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这个‘樗山本地金蝉子’…是你吗?”
哀蝉竟然还瞪大了眼睛,一副震惊意外的模样:“你怎么知道?”
戚小胖呵呵一笑:“看这名字,很难猜不到吧?”
既然要化名就认真一点啊!你就算叫‘樗山本地孙大圣唯一真朋友’好歹也多一层掩盖!
……虽然也很明显。
哀蝉一手横放在桌上,一手支着下巴,语气挺认真:“其实还好,我干了好几年,除了你们还没人猜到过我。”
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因为以前你身边没有同行的缘故呢?
戚小胖抽抽嘴角,不想继续再纠结骑手id的问题:“既然你自己就是这个外卖软件的骑手,为什么还要让卿哥来送这单外卖?”
钱多烧得慌?
在戚小胖问出这个问题后,九年的目光也看了过来,虽然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轻轻抱着雪白小猫咪的模样甚至称得上温柔,但哀蝉却在这样温和的目光下默默坐直了身体,支着下巴的手也放下乖乖叠在横放在桌面的手上,端正得可以和最严格的小学课堂上的小学生媲美。
他莫名有种预感,这个问题要是没回答好的话,他这‘樗山本地金蝉子’立马就会变成‘樗山本地特产蝉蜕’。
“……自己下单自己送的外卖那能叫外卖吗?”
“还挺有原则。”可戚小胖不信,“那你这全程匿名跟随的就叫外卖了?”
九年无声的目光比刚才锐利了两分,哀蝉不敢再皮:“好吧,其实是因为我提前‘退休’了。”
“退休?”戚小胖瞥了一眼不知在思索什么的卿白,和沉默凝视哀蝉的九年,十分懂事的给哀蝉递话茬,“详细说说?”
哀蝉却不怎么领情:“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不想干了,辞职了,就像我不想再做和尚了一样……原本我想把我自己这单外卖作为职业生涯的结尾,送完最后一单就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戚小胖倒吸口凉气,两只手摆得像癫狂的汽车雨刷器:“这种flag可不兴乱立啊!”
哀蝉不是很在意,继续说:“但世事总不尽如人意,也或许从我开始怀疑教义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我的道心,散了。”
哀蝉看着卿白,神色悲哀而认真:“我没骗你,至少在这件事上没骗你——樗山的这位‘猴王’只有你能超度。”
卿白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这话他昨天已经听过一次,没想到还能常听常新:昨天听的时候感觉哀蝉是在暗示这位樗山‘猴王’是伤魂,今天回想起来觉得这是哀蝉骗他来樗山的手段,而现在再听,又感觉他另有所指。
哀蝉好像看穿了卿白的心路历程,不再绕弯,直接了当地说:“和伤魂灵犀无关,只是因为在所有外卖员里,我只相信你。”
被唯一信任着的卿白受宠若惊:“哦。”
一方真情‘告白’,一方应付敷衍,戚小胖看了都下意识瞄了一眼九年,见九年大腿神色不变才放心一巴掌拍上自个儿脑门,他卿哥这反应也忒冷漠了点……
哀蝉却并不在意,还开口推翻了自己才说出口的‘告白’:“当然,我以前也很信任我自己,本来没打算麻烦别人的,可这不是道心散了么,修炼多年一朝只剩理论知识,牛逼的师门法器还被我埋在了樗山不见天日,眼瞅着花大价钱请天师算出来的好日子一天天接近……没法子,也只能麻烦你了。”
“……小猴儿这样得天独厚还傻白甜的预备役妖灵摆在面前,其他人我信不过。”
卿白挑眉:“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就真的不心动?”
虽然他在玄学界还涉世不深,但举一反三谁都会,既然小鬼都有人养,那四舍五入妖自然也能养,就像哀蝉说的,小猴儿得天独厚又傻白甜,怎么看都是最好的饲养对象。
哀蝉:“我们认识好几年了,虽然没怎么见面,但我看人还是挺准的,你绝对是个敬业的人,只要钱到位,绝不会横生枝节。”
卿白轻笑一声:“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想到来找我的?”
哀蝉指了指手机,脸上露出个奇异的微笑:“你的id是真名,头像是证件照,刚看到的时候确实挺意外的,不过我想,在这软件上应该不会有人盗用别人的信息注册账号。”
卿白:“……”用真名证件照的我是真的呆!
“你天天没事儿关注新用户做什么?”
哀蝉的表情更奇异了:“事实上,这个软件十分小众,会使用的基本都是同行,基数浮动很小很小,新增的每一个账户都备受关注。”
“所以,”哀蝉一字一顿的强调,“不是我天天没事儿关注新用户。”
是你自带关注。
所以,这破外卖软件的所有用户都知道他卿白的大名和帅脸了?
卿白表情麻木:“……我还有补救的机会么?”
哀蝉很懂卿白的意思,同情道:“聊有胜无吧。”
卿白按按九年手腕,仰头看着他洁白如玉的下颌,认真地问:“你觉得‘开棺食外卖’这个名字怎么样?”
一听就很有排行榜前排的风采。
九年:“……很棒。”
第87章 别扭
直到他们吃完饭准备下山, 哀蝉的师兄都没有再露面,哀蝉也没有要去告别的意思,只默默洗干净了碗筷后将那些素净薄瓷碗一个个放回原位。
……就好像他们真是游玩到此, 兴之所至, 入庙叨扰了一餐斋饭一样。
夏日昼长夜短,耽搁这么久天空也才将将有点昏沉的意思,顺着山路往下走正好可以与天边的太阳同步下山。
吃饱喝足重新恢复了精神的戚小胖化身逐日少年, 在夕阳的光辉中迎着落日往下跑, 快乐的模样和他怀里尾巴摇成螺旋桨的煤球颇有父子相。
安稳窝在九年怀里的卿白看在眼里, 莫名有点羡慕, 虽然他现在这样能和九年形影不离亲密接触, 但偶尔他还是会怀念自己成年人类的身体……好歹做某些事情方便。
卿白有时也会忍不住担心等他恢复人身会忘了怎么两条腿走路。
多想无益,卿白收回眼神转而看向哀蝉, 用一种从戚小胖身上学来的、他从前隔三差五就会在宿舍里和其他室友聊八卦的语气问:“你之前说你的道心散了,怎么散的?”
专心走路下石阶的哀蝉动作一顿,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光是道心有损对我们这种人来说都是晴天霹雳五雷轰顶的大事, 何况是道心消散, 你居然就这么直楞楞地问出口了……”
“如果悲痛欲绝不能接受现实, 当然也可以不说。不过……”卿白上下打量了哀蝉一番,神色古怪语气轻缓地道,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困扰。”
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
听了卿白的话, 哀蝉笑容中那点本就不多的浮于表面的苦意也消散了, 整个人不说神采奕奕也可以说容光焕发,他还夸了一句:“卿白明察秋毫。”
“所以说说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下山路还长。”
九年也附和点头。
哀蝉想了想:“也好,不过并不是什么精彩激壮的故事, 你们听完可别觉得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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