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律背反(269)

　　“呀！安娜！！”

　　妈妈一声惊呼，赶紧把女佣叫来，两个大人跑到二楼去看女孩子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厨房里只剩下男孩子们，还有妈妈专门请来的摄影师。

　　伊万高声宣布：

　　“好了，骑士们，我们夺回了君士坦丁堡！现在蛋糕是我们的了！你们去切蛋糕吧。”

　　“好哇好哇！！”

　　趁着男孩们七手八脚地开始切蛋糕，伊万背对着他们，把糖果瓶里的毒药放进了橘子气泡饮料里。

　　哈哈。

　　他搅了搅，红色的毒药在气泡饮料中渐渐融化……最终只留下了一点点半融化的颗粒，像是橘子果肉残渣。伊万心情愉悦，给每个孩子都倒了一杯饮料。

　　摄影师有点看不下去，对孩子们说：“男孩们，你们应该等一等别人，别急着切蛋糕。”

　　小伊万就对他说：“我妈妈付你钱是让你来拍照的，不是让你来当保姆的。”

　　摄影师有些不满，也只能对娇生惯养的布列津斯基小少爷笑一下：“好吧，王子殿下，随您开心。”

　　伊万把有毒的橘子汽水分给男孩们，每人一杯，他自己也拿着同样的毒饮料。

　　“干杯，我的骑士们！为了君士坦丁堡！”

　　“干杯，干杯！生日快乐——”

　　“乌拉——！”

　　男孩们笑着，学着大人的样子举起有毒的橘子汽水一饮而尽！伊万也喝光了，又甜又苦，像是糖精……很快，喉咙里泛起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恶心得想吐，胃里也在翻滚！

　　视线逐渐朦胧，周围的家具都变得扭曲……伊万看到男孩们痛苦地摔倒在地，开心地笑起来，妈妈的尖叫声好像从很远传来，一切都在燃烧，火啊，在痛苦地燃烧。

　　“万尼亚！！！！”

　　哈哈哈，开心，多开心啊！

　　在最后，他只觉得大地上启放着鲜花，星辰也像鎏金的雨一样落下……

　　生日快乐，安娜。

 

 

 

第108章　第四乐章 Allegre con moto

　　*Глава 108 第四乐章 Allegre con moto

　　有三个孩子死了，没能抢救过来。

　　这是他醒来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小伊万躺在病床上，望着医院的天花板，听着妈妈在窗边捂着嘴哭泣。空气冷冰冰的，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万尼亚！！主啊，感谢主……！”

　　妈妈发现男孩醒了，赶紧跑到病床边把儿子亲了又亲。护士也来了，给男孩进一步检查身体。

　　“……”

　　小伊万始终沉默又平静，不管母亲如何焦急地询问毒药是哪里来的，他都不说话。

　　“妈妈，我的小熊娃娃在哪里？我想要米沙。”男孩只说了这一句话。

　　晚些时候，男孩的父亲终于出现在了病房，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严厉地在儿子脸上重重打了几巴掌！“畜生！！疯子，神经病！！！你害苦了我，你这个害人精！”男人的吼声在病房中回荡，护士也感到不安。爸爸还不解气，又抓住男孩的头发连续抽了他好几耳光！小伊万的脸迅速红肿起来，他无所谓地忍受着父亲的咆哮和暴力。母亲不敢说话，因为这是严峻的时刻，别人的孩子被毒死了……所有的麻烦都需要父亲去解决。

　　“怪物！！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你怎么不一起死了？蠢货蠢货蠢货！！”

　　“万尼亚，为什么……万尼亚……呜呜呜……”母亲又开始哭。

　　“……”

　　男孩抱着自己的小熊米沙。他只觉得可惜，自己竟然没能死掉……那群男孩竟然还活下来几个，真是不应该，伊万这样想。

　　他活了下来，男孩们死。这件事让他更加确信，既然主没有阻止他的罪恶，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主不存在；或者说……他做的事就是主的意志。

　　伊万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项链。他昏迷的时候，妈妈一定反反复复亲吻了他的十字架，向仁慈的圣母祈祷让儿子活下来……确实是这样，耶稣基督死而复生，让世人看到上帝的伟力与奇迹。假如基督没能复活呢？那么他岂不是一个普通人，他真的是耶和华的儿子吗？

　　伊万明白了，他比耶稣基督更强大。或许……他比死亡更强大。

　　爸爸仍然在发脾气：

　　“你这个晦气东西！说，当时到底怎么回事？毒药是哪里来的，是你放的吗？还是别的男孩放的？”

　　伊万抬起头望着父亲，轻声说：“毒药是我放的。”他不喜欢找借口。

　　“瞎说！万尼亚，你在瞎说！”

　　妈妈哭着抱住他，眼泪滴在他的领子里，凉凉的……伊万就伸手抱住妈妈，或许这样会让她好一些。爸爸的怒吼，妈妈的啜泣，病房里日光灯嗡嗡鸣响……男孩试图哼了哼八音盒的旋律……不，不是这种感觉，看来这不是“幸福”。

　　他累了。

　　在医院观察了一段时间，男孩出院了。

　　回家以后，小安娜一见到哥哥，马上就哭了，大滴大滴的泪珠沿着小脸蛋往下滚落。她扑上来拥抱住双胞胎兄弟，像个普普通通的孩子那样伤心地哭泣。“万尼亚，你这个傻瓜……呜呜呜，你这个傻瓜……别丢下我！哥哥……”伊万轻轻拍着妹妹的背，抚摸安娜的头发。两个孩子拥抱彼此，他们是对方最好的朋友。

　　爸爸打点了一下和警方的关系，把生日派对上的中毒事件定性为“一次意外”，孩子们是误食了糖果瓶里的耗子药。晚上等双胞胎上床睡了，父亲母亲会在卧室低声商量怎么补偿失去孩子的那几家人。

　　小伊万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在想那3个去世的男孩……他们死了，被毒死了，再也不能和他一起玩，再也不能来上学了……而他则躺在柔软温暖的床上，抱着小熊布偶，而那三个孩子大概躺在医院的停尸间，再也不会睁看眼见到了他们的爸爸妈妈了……

　　哈哈哈，也挺有趣。

　　死亡是一个冷冰冰的事实，让男孩感觉到有点开心，他也想死。亚历山大怎么样了？他得去问问妈妈。

　　第二天，天使也没有来抓他。

　　伊万询问亚历山大的情况，妈妈说幸好那孩子被抢救过来了，现在应该也从医院里回家了。哦，这样啊。伊万有些失望……那家伙怎么还活着，这可不行，小松鼠的仇还没报呢。

　　于是，趁着某个下午趁着母亲出门去办事，男孩偷偷拿走了父亲的手枪，带着枪去了亚历山大的家。

　　……

　　小伊万来到那间公寓，敲了敲门，没人应答。伊万一边数秒一边等……没过一会儿，门开了。

　　亚历山大虚弱地靠着门，脸色惨白如纸，显然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他一看到站在门外的是那个紫眼睛的魔鬼，吓得大叫着想把门关上！

　　“啊！！！怎么是你！”

　　“下午好，我的朋友。”

　　小伊万笑了一下，一把撑住门板，不让对方把门关上。两个男孩僵持着。虽然伊万年纪更小，但他的力气非常大，几乎让亚历山大这个年长的孩子都毫无办法。

　　“你来干什么！！滚，布列津斯基，你这个魔鬼！”

　　亚历山大没有喊妈妈，说明他的父母不在家，很好，这很好。小伊万笑着，一脚狠狠踹在男孩的肚子上！“哎哟！！”少年向后滚倒在地，小伊万走过去就一脚踩在亚历山大的胸口，顺手关上了房门。

　　“你、你要干什么！！出去！我要去告老师！呜呜呜……你是魔鬼，快滚！”

　　亚历山大吓哭了。

　　“亲爱的朋友，我来是为了和您讨论一个问题：什么是快乐。”小伊万礼貌地脱下羽绒服挂在衣架上。

　　他掏出了手枪，笑眯眯地望着猎物。

　　装了消音器的枪口冷冰冰地对着亚历山大的脑袋，少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拼命求饶。亚历山大知道面前的这个紫眼睛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一个伪装成小男孩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