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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125)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0:52:49 标签: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 生子

  陆令从站在御书房外的廊下思量了良久,还是决定先把谢竟与陆书青送回王府,再去知会皇后。皇帝方才的意思分明是谁打赢了孩子就归谁,便是他因此违悖触怒了皇后也并不会降罪,那不如丢开掣肘,先斩后奏。

  皇后的行事作风也算分明,就如前夜只罚陆令章而并不动“罪魁祸首”陆令真一样,她也几乎不与吴氏为难,实在是心知动她们事倍功半,索性不去浪费那个心思。就是来日清算,多半也直接冲着他和昭王府来,到时大门一闭,自有机变应付的法子。

  陆令从想通这一层,便直接回九华殿去,却未想老远就看到银绸候在永巷边,一见他忧色都要溢出来,急唤道:“殿下怎去了这么久?临海殿来了人,正跟王妃两厢僵着,敢是要明抢世子不成?王妃这回是真动了大气,再平白受这些冤枉委屈,身子捱不住要出事的!”

  不消她再细说,陆令从已然听到殿内传来婴儿的尖亢啼哭,心瞬时突地一跳,疾步进殿,但见谢竟抱着受惊的陆书青孤身站在厅内,庭中是皇后身边几名亲信,被九华殿的内监拦下,暂且站定对峙着。

  为首那宫人正蹙眉道:“王妃大可以不必如此紧张,我们是手无寸铁、好商好量来的,皇后娘娘不过是想疼一疼孙儿罢了,因顾念王妃刚生产过,又怕您多心,这才叫我们仔仔细细给抱了去!”

  谢竟面色白得吓人,口中一毫不让:“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没有商量的余地,再进一步,我先掐死我儿再一头撞死在临海殿门前,随她去疼!”

  陆令从一窒,他能明显感觉到谢竟的状态极其危险,情绪濒临崩溃的边缘,很可能已不完全是心绪波动,而是生理上的难以自制。

  他唤了一声“之无”,谢竟闻声却本能地退了半步,转过脸来警惕地看着他,像防备一个陌生人。

  那宫人冷斥道:“王妃今日委实出尽风头,一大早犯上撒泼,动辄要死要活,更拿皇长孙性命要挟,是犹嫌天家颜面被您败得不够多?”

  谢竟怒极反笑,拿钩子般的目光将满庭的人挨个儿睥了一回,开口轻蔑至极:“我如今早撒开性子成了泼皮无赖,管你那一文不值的劳什子颜面!你主子试试胆敢放我出这宫门,我就敢站在夫子庙前原原本本把今日事喊破,让天下都来见识见识谁更荒唐!”

  九华殿内大多数人都意识到了谢竟的失控与反常,一时倒寂静下来,半晌,却不知是谁在人群中低声却清晰地轻嗤了一句:“疯子。”

  陆令从闻言一凛,僵了片刻,一点一点地回转头望向身后,面色在顷刻间冷至失温,被他视线扫过的宫人眼睁睁看到从未见过的阴狠与戾气爬上他的眉宇,如同一只被揭了逆鳞的凶兽,开口三尺坚冰:“是谁?”

  无人应声。无人敢应声。

  陆令从蓦地抬高了音调,厉声喝道:“谁!”

  他那几乎能化为实体的震怒比谢竟的歇斯底里更直接地震慑到了来人,为首的宫人毫不怀疑,为了维护他的王妃的尊严声誉,陆令从此时此刻是真的能上手活活掐死说话之人。

  她一咬牙,虽不甘心没能办妥皇后交待的事,却也实在不敢贸然踢铁板,只得示意几名手下,一言不发地快步转身离开。

  一直到不速之客消失于九华殿之后良久,谢竟依然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站姿,双眼失焦无神,仿佛生魂与灵气都随着言语的发泄被抽离,整个人顷刻之间失去了昔日耀眼夺目的神采。

  陆令从深呼吸数下,收敛了通身上下尖锐的杀意,竭力稳住步子走至谢竟面前,才瞧清楚他额前脸上全是虚汗,面色竟如沉疴不愈的病人一般难看。

  他心里一沉,正想要伸手揽住谢竟让他站稳,却忽见谢竟猛地仰起脸来,一双澈亮的眸宛如活泉,透出回光返照般令人心惊的明艳。

  谢竟开口轻而温柔,满眼里盛的全是陆令从的倒影,唤道:“子奉哥哥。”

  他像是飞蛾第一次见到眩目烈火,用本能去献祭般的虔诚,几乎是殷切而哀求地凝望着陆令从,喃喃着:

  “你去跟他们说,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失心疯,是我不成体统,是我不识抬举,我可以不出宫,可以不见我的至亲,也可以不管什么嘉瑞……”

  谢竟的身子难以自禁地打起了寒噤,陆令从甚至没法确认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还是已然失魂落魄变成一具行尸:

  “只要他们不把我的孩子抢走,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回忆

 

第75章 十八.二

  从九华殿这一出闹剧结束,到昭王车驾停在府门前,谢竟几乎没有再离开过陆令从的怀抱。

  他不肯将陆书青交给乳母,除陆令从与银绸之外,不许任何人靠近孩子三尺之内。陆令从只好命乳母侍婢等人麻利些跟着,自己先陪人回王府,快些离这是非之地远远的才是上策。

  天本就见冷,为免月中受风,谢竟裹着厚厚的狐裘,兜帽严严实实遮住了上半张脸,几乎是被陆令从半挟半搂地带上了车。银绸亦是全副武装,将陆书青的襁褓紧紧掩在身前,一并钻进早被炭火熏得和暖融融的厢内。

  谢竟的躯体并不凉,手与脸都是恒温,然而通身的战栗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银绸不便当着谢竟的面明言,只能用凝重神色警示陆令从,他的状况非常不妙。

  陆令从自己尚且抓不住一个安稳的念头,心中尽是无法名状、无以言喻的难捱,更被谢竟抖得方寸全乱。谢竟上身蜷缩在他怀里,动作是最最倚赖亲密的偎依,面上却全无表情,就仿佛他靠着的不是陆令从的胸膛,而只是毫无生气的一个枕头,一块浮木。

  银绸在摘星楼多年,于千金科颇有造诣,见过的先例不知凡几,便拿臂弯里的陆书青示范,无声地教陆令从此时该如何安抚谢竟。

  陆令从就学着她的样子,一臂伸过去揽过谢竟的肩摁抱着他,另一手覆上背脊,来回摸索着他的后心。

  没了宫闱这一重禁忌,谢府上下得了信从乌衣巷赶来,守在王府前院正堂中,听到僮仆通报“殿下与王妃回来了”,便全都迎出大门外翘首等着。

  谢竟才刚恍恍惚惚地被陆令从搀下车马,便一把被他父母接了过来,什么礼数尊卑全然抛却顾不得了,两人一左一右簇拥着他向内去,谢夫人眼眶红着,显然从一早得了不让入宫的圣旨,心就没有放下来过,谢翊则只是牢牢攥着他的小臂,不住叹息。

  一行人在厅内坐定,银绸小心翼翼将陆书青交给姚氏抱着,带着侍女下去给谢竟熬安神汤药。姚氏口快,已然替全家问出了一篇话,诸如“为何忽然就不许进宫了”“怎这样着急忙慌地回府”“身上哪里不舒服”之类。谢竟怔怔地也未曾听进去,唇微启却不出声,只是迟钝地凝望着熟稔的至亲们。

  谢浚全程在大人们之间忙碌地窜来窜去,又想看谢竟如何了又怕碍着他。来前谢兖反复叮嘱过他,小叔如今不可见风受累,要他千万不要淘气,谢浚便期期艾艾地粘到谢竟膝上,也不说话,只是环着他的脖颈轻晃着。

  谢竟见了他,脑内紧绷的那根弦才稍稍松了下来,迟缓地摸了摸谢浚的脑袋:“……你还没见弟弟罢,快去瞧瞧,那么软,好玩得紧。”

  谢兖将他这副憔悴失神模样瞧得明白,实是不好受,又惦记着来报信的宫人说“王妃早膳都只用了一半”,便取了个白瓷盅出来:“赶早起来择了二两好纯鸭血与三鲜小馄饨一并下的,趁热吃些。”

  谢竟接过小口喝起来,全家人这才有空隙去看看方才在路途中被银绸哄住的陆书青。陆令从一时成了局外人,沉默地在几步之外木立着,旁观这一幅略显沉重但却不容任何外人插足的家常图景。

  谢兖转脸,问道:“听闻殿下请了圣意要立青儿为世子?”

  正式的册封至少也要到陆书青满月以后,这消息目前尚未在京城广泛传开,但谢兖向他确认此事还是让陆令从有些惊讶——这说明要他许诺立陆书青为世子是谢竟的个人行为,而并非来自谢家授意。

  这与陆令从此前的认知多少有些相悖,他总觉得谢竟对功名爵位、嫡庶尊卑一向都是不怎么在意的,反倒谢府为了整个陈郡谢氏的荣辱沉浮,会考虑得实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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