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戚小胖被制裁,两位室友笑得欢快,一个赛一个幸灾乐祸:“用不用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小胖为他家女神分了忧~”
“我们确实是什么都不懂,这哪里是垃圾,分明是小胖的一片真心啊~”
戚小胖在一派快乐的气氛里憋气似的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抛下羞耻心悍然出击:“卿哥你前段时间不是在学化妆吗?给我弄弄呗?”
说罢还冲两位笑嘻嘻的室友挑衅一笑,真男人从不畏惧化妆!
卿白有些无奈:“我学的不是化妆,是……”
“都一样都一样!”戚小胖说干就干,把他根本叫不出名字也不知道用处的一箱化妆品一股脑塞进卿白手里,屁股一坐脸一伸,已经做好上妆的准备,“我是活的不用你消毒按摩,还省了铁丝胶水消毒皂呢!”
“……”问题是这个吗?卿白端着箱子无奈叹气。
既然被上妆的人都不介意,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
“你躺床上去,这个角度我不习惯。”
“……”戚小胖有点慌,躺在床板上神情不太安详地弱弱叮嘱,“卿哥你……您悠着点啊,等会儿还要参加毕业典礼,咱们这届搞了新花样,据说会有漂亮学妹自主献花,我还想多收几束呢……”
“别动,我只给躺着的人上过妆。”卿白神色冷然,下笔如有神。
戚小胖更慌了。
……
事实证明卿白大学四年把兼职差点干成本职还是有点真本事的,虽然工具不趁手、过程不一样、人会呼气偶尔还动弹,但他还是完美的完成了任务——没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就遮了下熬夜打游戏留下的黑眼圈和痘印,再简单匀称了下肤色,就得到了一颗看起来很安详清爽的……白嫩胖汤圆。
没办法,毕竟底子在那里,绕是卿白再如何技术高超,也没法儿把汤圆化成面条。
好在汤圆本圆并不介意,甚至喜出望外,美滋滋地揽镜自照自卖自夸,勾得另外两个没见过世面的直男室友也蠢蠢欲动。
于是在毕业典礼上,444寝室成功在一众朴素战痘男大学生中鹤立鸡群,四年大学生涯,竟在这最后一天达到了巅峰。
用戚小胖的话来说就是:四分之一是他卿哥天生丽质,剩下四分之三也全靠他卿哥妙手回春……
热闹过后,志得意满的戚小胖找到了被花束包围昏昏欲睡的卿白。
此刻人群散去,他才终于把压在心底的担忧问出口:“卿哥,你的工作……到底怎么回事啊?”
缩在礼堂角落的卿白慢悠悠抬眼,在灯光下露出的半边侧脸宛若夜中敛蕊的玉兰,白而沉静。
“没什么,就是扬了炉骨灰顺便把领导送进局子了而已。”他轻声说。
第2章 风铃草
时至傍晚,如血夕阳透过礼堂巨大的玻璃窗浩浩荡荡倾泻而下,目之所及都被镀上温暖金边。
戚小胖的心却拔凉拔凉。
凉到他控制不住乱成一团的思绪,一张嘴就是过时白烂冷笑话:“嗨,我还以为你终于没忍住在开烧前问人家属要几分熟呢…哈哈。”
扬骨灰和送领导进局子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哪个更严重……
“不就是把烧好的骨灰扬了嘛……都成灰了说明烧得很成功啊!”
帮亲不帮理说的就是戚小胖,不管怎么说,反正错的一定不是他卿哥!
“不过,卿哥你领……你前领导犯了什么事儿啊,让你路见不平实名举报?”戚小胖嘴上嘟嘟囔囔,心里却已经给卿白前领导预定下数条重罪,从民法直奔刑法领域,“因为这开除你,那殡仪馆吃枣药丸!”
没错,卿·京大文学系高材生·白,老师们心目中省心的好学生,同学们心目中期末最佳临时抱佛脚的大腿子,一直在殡仪馆‘勤学俭工’。
刚开始知道他卿哥没课就去、有时候甚至有课也要创造条件逃着去的工作地点是殡仪馆时,年轻稚嫩的戚小胖心里还是有些微膈应的,毕竟我国大环境就是对生死之事过于忌讳。
但混熟之后尤其是成功抱上几回大腿后,戚小胖也就释然了。
毕竟冲着戚小胖这几年帮忙‘婉拒’那些找不到正主转而盯上正主室友要求转述爱慕的狂蜂浪蝶常用说辞:“我卿哥不喜欢女生……别误会!别激动!他也不喜欢男生!不,我的意思是他不喜欢活人!”就知道戚小胖是真的,由衷的觉得再没有比殡仪馆更适合他卿哥的工作单位了,人少、钱多,还清净,干个几十年退休后直接一条龙服务继续去守墓地。
年轻的时候是忧郁侘寂美青年,临老了也是超然物外冷清帅老头……十分符合他们文院那群女生的审美。
卿白不知道在戚小胖的心里已经把他未来几十年的职业规划包括退休后生活都安排好了,语气冷淡地扔下又一个大雷:“前几天有人送来殡仪馆一个活人,他让我烧。”
这个‘他’……是那个进局子的领导?还真是朝着刑法领域狂奔啊!
戚小胖被这凶残发展吓到,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你烧了吗?”
卿白看了戚小胖一眼,那仿佛永远冷而沉静的眼神经过夕阳滤镜也变得温柔了几分,好像在说‘你在说什么傻话?当然是——’
“烧了。”
‘咣当’一声巨响,是接住脚软没站稳的戚小胖的座椅发出的哀鸣。
“哥……卿哥……要……要不……”戚小胖被吓得面无血色,成了货真价实的白面汤圆,“咱……咱们自首吧?”
话起了头后戚小胖乱成浆糊的脑子艰难重新运转,已经在思考去哪儿给他卿哥请辩护律师了……倒不是戚小胖心性单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只是这四年同班同寝生涯已经无数次证实,卿白就不是撒谎的人,别说撒谎,他连玩笑都不会开。
他说有人给殡仪馆送了活人那就是有人送去了活人,他说领导让他烧那就是让他烧,同理,他说烧了,那就是真的烧了。
戚小胖每一个字都相信,所以才会这么慌。
“怎么办怎么办……被人胁迫着杀人判几年?有自首情节可以减刑吧?可以的吧可以的吧?!”
“不是杀人。”卿白纠正:“烧的是尸体。”
烧了,但没完全烧。
戚小胖一面懵逼:“哈?”
烧的尸体?谁的尸体?
不知是没休息好还是这些天遇到太多事,卿白原本就白的面上愈加没了血色,连嘴唇都是苍白的,衬得眉睫如浓墨抹就,而浓密眼睫下那双眼睛似拢了薄雾的冰湖,偶尔露出雾后水的清光,只一闪,便又暗了下去。
“人送来没多久就咽气了。”卿白安静了片刻,意味不明地说,“比起杀人灭口……更像是毁尸灭迹。”
不管是哪个都很吓人啊!!!
戚小胖简直要为他遇到了这种事还能淡定如斯的卿哥跪了,这几年你到底在殡仪馆经历了些什么?同样是应届毕业生,为何你如此优秀?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
“烧的是尸体的话问题应该不大?最多是破坏尸体?物证?而且还是被坏人胁迫的,找个好点的律师应该……没问题吧?”对这方面完全不了解的戚小胖操碎了心,当场摸出手机千度。
卿白:“不用找律师。”
“卿哥别的事可以商量,这事儿咱们可不能因为嫌麻烦就放弃啊!”戚小胖吸了吸鼻子,表情坚定,语气满含感情,“咱们也是受害者!要坚决捍卫自己的权益!”
要是真进了局子他卿哥以后可怎么办啊!
卿白叹了口气:“进局子的是我前领导。”
对哦,无意把心底里的话说出口的戚小胖才反应过来,他人狠话不多的卿哥已经把人给送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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