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似当时淑妃一事,至今亦有许多人是不知道的。”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日,上首坐着的那人才轻“嗯”了一声。
可身子却依旧不曾动弹。
周围安静片刻,那太监看得心急,到底又上前两步劝道:“主子,便是圣上真将那东西搜了出来,也未必就能查到出处。”
“都过去多少年了?当初那老道恐怕都已仙逝。”
“何况他从前便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高人,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轻易被找到,而就算找到了,他亦根本不知您的身份。”
“您还担心什么呢?”
太监不厌其烦的苦口相劝:“越是这个时候,便越要冷静淡然,这您是知道的。”
“否则好端端的,您突然这般不吃不喝,只怕圣上原本不怀疑,也少不得要怀疑了!”
这话实在说到了上首那人的心里。
她终于站起身来:“罢了,先将午膳放进来吧。”
“主子能想通,就太好了!”
太监顿时兴高采烈,颠颠地退了出去。
这一日,注定有很多人食不下咽。
依旧是宫外的那处府邸,整个宅院都似是无人般死气沉沉。
午膳摆了一桌,却无人动筷。
屋内,几个贴身伺候的脸色难看,连呼吸的动静都不敢太大,生怕惹了上首那人的不满。
秦王萧肃在最前方端坐,许久未动。
早前脸上落下的疤痕已渐渐瞧不出踪迹,可即便如此,稍有色差的皮肤还是让他本就轮廓分明的一张脸变得更加冷酷凌厉。
视线在下方众人的脸上缓缓滑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忽而开口:“被抓了,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被抓了,而你们竟因心存惧意更心存侥幸,到今日才告诉本王。”
“怎么,是觉得凭你们自己能将此事解决。”
“还是认为已进了黑螭卫大牢的人,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你们救出来?”
“简直荒谬!”
萧肃冷哼一声。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对方大约早已猜到咱们的意图。”
“他们提前将马云峰偷偷送走,再大张旗鼓做出抓到了人的假象,就是想要引咱们动手,意图请君入瓮。”
“这一点,是本王小看了萧珩。”
萧肃板着一张脸。
“可昨日半夜派出的,已是你们当中身手最强的几位,即便事发突然,也断不该那般轻易被抓。”
“可他们却被生擒,甚至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无。”
“你们都是本王的死士,每次任务之前均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然而他们却没死,想死都死不成。”
萧肃的声音依旧平稳,可显然已满是怒气。
下方站着的众人只觉头皮发麻,他们甚至宁可主子怒骂两句,也好过如此这般,仅仅在讲述事实。
萧肃的确在讲述事实。
“本王大意了,你们更是错得离谱,若早些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报与本王,那也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黑螭卫大牢九死一生,本王可能无法保证将已然进去的人救出来,可使些手段弄死个把人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说着,站起身来。
“如今却有些晚了。”
“整整半夜半日,只怕他们嘴巴再硬也少不得吐出些东西。”
“咬出本王的可能性不大,但哪怕是为了让自己少受些折磨,也难免会说出些其余的相关人等。”
他当机立断,拍板道:“不用再管他们。”
“将所有银两全部想法子运出大梁,先前经手之人一个不留。”
“去吧。”
“至于马云峰,”他顿了顿,“你们无需再管。”
第69章
旭日当空,风和日丽。
可京城之中却风云诡谲暗潮汹涌。
萧珩并未休息太久,两日后便又搬回客栈。
倒不是他对禁军的能力不信任,而是先前已发生了太多的事。
即便抓到了城南小瓦巷的士子,拿下了涉嫌泄题的主考官。
甚至暗中蛰伏后揪出了马云峰,又引蛇出洞将前来刺杀的黑衣人生擒,一切也仍有变数。
两件大事都未有着落。
这些日子的黑螭卫,简直比过年时的皇宫,元宵时的京城还热闹。
吴尤忙着在大牢内与各色人等周旋。
他分身乏术,宫中的保障便又少了一成,萧珩便让王斌早些回宫,继续随侍梁帝左右。
启元殿内,梁帝难得空闲。
今日朝中并无什么大事。
唯有南边传来消息,说是春季来临之后连下了好几场暴雨。
那边地势平坦,河道交错纵横,百姓们依水而生。
如今这雨下个没停,水位连续上涨。
因担心会发生涝灾影响民生,便提前上报朝廷,好早做准备。
大梁南边向来富足,是出了名的鱼米之乡。
若他们受灾,恐怕立时便要天下动荡。
当地官员享一方富庶,自然也颇有危机意识,与其届时事情发生无法控制形势,不如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这般一来,便给出了足够充分的时间。
此事自然交由工部及户部共同处置。
因尚在预防阶段,便也没什么可争,众人难得一片和睦,顺顺当当下了朝。
这些日子,启元殿外的花开得正艳。
尤其是月季、芍药和牡丹,因气温适宜,尽皆怒放。
梁帝带着张宝全从这头看到那头,又从那头看到这头,越看越满足,越看越喜欢。
忽又想起萧珩也种了一院子的花草,便指着其中两盆开了尊口。
“这盆开得好,这盆的颜色更是难得一见。”
“来人!”梁帝来了兴致,立时吩咐,“将这两盆牡丹送到礼郡王府去,也让珩儿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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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宝全想要应声,却犹豫片刻,终是道:“陛下,这花儿如今送到郡王府,恐怕等殿下回去时都瞧不见了。”
此话让梁帝一愣。
“这是为何?”梁帝略有不解。
“前两日朕才听说他终于回府,这是又去了何处?”
张宝全忙躬身退后了两步。
“殿下前两日的确回了郡王府,不过今日临时变动,又去了先头住的那家客栈,让王斌王大人提前回来了。”
梁帝闻言微微蹙眉,视线自眼前的花儿落到了张宝全脸上。
“他回来做什么?朕不是说了,让他暂且听珩儿调配。”
张宝全满脸无辜地小声嘀咕。
“可王大人不就是听礼郡王调配才回宫的……”
他说着,熟门熟路地缩着脑袋再次往后躲开些。
果然话音未落,梁帝就已抬脚踹了个空:“这话要你说,朕自己不知道?”
“哎哟!”张宝全顺利躲过一劫,很快就又端起一张笑脸凑过来道,“陛下息怒,王大人也是听命行事。”
梁帝瞪着他,抬脚又要踹:“你倒会做好人。”
“这不是因陛下仁慈嘛,”张宝全乐呵呵的,瞅着梁帝的脸色小心问:“那,您还要宣他进来问问情况吗?”
梁帝瞥他一眼,沉默片刻:“这还需问?”
张宝全忙着摆手叫人出去传唤,而梁帝则连花都不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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