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萧墨,如此性情却偏偏命好做了皇长子。
他趾高气昂地将自己摆在兄弟们前面这么多年,甚至从小便敢不服太子,不就是因为年纪长些?
可年纪虽长,脑子却又没长多少。
都已经到了现下这局势还是看不清究竟,还敢对他这种态度!
萧辞越想越觉得气闷。
还有他那个母妃,不过是个出身低贱的罪人之女。
若非做了先皇后的一条狗,别说这辈子,恐怕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做不成宫中的主子。
可她偏偏就是这么命好,一路爬到了四妃之一。
这些年,景妃可没少做坏事。
多少人心知肚明,可梁帝却不知为什么,一直视而不见。
直到后来犯了那么大的错被揭穿,她也只是被降了位分禁足,根本不曾连累到萧墨分毫。
究竟是为什么呢!
萧辞实在是想不明白。
究竟是这女人如同传说中的狐狸精,让被她算计过的男人明知自己被骗被利用,却还心甘情愿,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毕竟先皇后也绝非表现出的那般良善,可梁帝对她的尊重却依旧一点都没有少。
他的这个好父皇,似乎总有无限的忍耐力。
萧辞迷迷糊糊的,一时简直不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坏事,但应当也是好事吧,否则有朝一日他若被迫暴露于人前,恐怕就连自辨的机会也不会有了。
脑中又下意识描绘出许多年后的场景。
做事总要有两手打算。
若从此萧墨一蹶不振,他便需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借刀杀人,将剩下的几位皇子全部处理了,以绝后患。
到时父皇哪怕不想选他也不成。
等他大权在握,从前被他利用的那些小鱼小虾就也再没了存在的意义,只要将人扣在大梁,要杀要剐还不是他说了算?
也许还能以此作人质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只有他高高在上的坐在龙椅上。
而什么萧墨、萧宁和萧珩,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脑中的画面变得有些模糊,意识也渐渐消散,萧辞就这么歪着脑袋沉沉睡去。
呼吸变轻变缓,胸口的起伏也更加微弱。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他陡然间急促的喘息着,发出了一声怪异的惊叫:“呃——”
下一瞬,萧辞几乎不受控制地想要起身。
好在睁开的双眼终于看清面前的一切。
马车外的郑号显然也听到了他的声音,忙凑到跟前:“殿下,您没事吧?”
萧辞坐直了身子想要回答,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郑号在外面待不住,索性掀开车帘重新进入车内。
只见方才还唇红齿白的萧辞脸色惨白。
额间是肉眼可见的细汗,虽仍旧坐着,却浑身都在颤抖,感觉下一刻便会晕过去似的。
这状态实在有些不妥。
郑号忙上前捞住他:“殿下,是那个毛病又犯了吗?”
萧辞挣扎着点头。
郑号不由急道:“可是不对啊!”
“您明明昨日才刚吃了药的,怎么会今日突然又不舒服了呢?这马上就快要到地方了……”
萧辞几乎说不出话来,只剩下虚弱而痛苦的气音:“快到了?”
“是啊,已到了崇山脚下,再往前一点就该下来了。”
郑号不太确定:“殿下,您觉得怎么样,还能坚持吗?若是实在不成,要不就与陛下告个假?毕竟尚有这么高的山要登,怕只怕……”
萧辞撑着他的胳膊往外看,只是摇头。
“不,不告,”他颤颤巍巍地摸向腰间的香囊,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连坐都坐不稳,只能小声道,“再吃一粒,就一粒,无妨。”
他昨日的确刚吃过一丸。
可当时实在是迫不得已,这些天,他几乎保持着无欲无求如同僧人般的生活。
一则担心药量太少,万一哪日用完了,他心中没底。
再则毕竟是从外头弄来的东西,他也怕若是破例吃多了,往后便很难控制。
可再如何能够自控,他也还是个正常男人。
何况昨日他最担忧的事已经得到解决,那边又给他拿来了二十颗药,至少够他用两个月了。
既去侧妃屋中就寝,难免要用一颗。
谁知大约是本就兴奋,晚上也没能睡好,此刻浑身上下便又开始不舒服起来。
若尚在府中,倒也不是不能再忍忍。
可崇山就在跟前,所有人都在,他如何能放弃这样的机会?YST
颤抖着从郑号手中拿了一颗药丸吞下。
不过须臾,眼前就变得清明,就连说话都有了力气,他抬起手来掀开车窗边的帘幔:“走吧。”
郑号还有些不放心:“可当日他们曾说过,此物不能用得太多,两日一粒便已经是底线。”
萧辞歪了歪脖子,不甚在意:“昨日用过,今日也用了。”
他垂眸看向郑号:“可本王前日并不曾用,只要后日也不用,那不就也算两日用了一粒吗?”
“无妨,”他说着沉下脸来,“还是你很希望本王此刻回府?”YST
话既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郑号哪里还敢再劝。
只能赶紧扶着他往人群中走去。
萧珩站得远。
他们的马车一直跟在萧墨和萧宁身后,这两人见缝插针,于是连带着他也很快到了最前方。
别的车马还在缓慢前行时,他们已经在山脚下休息了好一阵子。
不仅用了早膳喝了茶,甚至就连热腾腾的点心都已经吃过一轮。
此刻眼见的萧辞慢吞吞地过来,他还没开口,身边的萧宁就已经忍不住嘀咕起来。
“三皇兄这脾气可真好,不疾不徐,一看便很稳重。”
“瞧瞧咱们,只知道一路往前赶。”
“再看看人家,也不知中途礼让了多少人,这才耗到此刻。”
“不过都已然到了跟前却半天不下马车,倒又叫本王看不明白了,他是不知道后头还有多少人在等吗?”
“若人人都是这个速度,恐怕到晚咱们也别想登山。”
声音不小,走到近前的萧辞便是想要装作没听见都难。
偏萧墨也不愿意放过他,只低着头道:“五弟这话可就不该说了。”
“如今三弟是什么身份?”
“堂堂楚王,咱们这些皇子中唯有他能真正替父皇分忧,便是你这位康亲王也不成。”
“别说让后头那些文武大臣稍等了片刻,就连咱们,连父皇都已经等了半晌了。”
“再说,人家心怀天下,所作所为哪里是你能明白的?”
这话就更过了。
萧辞连忙躬身,朝着一旁的梁帝就要解释。
若是从前,碰上皇子间这样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只要闹得不太夸张,梁帝大多时候都是保持中立的。
换句话说便是只当听不见。
都是自己的儿子,帮了谁都会激起另一方的不满。
若他们自己担心父皇误解,便唯有立刻想法子自辨,至于梁帝听与不听,谁也不能确定。
难得的帮腔,也不过出现过很少的几回。
还都是因双方观点有着明确的对错。
然而这一回,萧辞还没来得及开口,不远处的梁帝就已经先皱了眉:“看来朕上次让你回去好好反省,你是全然不曾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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