟日日常戴在颈间的那枚银质累丝香匣。也许是在跑动、挣脱的过程中被扯松挂绳、坠了下来,香匣的搭扣摔开了,正静静躺在那一片青石板上,等待被人发现。

  陆令从无声地长出了一口气,上前两步,俯身刚要捡起,指尖处却冷不防传来异样的触感。他发现那其中似乎还装了什么东西:突兀、不合时宜也绝不应该出现在香匣内。

  陆令从眼瞳微缩,整个人从头到脚彻彻底底僵住,被钉死在原处动弹不得。在此时此刻之前,他甚至连这样东西的存在都一无所知——

  那是一缕微微鬈曲的青丝,柔软,驯顺,被正红细线拦腰系住,难分难舍地纠缠在一起。

 

第78章 十八.五

  陆令从带着剑自书房回到正厅时,发现暂时没有了离开的必要——萧遥刚刚找上门来了。

  四大营与京兆尹显然已经暗暗发力,以昭王府、乌衣巷为中心的几条繁华主街都像是被清了场一般,还不到宵禁的时辰就已门庭冷落,这异状自然不会瞒过宣室的耳目,稍一打探风声便传到了萧遥那里。

  萧遥料到陆令从必然会向她求援,但是昭王的身份并不适宜此时此刻出现在摘星楼,她思虑之下,索性知会了楼中闭门谢客,亲自过来王府。

  谢夫人与姚氏不识萧遥,但见谢竟抬眼叫了一声“萧姑娘”,萧遥迎上来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已派出宣室分头去找,你别慌。”

  谢竟刚灌了一杯凉茶压惊,道:“青儿是同银绸一起失踪的,她又无武艺傍身,弱质妇孺叫人神不知鬼不觉拐了去,竟是要求财还是怎么?”

  萧遥想了想:“从前银绸还在摘星楼时我们并不熟络,但她性情敞亮,身世清白,不会是有心主动带走世子。敌暗我明,为今最要紧的是知晓对方身份,再去找人才快得多。”

  陆令从心不在焉地坐下,萧遥咳了咳,唤了几声“殿下”,他才恍然回神,目光有些复杂地从谢竟脸上挪开,道:“寻常谋财早该来要钱了,如今既不动声色躲起来,应当还有后招。”

  谢夫人道:“既然不是求财,那王府素日与何人有怨?要不就是冲着乌衣巷来的?可谢家一向也并无什么宿仇……”

  “目下可能的有三拨,”陆令从似乎早已有了成算,快速道,“一是与昭王府平日素无交集的人,奔着要挟昭王府办什么事情而来,那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着对面有所动作;二是临海殿或相府要灭口,但说实话,他们既没有这个胆也没有这个能力在天子脚下毁尸灭迹,一旦事情败露父皇下了死命令,没一个逃得过,犯不上冒这样的险。”

  他过度冷静的分析让谢竟胆寒,却又不得不承认,想要解决问题正需要这样不近人情的抽离。

  “第三,是当日汤山行刺的那伙人。我们此前只查到这群人的‘主子’来自宫中,或者至少在宫中有相当深的势力,能调遣官兵,能与地方大员如许弈之流暗通款曲,但又排除了父皇或母后。我当日想不通宫内还有何人与昭王府积怨至此,今日一样没有头绪。但很明白的一点是,此人的目的是置我们于死地,真若落在他们手上,也许不会……留活口。”

  谢竟听到最后那几字便是一个战栗,咬牙忍住,强迫自己冷下头脑细细复盘。上一回和这一回相隔两年,两年中其他时间,这伙人完全销声匿迹,没有任何异动,可仅有的两次,行动时机却又都十分突兀。

  但是……硬要提炼两个时间点的相似之处,也并不是没有——都是昭王府发生变动,且是“向好”的变动时。

  上一回汤山行刺之前,皇帝刚刚下旨给陆令从和他赐了婚,昭王府等于傍上了一门体面显赫、绝不逊于王氏的岳家;而这一回,则是前不久陆书青百日之时,皇帝正式昭告天下册他为世子,将金印直接给到不满周岁的稚儿,也属史无前例。

  可若说这伙人是看不得昭王府日子过得顺遂,那也太过牵强。最最利益相关的王氏都已然被排除了,还有什么人会嫌昭王府的青云路走得太平坦?

  谢夫人不知陆令从与谢竟曾在汤山遇到过刺客,这会儿不是细问的时机,但听陆令从语气中的凝重,也知道若真被陆书青碰上这伙人只怕凶多吉少,一时更是心急如焚,默默垂泪,姚氏在旁紧紧攥了她的手,低声劝慰。

  一时周伯进来回话,下人们细细检查了银绸与陆书青乘坐的马车,内外均没有任何被人为破坏过的痕迹,陆书青被送去乌衣巷后车就停在谢府大门前等待,也不会有人时时盯着,或是歹人趁此时藏身进去也未可知。

  未几,钟兆又派人传了消息来,说宫里一切寻常,太平无事,神龙殿与临海殿都一早熄了灯,他私下向羽林卫中打听过,宫门处也并无车马出入,陆书青在宫内这个可能性基本可以完全排除,目下似乎只能等,等人自己找上门来,或是等谢兖那边有无进展。就算陆令从再出门去找也没有什么多余用处,倒不如留在王府,下一步进退都便宜。

  谢竟陷坐在椅中,赤着双脚踩在衣摆边缘,披散的长发全拢到一边肩上。真到此刻惊惶与恐惧却都抓不住了,剩下的只是茫茫如海的无力。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他没有宣室那样手眼通天的本领,没有四大营或者京兆尹内盘根错节的关系,没法把这金陵城翻个底朝天,妥妥当当地将他的儿子带回来。

  至少陆令从可以提剑上马出门去找人,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也有相当的行动力。他自己呢?他只是一个无用的母亲,能贡献一点把一家上下都搅得心神不宁的歇斯底里,仅此而已。

  满堂人等得疲惫不堪却又难以入睡,除了谢夫人被劝着勉强眯了小半时辰,余者俱是睁着眼守过一夜。陆令从与谢竟就相邻坐着,低头盯着地面的砖石,几次欲言又止。

  若他们同陆书青当真缘薄至此,最坏的预想成真,有些事情他兴许就永远也没有机会验证了。谢竟的神色很凝重,丝毫没有注意到颈间少了件常用的物什,显然心思完全未放在这些上面。

  被陆令从沉甸甸的视线一灼,他似有所感地扬起脸来,双眸怔怔一抬,陆令从在那一刻心知肚明:如果陆书青有什么不测,他们两个就真的完了。

  谢竟近乎病态的情感倾注,使他决计难以承受丧子这样惨痛的巨变;而陆令从自知晓陆书青存在的那一刻起就盼望着见到他,甚至暗暗思考了千万遍如何才能不成为皇帝那样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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