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尚不能宣之于口,也还不曾完全确定。
但这打算既生出来了,便要为他的将来考虑。
梁帝说着,朝萧珩道:“你的事,父皇是放在心上的。”
“不过朕瞧你自己似乎也不着急,就连你母妃都在朕跟前念叨过几回,你自己却一个人乐得自在。”
“如此看来,张宝全说得倒也不错。”
“你啊,瞧着是还小呢。”
萧珩闻言,抬起头“嘿嘿”一笑:“儿臣不急,儿臣的确还小呢。”
“再说,连四皇兄和五皇兄都还尚未娶妃,哪里就轮到儿臣了。”
之前那荒诞的梦中,直到死,他都是孤身一人。
那时他身败名裂,又一门心思相助太子,根本无意于儿女之事,后来重伤身残,便更不可能寻到什么好亲事。
而如今重来一回,他只想好好活着。
未来难测前途未卜,谁也不知道今后的路会通往何方。
他甚至不能确定是否能改变最终的结局,自然不愿拉旁人下水。
何况就算改变了,他能顺顺利利做个无所事事的闲王,那他的梦想也是带着身边的人和狗走遍大梁。
而若最终他阴差阳错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想到齐国可能的侵占,想到边境的不稳,想到朝堂的动荡。
若真要做好天下共主。
他便更不愿再寻个根本不熟悉的人在身边待着。
这一世,萧珩早已打定主意孑然一身。
原本他还有些担忧,怕梁帝突然想起来他的事,来个出其不意的指婚之类。
现下却彻底放了心。
父皇不急就好。
且他今日所言大有深意,萧珩觉得,也许还真有了点那个意思,哪怕只有一点点,对于礼郡王妃的选择也会变得格外谨慎。
而照父皇的行事风格,有这份谨慎,对萧珩来说便够了。
因为旁的不提,废太子那么大岁数了,也未娶正妃。YST
便是他那两个侧妃,也还是因他自己满意,求了苏贵妃到梁帝跟前,这才要去的。
而今他对此无意,父皇也有些另外的想法。
那他至少可以安安稳稳再过个十来年。
至于十年之后。
那时风云变幻,一切未知,却不是现下该烦忧的了。
梁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并未再解释太多,而是很快转移话题:“珩儿这些天的确操劳,事情也办得不错,便是让他躺会儿也是应该。”
他说着,见张宝全还笑眯眯地傻站着,抬脚又是一踹。
这下倒是踹了对方个措手不及。
张宝全“哎哟”一声,就见梁帝已哈哈大笑:“叫你躲!还不是得让朕结结实实踹一下?”
张宝全装模作样苦着脸,捂着并不疼的腰侧大喊。
“奴才的老腰啊!”又在梁帝朝他瞪眼之后连忙收住,“奴才懂了,知道了,这就去给郡王殿下准备些吃的喝的来,很快。”
梁帝这才满意地往后靠了靠:“算你还没老糊涂。”
又加了一句。
“若没什么重要的事,便暂时不用再报。”
张宝全得了吩咐,很快带人出去张罗。
父子二人这才又说起方才的事。
“照你目前所查,原先的几位主考怕是都脱不了干系。”
“此事实在叫人震惊,当朝一品大员,其余几位副主考倒也罢了,主考却是汪大学士。若非你提前查出不对,便是朕也被蒙在鼓里。”
梁帝表情严肃,又道:“方才他们两个在,朕没好细问。”
“那被抓的黑衣人可曾查到底细?还有衙门里头,竟也有他们的人手,”他顿了顿,明显怒意上涌,“这是要动摇我大梁根本!”
如此布局颇费周折,想要有这般手段和能力,身后之人定非寻常。
从前若有这等事,他宁愿怀疑外人,也绝不愿怀疑皇子。
可有了萧衍的前车之鉴,梁帝如今实在不得不警惕。
他的这群儿子,早已叫他另眼相看。
又或者说,从前他也曾怀疑过,可为保持表面的平静,总是选择视而不见息事宁人。
结果却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动作亦越来越大。
简直已不将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更遑论大梁的安定祥和,大梁的百姓和未来。
萧珩摇了摇头:“此事太大,目前尚未审出究竟。”
“那黑衣人是死士,被抓时便险些服毒自尽,儿臣虽及时将毒囊抠出,他们却颇有几分宁死不屈的意思。”
“此番筹划确实精巧,若非儿臣提前安排,又察觉出不对,只怕现下那盒中之物已成了旁人指证儿臣的证据。”
“而明日科考,要么便是漏洞百出,要么便是无法正常进行。”
梁帝说得没错。
这的确是直接动摇大梁根本的要事。
梦中的当时,震惊天下的科举舞弊也的确造成了极大的动荡。
楚王萧辞一派几乎被斩尽杀绝,朝中每日不得安稳,各地士子们联名上书,齐聚京城,厉声高呼跪于宫门外。
崇忠门外的血至今历历在目。
在那之后,大梁元气大伤,皇子间争斗更甚。
太子屡遭暗杀,而他自己则意外受伤落下终身残疾。
齐王接连被贬,恭郡王惨死军中。
直至齐国来犯,大梁竟再无可用将领。
萧珩的确尚不知幕后之后究竟是谁,但与梦中不同,而今人证既在,物证也在。
哪怕一时问不出来,真正的黑手也不会永远隐藏于后。
尤其是,今日他已将饵抛出。
萧珩并不急于一时,因此刻等待才是最好的手段。
试想,若他这个审讯者手握一众证据却一直没有后续的动静,谁才是最着急的那个人?
这一点,梁帝自然也心知肚明。
因此方才不过一问,却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张宝全速度很快。
这边又说了两句话的工夫,便将吃的喝的均准备妥当送了进来。
因是深夜,梁帝并不能用太过油腻的东西。YST
但考虑到萧珩还是个少年,正是能吃的时候,便还是叫人准备些炙肉,甚至因他多次提起,还特意上了份羊汤锅子。
这下,早前还懒懒散散躺着不肯动弹的萧珩,几乎瞬间从软塌上跳将起来,满脸兴奋:“可以,这个真可以。”
“还是父皇这里好,就连羊汤锅子都比儿臣府中用的肉鲜嫩!”
梁帝只简单喝了口银耳羹,闻言不由抬起头来。
“有了好吃的便是父皇这里好,前些日子忙些,实在没时间给你准备吃的,那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
到是张宝全在旁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道:“陛下,外头出了点事。”
第62章
其实萧墨和萧肃离开没多久,东宫那边的消息便已传到了启元殿。
只是因梁帝曾特意叮嘱过若无要事不必再报,因此就连张宝全都斟酌许久。
直至他们父子话说了一箩筐,礼郡王炙肉锅子也吃了小半,这才寻了个时机提起。
梁帝的好心情果然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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