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君后,褚云飞。
先皇迎娶他为后的第三个月,就将他关在长乐宫,此后二十三年不得走出一步,直到他带着李乐童出现在朝臣的视野中,才以君后的身份搬出了长乐宫,入住寿安宫。
原本这将是他荣华富贵的开始,但万万没想到,李乐童有手段有野心,登基之后只做了半年的傀儡皇帝就把他手中的权力分散了,之后更是一步步,将整个朝堂牢牢握在手中,褚云飞不再有任何权力,又一次变相地被关在了寿安宫。
他这一生,前十几年在青国皇室不得自由,嫁入越国后,又被囚|禁二十三年,刚呼吸了不过半年的新鲜空气,又困在了寿安宫。
李乐童自始至终都知道,褚云飞不会善罢甘休的。没有人比他更渴望自由,他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想法设法,重新走出寿安宫。
所以李乐童没有停止过对他的监视,但坏就坏在,一个月前,褚寒来了。
李乐童的注意力被集中在了褚寒身上,于是就忽略了褚云飞。
而褚云飞果真也没有老实,他趁着李乐童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办了好些事。
李乐童这几天已经查出了一部分,比如大婚后的第二天,他去往云宫,是褚云飞身边的小太监跟美翠通的风,让褚寒得知他那晚在云宫,次日闹了好大一场笑话,而那场笑话,也很是迅速地传入了前朝。
他一直以为这都是褚寒不安分闹出来的,但没想到,真正煽风点火的,另有其人。
是他太过执意地认为褚寒是危险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目的,这才让褚云飞有了可趁之机。
帝王犯了错,险些酝成大祸。
好在李乐童反应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及时揪住了君后的尾巴。
“最迟今夜收网。”李乐童命令道。
常公公躬身,“是,皇上。”
批完了奏折,又叫侍卫进来,安排了一下今夜的防守,李乐童才看向匣子里的纸条。他拿起最上面的那张,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夫君今天有好好吃饭吗?不要太累了。
光看这字,怎么能想到,写出这样霸气字体的人,是爱撒娇,性格娇气的褚寒。
李乐童心情有些复杂,放下纸条。
他太过警惕褚寒,导致双眼被蒙蔽,不仅冤枉了褚寒,还差点放过了真凶。
这件事,是他错了。
他依然会提防褚寒,但不会这般了。
至少这两个月,在褚寒被送进冷宫前,他不会再偏执下去。
申时一刻,李乐童亲自带着被人赃并获的小太监,踏入了寿安宫的殿门。
君后褚云飞,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来一样,端庄闲适地坐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盏白玉杯,细细品味茶香,见到李乐童,他不笑也不怒,淡淡地说了句,“来了,坐吧。”
他今年四十出头,但却头发花白,眼角满是皱纹,比后宫其他的太妃要老得太多。这也是正常的,被关在长乐宫,下人可不会好好照顾他。
二十三年,他没疯没死,亦然可见心志有多坚定。
李乐童没有坐,站着行了个礼,“儿臣见过君后。”
君后终于有了动静,他那双仿佛死了的眼睛看向李乐童,笑了起来,手里的白玉杯都笑得拿不稳了,茶水溅出来,身后的姑姑先给他擦拭,被他推开了。
李乐童就静静地等他笑完。
君后哎了声,不知跟谁说话,“瞧瞧,人模狗样的,当年本君把他从外面带回来时,丑的跟个瘦猴,连块鸡肉都不会吃,把骨头都囫囵咽了下去,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当了皇帝,还学起了皇室礼仪,哈哈哈哈……”
李乐童神色不变,抬了抬手,两个侍卫架着小太监走了上前,对着小太监的膝窝重重一踢,小太监跪趴在了地上,吓得涕泗横流,“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皇上恕罪啊!”
君后嫌吵般皱起眉,放下白玉杯,站起身走到小太监面前,“你比那狼心狗肺的白眼狼皇帝还丑陋,来人,杀了他,分尸后喂给本君养的狗吃。”
小太监惊叫一声,吓得尿了出来,砰砰地磕起头,又向君后求饶起来,“求君后饶我一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奴婢家中还有个弟弟,等着奴婢送钱回去,求您饶我一命……”
小太监太害怕了,磕得一声比一声响,血很快流了出来。
君后厌恶至极,横了眼身后的侍女,
厉声,“还愣着干什么?!”
侍女踌躇不前,君后一年前再是尊贵,此时也比不上皇帝的一个眼神。
君后在皇帝面前,已经没有任何权利了。
侍女们也跪了下来,哭着磕头。
君后再无方才的平静端庄,形如疯子,“你们也想死?!”
李乐童不想再看君后疯下去,冷声,“够了。”
小太监和侍女们都不安地停了下来,唯恐听到皇上的下一句话就是把他们拉出去杖毙。
皇上并不比君后和善多少,皇上登基后处置的宫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
君后见他的侍从都听皇帝的话,闭了闭眼,恢复冷静,又坐回了软塌上,好似刚才的事都没有发生,“皇上来找本君,可有什么事?”
李乐童看了眼头破血流的小太监,也没打算把话挑明,只是简单的下了命令,“君后寿安宫的宫人都年迈了,朕担心他们伺候不好君后,特意派了新人来。”
常公公对殿外的宫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个个膀大腰圆,膘肥体壮的嬷嬷都弯着腰恭敬地走了进来,齐声行礼,“奴婢参加皇上,参加君后。”
君后看着那一张张黑黝的脸,直犯恶心,面上还得感谢皇上有孝心。
“君后好好歇息,朕还有朝政要忙,改日再来看君后。”
至于君后殿里的人,全被带走了。
连同那个小太监,一并先关进了牢里。
君后对着李乐童的身影道:“既然都带走了,就都杀了吧,我教过你的,不能留活口。不过你全杀了,我也还有人,哈哈哈哈,你把皇宫里所有人都杀了啊。”
李乐童没有理他的疯癫,事实上从踏入寿安宫的那一刻起,他冷漠淡然的表情下,就是寒气入骨的冷。
比那日下的大雨,还要冷。
想起那天的大雨,他不免也想到了褚寒,他的体温很高。
已经抓到了幕后黑手,也将君后身边的所有人换了一遍,宫里各殿门前的守卫该撤了。长乐宫也是。
李乐童这晚没有传晚膳,通宵了一整晚,把几个月后殿试的题目都列了出来。
常公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他没有办法安慰皇上,皇上也不需要他安慰。
好在次日皇后娘娘就可以出来了,到时候他来了,皇上面上的冷漠就会消失了。
不过,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次日李乐童下了朝,云宫的侍女就端着云妃娘娘亲自抄写的心经过来找皇上了。
除了当日李乐童罚的,云妃还多抄了一份,就是那份想学褚寒,结果还没抄完,就被李乐童禁掉的那份。显然云妃娘娘是不甘心的,干脆把这份也抄完了,一并呈给皇上。
李乐童看了,果然满意,觉得云妃悔过之心虔诚,算算也禁足了一个多月了,离当时说的禁足两月,只剩十几天,便解禁了。
接近午时,李乐童没有乘坐步辇,带着常公公走去了云宫。
云妃是他仅有的两个妃子中的一个,其余的都是昭仪和美人。他罚了禁足两月,已很是严厉,如今解了禁,李乐童于礼,该去一趟。
他虽从不曾碰后宫中的女子,但他也深知身为帝王,该如何给他的妃子们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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