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褚寒去翻书了,翻了一晚上,终于翻出来了。
第二天常公公就把长乐宫的动静告诉李乐童了,笑的不行,“娘娘不止跳大神呢,他还跪在花园里祈福,老奴听了几句,您猜怎么着?娘娘把能叫的出口的神仙,全拜了一遍!月老都没放过!”
月老哪管下雨啊,娘娘也不管,自顾自全求了一遍,那么长的祈福说下来,娘娘跪了半个时辰,起身的时候身子都晃了一下,被晒的脸都红了。
李乐童听了,无奈摇摇头,若是祈福真的有用,去年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每年新年的时候,李乐童都会携带朝臣们去祈福,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常公公说到褚寒跪的太久,脸晒红时,李乐童看了眼常公公,常公公假装不知,笑呵呵的。
李乐童知道常公公的目的就在这里了,也没说什么,吩咐了句,“送些活血化瘀的过去,还有,让皇后别乱来了。”
即便是祈福,也不是这般祈的。触怒了神灵,得不偿失。
他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常公公心满意足,亲自带着膏药去长乐宫了。
之后过了五天,果真下起了雨,从晨时就开始下,天都灰蒙蒙的,看着跟晚上一样。
褚寒搬了个凳子坐在长廊上,担忧地看着外面的大雨,他诚心祈福了这么多天,希望老天爷能听见他的声音,别下得太大了。
不然夫君要难过了。
美翠受褚寒影响,见他穿得这么单薄地坐在长廊上,担心他受凉,在一边劝着,“娘娘,您先进去吧,外面凉,奴婢怕您冻着。”
褚寒摇了摇头,“我要看着。”
他要看着雨停。
轰隆一声,一阵惊雷落下,伴着大雨,劈得人心慌慌,这样的天气,总归是令人害怕的。
美翠都吓了一跳,忙去看皇后,发现娘娘端坐着,连个肩膀都没动一下,光看背影,威严又强大。
美翠默了默,站在一边不劝了。
看来娘娘真的很忧心河北地区的百姓,连自己从小身娇体弱的事都忘了。
李乐童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幅画面。
傻是傻了些,倒是善良,知道担心底层百姓。
他是随着仿佛劈不完的雷声来的,今日的雨太大了,前些天的炎热都被浇没了,变成了刺骨的凉气。
李乐童双腿有些疼,年幼的时候,他的双腿被冻伤过,自此落下了病根,一到阴雨天,就会密密麻麻地泛起疼。
早上起床时,常公公就贴心地为他准备了专门缝制的亵裤,膝盖处很是厚实,但这点外力,只是聊以慰藉罢了。
双腿的疼,是疼在内里的。
所以他今日难得的没有批多少奏折,实在是疼的集中不了精神,看了些要紧的,就打算回寝殿了。
快要到时,李乐童忽然想起什么,带着下人们多走了段路,来了长乐宫。
他以为雨这么大,褚寒会趁机对他说害怕,让他来陪他,所以干脆顺便过来看一眼。省得一会儿他已经回到寝殿了,下人来报让他去陪他。
不过此时远远地看到褚寒的表情,只有忧心,没有惧意,李乐童就知道,不用再过去了。
常公公也催着让他快离开,“皇上,娘娘您也看了,快回去吧,雨实在太大了。”
常公公虽然自从得知褚寒的病后,就总是想让皇上多怜惜怜惜娘娘,但今天李乐童过来,他又着急了。
今天天气不好,他知道皇上的腿疼,不忍心让皇上再四处走动。
常公公甚至都困惑了,平日皇上都不肯多理皇后,怎么到了这种关键时候,皇上又不顾自己的身体,主动来了。
帝王心啊。
真是难测。
李乐童点了点头,准备回去了,今日雷雨声这么大,褚寒就是兔子耳朵,也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了,他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原路返回,但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简直就像注定的般。
风大了,把雨吹的倾斜,正巧吹到了褚寒坐的地方,他起身搬着凳子想往后坐坐,这一转身,就看见了远处被下人们簇拥着,明黄色伞下的李乐童。
褚寒眼睛一亮,直接伸长手一边挥着,一边大喊道:“夫君!”
看得李乐童眉心紧紧拧在一起,学了这么久规矩了,还是这样。
褚寒把凳子放下就跑了过来,离得近了,李乐童也看见了他灰色的眸子。
明明是跟此时的天气一样阴沉晦暗的颜色,但因为明媚的笑容,比外面的天不知道好看多少。
褚寒很是意外和惊喜李乐童来看他,心情激动,想扑过去,但临到了,想起李乐童说不许扑。扑的几次,李乐童都拉开了他的手,而不扑的时候,可以抱一会儿再被推开。
于是便轻轻地抱了过去,“夫君,你怎么会来啊,这么大的雨,是怕我害怕吗?”
李乐童被褚寒整个人抱着,因为他总算学会不飞扑了,李乐童脸色也没那么冷,闻言没有应,也没否认。
某种意义上,褚寒猜对了。
褚寒抱着香香软软的夫君,舒服地眼睛都眯了起来,不想撒手了,“夫君,你说这雨,会下到什么时候啊?”
李乐童:“朕也不知。”
常公公在后面指挥下人们用伞把皇上和皇后的四周都遮挡起来,确保皇上不会被雨淋到。
皇上可是真的体弱,若是受凉病了,没一个月好不了。
褚寒听着夫君的声音就在耳边,禁不住收紧了胳膊,抱得更紧了。
夫君的声音也真好听啊。
而李乐童竟然没有推开褚寒。
他自昨天夜里就有些疼的身体,竟然在褚寒火炉般的怀抱里,好似被驱散了许多。
这种没有疼痛的感觉太久违了,李乐童也贪恋了半晌。
只不过也仅仅只是片刻,片刻后,他就推开了褚寒,“既然皇后无事,朕就先走了。”
青天白日,还在外面,有伤风化,不端庄。
褚寒的身体一跟他分开,李乐童就感觉他又被四面八方的阴冷包裹住了,刺的他骨头都是疼的。
天边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李乐童有些发白的脸。
褚寒下意识就又拉住了李乐童的手,撒娇地带着他往内殿里去,“夫君,你都来了,就陪陪我吧,这雨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呢,万一下到明天,我岂不是今天一天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褚寒的手很大,也很暖,包着李乐童冰冷的手,暖意一点点顺着手,流到了四肢百骸,确实是舒服的。
但李乐童没有半分留恋地把手抽走了,淡淡道:“朕还有朝政要忙。”
褚寒眼巴巴地看着李乐童,企图用扮惨来留下李乐童,但李乐童没给他机会,带着下人们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走了。
褚寒看着暴雨中,那抹明黄色的单薄背影,有种莫名的感觉,夫君好像在逃避他。
这种感觉来的没有道理,但褚寒就是知道。
忆起方才手中冰冷的触感,褚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莫非是他太热了吗?
大雨后的第三天,河北地区,县令的八百里加急信送到了皇上的龙案上,李乐童急于看北方的情况,放下手中批了一半的折子就先看这份信了。
信中县令先是拍了一番皇上的马屁,说承蒙皇上庇佑,今年并无大雨,一切都好。
李乐童表情还是冷淡的,但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中有很淡的笑意,始终紧绷的肩膀也松了些,“今年是个丰收年。”
常公公一听这话,还有哪里不明白,笑道:“皇上圣明啊。”
如果不是李乐童没日没夜的批阅奏折,处理朝政,大小事亲力亲为,越国如何能在短短两年里就恢复这么多,要知道先皇的时候,可是民不聊生,百姓几次揭竿起义,闹得人心惶惶。
常公公:“老奴去告知一声皇后娘娘,娘娘这些时日,也为这件事担心得紧,美翠说娘娘饭都吃得少了。”
李乐童放下了信,“他一向吃得少。”
也不知是要维持他体弱多病的形象,还是怎么,褚寒总是克制着自己,吃得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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