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褚寒熟悉的话语,李乐童仿佛力竭般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他吞咽了下干涩的喉咙,“嗯。”
“先起来。”
褚寒太高兴了,没察觉到李乐童的异样,他跟个狗狗一样扑在李乐童身上嗷嗷撒欢,“真的吗真的吗?夫君承认了吗?超爱我?”
李乐童修长白皙的手放在他的后颈,微微用力,提起他的后领,“先起来,褚寒。”
褚寒察觉到不对了,他抬起头看李乐童的神色,瞪大眼,忙抱着李乐童起来了,“夫君,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我撞疼你了?”
李乐童还有些不适,没去看褚寒,“朕无事,让常公公进来吧。”
褚寒怎么肯,他急的红了眼睛,抱着李乐童的手,自暴自弃,“我就说嘛,你们让我吃的太多了,我腰都比夫君还粗了,是个大胖子!夫君被我撞疼了对不对?我马上减肥,我不吃了。”
李乐童苍白的脸色被他逗笑了些,安抚地握了下褚寒的手,“你不胖,朕无事,先出去用晚膳吧。”
褚寒不信,担心地看着李乐童,“可是夫君,你手很冰。”
李乐童的眼睫始终垂着,尽管他已经极力隐藏了,表情很平淡,可躲避着不去看褚寒的眼,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不平静。
“那你帮朕暖暖。”
想要掩藏自己异常的李乐童很温柔,比刚才哄褚寒时还要无意识的温柔。
褚寒皱紧眉,因为他的脸上不再有笑容,那张脸上,与生俱来的凌厉和压迫感就出来了,灰色的眸子如狼一样,他握紧李乐童的手,“夫君,我帮你暖。”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夫君不告诉他,他就不问了。
就像夫君的母妃一样,夫君不说,他就不问。
总有一天,夫君会把他以前的事,都告诉他的。
夫君说了,他超爱他的,不是吗。
李乐童和褚寒出了内殿,常公公仔细观察两人神色,没看到怒意,松了口气,命人传膳。
一顿饭吃的安静无声,李乐童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但注意到褚寒一直在看他,就很慢地又吃了几口,他在不久前发现的,他跟褚寒一起吃饭,只要他放下碗,褚寒就说什么都不肯吃了。
好像在说,“我怎么能比夫君吃的还多?”
于是李乐童就延长了自己用膳的时间,慢一点,褚寒就会多吃一碗了。
但今天太难了,李乐童真的吃不下了,他放下了碗筷,漱口,对面,褚寒也立时放下了筷子,灰色的眸子小狗一样看着他,“夫君。”
李乐童跟褚寒拉开了距离,也离开了那张床,已经好了很多,他嗯了声。
褚寒接过美翠递来漱口的茶水,匆匆漱了一下,然后就起身去拉要离开的李乐童,“夫君。”
天已经黑了,小太监在外面提着灯,等皇上回卧龙殿。
李乐童:“怎么了?”
褚寒微微撇嘴,声音低落,“夫君明天还会来吗?我有点害怕。”
怕夫君又不理他了。
李乐童轻抿了下唇,“会来的。”
他待褚寒还是不好,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患得患失。
他会来的,会一如既往,更好的宠爱怜惜他,只是他不会再欺骗自己,把褚寒当做弟弟了。褚寒不是弟弟,是他的皇后。
褚寒对他,也不是什么亲人的感情。
他要明白并适应这点。
褚寒放心了,高兴地笑道:“那我等夫君。”
李乐童点了下头,带着常公公离开,但今晚,他没有回卧龙殿,而是去了御书房。
看了几份底下大臣递上来的有关乡试的进展后,他像是随口般,问道:“齐王最近如何?”
常公公回忆了一番,神色如常道:“回皇上,齐王殿下还是老样子,他双腿残废,整日闭门不出,很是安分。”
齐王,先皇的九弟,生性残|暴,沉迷美色,李乐童登基前,这个齐王还想争一争,君后手段狠戾,直接将他囚禁在了王府里,扶持李乐童上位。
李乐童登基半年后,收拢皇权,齐王在这时,也发生了一个意外,他从自己王府的屋顶上摔下去,摔断了两条腿,此后性情大变,安分的不得了,一整年都不会出府一次。
李乐童不提齐王,常公公都快不记得他了,实在是太低调了。
“皇上可是要找他?”
李乐童提起朱笔在章程上勾着圆圈,常公公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中尽是厌恶和杀意,他想杀了齐王,但他还有用处,此时不是时候。
“没什么,突然想到罢了。”帝王淡淡的声音在空阔的御书房里响起。
常公公躬了下身,打算强打起精神,今夜也陪皇上一整晚。
皇上这个时候来御书房,很大可能就是要彻夜处理政务了。
李乐童合上章程,道:“常公公下去歇息吧,朕一会儿也回了。”
常公公身后的另一个大太监走上前,“老奴服侍皇上。”
常公公知道皇上是想让他休息,心里很是感动,笑着退下了。
皇上今日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啊,他还以为在长乐宫里,皇上和皇后剑拔弩张的样子,是不能平静下来了,没成想,两人好好的。
皇上也没动怒,临走前还安抚了皇后。
真好。
常公公退下后,李乐童身上才放出了些冷意,十五岁时发生的事,就连常公公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是君后的人及时赶到,从齐王手里带走了他,可当时被齐王险些碰到的记忆,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即使登基后,他亲手废了齐王的腿,也让他在此后都极抗拒与人亲密接触。
褚寒已是个例外,平日里的搂搂抱抱,李乐童都习惯了,但这一次,兴许是密闭的空间和他与褚寒压倒性的体力差距,让他想起了这段恶心的过往,失态了。
他真的没有因此迁怒褚寒,他知道褚寒是无意的。
李乐童回忆临走时,褚寒小心翼翼和讨好的表情,拧了眉,他不喜欢看到褚寒讨好自己。
李乐童决定明日再多待褚寒好些。褚寒的耳坠戴许久了,一直戴的都是他那天赏赐的那个,他那么爱美,却能每天都戴着那副耳坠,不曾换新。
李乐童想,明日带去几副耳坠给他吧。
可惜他这边不仅没有怪罪褚寒,还想着再多宠他些,远远看了他一眼,跑回去传话的小宫女就不知道了,她绘声绘色地跟云妃描述皇上有多生气,“真的,皇上从长乐宫出来,脸色特别冷,奴婢都不敢多看。”
她知道云妃讨厌褚寒,所以投其所好,把皇上对皇后的不满夸大了说,云妃听着果然笑得很开心,但笑了一会儿,她气得恨恨道:“妒夫!”
皇上整整一个月都没正经来过她们宫里,昨天就来了一会儿,一杯茶都没喝完,那个妒夫,竟然还敢吃醋,同皇上闹脾气!
皇上怎么没干脆直接把他打进冷宫?以后都不再宠他。
云妃又气又觉得畅快,让小宫女从头再细说一遍,让她开心开心。
小宫女很是懂云妃的心,当即变本加厉描述了起来,当晚,云妃入梦时都挂着笑,梦里也是皇上终于玩够了男人,重新宠爱起她们,日日宿在她的云宫……这个梦实在是太美好了,美好到云妃醒了,撑着柔软的身子,伸了个懒腰,笑着问道:“今日的早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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