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防止他们身上出什么差错,二来也为保障安全,三来亦是给他这位上蹿下跳的皇兄找点事情做。
想到曾经在梦中掀起轩然大波的科考舞弊,萧珩实在不得不小心谨慎,因此哪怕只是统筹监管,他也忙了个脚不沾地。
直至今日好容易才得了空回府坐一坐。
结果倒好,这外头的动静便又将他吵了个心烦意燥。
萧珩生无可恋地望向蔚蓝的天空,越听越恼火,实在忍无可忍地唤来林黎。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不知明日便是春闱的正日子,这时候还来本王府上,是想让本王将来有理说不清,还是他们纯粹疯了?”
这两日萧珩太忙太累,脾气明显暴躁,耐性明显减少。
林黎跟着忙前忙后,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此刻是一脸凶相皱着眉头从院外进来的:“殿下,就是有几个富户家中有子弟今年下场,便想来探探口风,看样子是要七拐八绕打听考题的,都被属下命人打发走了。”
“不过还有些则是想来谋差事的,人家都是官身,属下虽是您的贴身侍卫,可人不买账,赶也赶不走,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林黎烦得“哼”了一声:“前两天忙得人都要冒烟,他们不来,这两日忙完了明日都要开考了,他们找来了。”
“这是谋差事?”他不齿到极致,“这分明就是想着要谋权势。”
“担个名不做事,可只要应了,他们便也算是参与过今年春闱的功臣,若是运气好入了您的眼叫您满意了,说不定还能直接给安排提个官职。”
“想得可真美啊!”林黎说着,不由“啐”了一声,“他们怎敢如此不要脸皮?连属下都看不下去。”YST
“尤其是那位礼部侍郎陈大人,他又来了!”
林黎苦不堪言,一张脸都皱得变了形。
“殿下,要不咱们还是回衙门吧,至少有禁军守着,清净。”
短短几天的工夫,林黎瞧着都瘦了几分。
原先壮硕的体型稍稍变得单薄。
虽然只是稍稍,可这过程却叫他十分难熬。
从前自家主子一直为太子奔波劳碌,他跟着劳心劳力胆战心惊,几乎没有真正好好歇息的时候,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自打那次从昏睡中醒来,原先总是心思沉重的主子变得明朗轻快,带着他吃喝玩乐,带着他走街窜巷,后来更是带着他们将好好一个郡王府变成了动植物的乐园。
他早已渐渐习惯这般惬意自在的生活,却突然又被打回原型。
这叫他如何不心怀郁结。
新鲜的野味一时吃不到,可爱的奶狗也摸不着。
更别提什么美酒,什么锅子什么炙肉……
这些天他只能在忙碌的间隙吃个饱穿个暖,心情十分不佳。
如今终于回来一趟,好容易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黑风和团子,却还要被外头这群玩意儿恶心,林黎握着拳头青筋直跳。
若非他们都是朝臣,而他却并无品阶。
林黎忽然闹出个大胆的念头,也不知越级殴打朝廷命官,作为主子的礼郡王萧珩能不能将他毫发无损的保下。
若是能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
若是将那群自命不凡堵在府门前,不仅不肯走还唧唧呱呱没完没了的朝臣给揍个脑袋开花,林黎光是想想都觉得心情舒畅十分过瘾。
方才的心烦都少了大半。
可惜,虽过瘾却会给主子带来很多麻烦。
因春闱一事,梁帝给了萧珩极大的权力。
几位成年皇子,除了废太子还被关在府里之外,其余人等皆需听从萧珩指挥。
他说往东,这帮人便绝不能往西,否则但凡有点动静,负责看守的禁军便会随时向梁帝禀告。
皇子尚且如此,礼部众人便更是任凭调派。
此刻正待在外头死活不肯走的那位陈侍郎,前段时间一直如同隐形人般没怎么出现,萧珩也对其视若无睹,根本不曾命他做事。
礼部除了徐尚书,另有一干人等可用。
萧珩甚至还从另外五部中选了好些他觉得不错的来负责具体事务,有几个只是平调,有几个则直接请旨升了官。
当时升官后还需忙于政事。
而今若升官则是直接发财。
也难怪那陈侍郎眼看着时日差不多,便又闻着味儿来了。
没错,这位大人正是那位跟随太子,太子刚被禁足便投奔齐王,齐王出事又转回太子,险些被兵部的人扔出乾安宫,结果前段时间在齐王府前请罪被拒之门外的陈大人。
今日他再备厚礼,言辞恳切,准备向礼郡王递上投名状。
这么多年,不要脸的人林黎也算是见识过了,可如此不要脸的,他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此人萧珩也早有耳闻。
他太突出了,太特别了,实在是想没印象都难。
萧珩甚至有些好奇,不知当初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竟将这样一个人坐到了礼部侍郎的位置。
抬手将一旁的黑风和团子抱进怀里,认真仔细地撸了好几把。
直撸得两只小狗狗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萧珩才终于放下它们站起身来:“罢了,还有最后一天便要开考,还是安稳些妥当。”
他回过头,又叮嘱了一声。
“命人去跟黑螭卫吴大人打个招呼,叫他这些天务必警觉些,千万别放过任何异常。”
第54章
因着外头被找上门来的朝臣围住,萧珩只能带着林黎做贼似的从一处隐蔽的角门跑了出去。
刚出府,眼疾手快的禁军便赶紧上前护卫,他们才得以顺利脱身。
一路马不停蹄往近日在外临时办差的衙门赶,连话都没说几句,生怕在路上被人堵住。
直至进了院子,萧珩才算松了口气。
“还是大意了,早知如此就不该冒险回府,还不如让他们偷偷将黑风和团子带来给本王看看呢。”
他叹息一声。
“还指着今日不忙能回去歇一歇呢。”
“结果狗也没能看够摸够,休息也没能休息成,白白浪费了这么久时间,还这一顿跑。”
萧珩深呼吸了好几下,直觉这一趟走得比近几日劳心劳力还累。
可不得累?春闱诸事再忙好歹有迹可循,但方才从礼郡王府到衙门的这段路,却是惊险连连。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翼翼神经绷紧,可还是是不是就从什么地方冒出人来,满脸惊喜地喊。
“啊呀!殿下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叫臣下好找!”
谁能受得了这个?
反正萧珩是受不了。
林黎的忍耐显然也已快到极限,才刚站稳就小声嘀咕着应和道:“可不是,时间过得又快又慢的……”
“感觉都还没见着黑风和团子几眼呢,就又回来了。”
“可说这春闱将至将至,怎的还不开考?”
他无精打采地垮着脸。
“快考吧,早些考完早些结束,这日子属下是一天都不想再过了。”
他念念叨叨说着,却忽然又想起:“不对,是不是考完到放榜还要整整一个月啊?”
萧珩点头:“若无意外自然如此。”
林黎才刚升起的期待瞬间烟消云散,整个人没精打采犹如霜打了的茄子般萎靡下去:“一个月,属下快疯了,属下现在就想回府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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