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陆杨跟谢岩盘算着:“加了蒸笼以后,包子馒头都没卖完。这样不行,隔夜的包子味道就不好了,明天让林哥哥一起来店里,他嘴巴伶俐,刚开始可能不习惯,我带他几天,然后我背些包子去别的地方卖。”
谢岩主动揽活,想要分担:“我去吧?我闲着,你叫他来,又要开工钱。”
陆杨拍拍他的大手:“你忘啦?你要写对联和喜字的,写完我一起带出去,到处转转。”
谢岩懵懵愣了会儿,又靠回夫郎的肩头。
不知这酒是什么酒,怎的这样烈,他都坐不直。
路上无话,回家先吃饭。
买菜两天后,陆杨就想了法子出来。各家的菜送到收菜人那里,就先过称,当时就把斤数和菜钱记下,送货到铺子里,陆杨再过称一遍,确认数量,当时就把菜钱结算了。
菜的重量不等,各家略去的零头,在总额上会多出来,多出来的斤数,陆杨也算钱。这些没记账的钱,就是给收菜人的甜头。
所以他们现在回家,不用先数钱分账,能先吃饭了。
家里现在分工明确,作为婆婆的赵佩兰没摆长辈架子,一定要压着陆杨,等小夫夫俩回来,就有热水用,有口热乎的饭菜吃,把人照顾得好好的。
吃过饭,才数钱。
谢岩又没参与数钱,眼睛还盯着陆杨看。
他眼神冒着火,都要把陆杨点燃了。
陆杨串铜板都要串出火星子,使唤谢岩去拿账本记账,把今日开支结余都记录在册,他把铜板装进小竹篓里放好,今天收工,洗洗睡。
白天的陆杨很有干劲,晚上的谢岩很有干劲。
喝完一回鸡汤,陆杨懒洋洋躺着,谢岩却没和他一起躺着,一反常态,翻身虚坐在他的腰上,直直望着陆杨。
他眼神有几分邪气,看得陆杨愣了愣。
一个没注意,谢岩就俯身而下,舔他推间尚未清理的汁水。
陆杨心神震动。
他虽然说是喝鸡汤,但没上嘴过。
他尝试放松,却由里到外的紧绷,数次反复,不得其法,总是僵硬。
陆杨被他的状态逗笑,选择把问题抛给谢岩。
“你还说你没学过煲汤?”
谢岩真是直白得可怕,他说:“我没学过,但我会喝。”
陆杨被他勾得心痒痒,定定看他一会儿,越看越心动。
他抬推,环到谢岩的腰上:“你还有力气吗?”
谢岩用行动表示:“愿效绵薄之力。”
让陆杨笑了他半宿。
-
陆柳把遇见谢岩的事暂放一边,跟姚夫郎吃完了饼子,就去采买。
姚夫郎要买的东西很多,集市上买一些,又来街上的铺子里逛。
肉类要买,家里没有养鸡,鱼还有一些,他让大强去买猪肉,再买一只鸡。
他自己则了买些红枣和红糖,说这东西吃着补身子。
“我成亲快两年了,还没怀上,两边都催得紧。”姚夫郎是这样说的。
陆柳揣着手套,记得他成亲之前,爹爹也嘱咐他要买红枣和红糖回家。
家里还有糖,他再买些枣子好了,先少买一点,吃完了再来。
陆柳不知要不要买鸡,想着黎峰买了好多肉,还有些鱼没有吃,他就不买鸡了。
余下又添置了些调料。姚夫郎说寨子离县城远,他们不比别的村子,有时候一两个月都不见得来县里一趟,冬季尤其冷,开春又要翻地播种,紧跟着就农忙了,这些消耗品,来一趟,可以多买一些。
陆柳就跟着姚夫郎一起买了好些调料。黎峰要下饭菜,需要味道重一点,他多买了些酱。
吃的办完,要买喝的。
喝的就要买酒、买茶。
农家喝的茶都是劣茶,泡出来很多渣渣,十文钱能买好大一包,家里来客人,茶水管饱。
酒要买一坛,他们都是买的小坛酒,选的本地酒,二十文钱一小坛,有两斤。酒浊,喝着辣嗓子,不够醇厚,味道烈,村里汉子都喜欢。
陆柳买给黎峰喝。
再是穿的。年节添新衣,这是有钱人家办的事。
陆柳好几年才添置一件,今年有了好几件棉衣,黎峰也有,他不买。
姚夫郎挑布料,跟他比划,让他说哪个好看。
陆柳从小就穿得灰扑扑的,喜欢鲜亮的颜色。
姚夫郎也喜欢,但他不常买鲜亮的布料。
颜色亮,价就高。他平时住寨子里,家务活一大堆,打扮得花枝招展给谁看?
陆柳想都没想,说:“给大强看啊,你是他夫郎,你漂亮,他喜欢。”
姚夫郎抿着嘴,没憋住笑:“哎呀,陆夫郎,我们俩买东西,你老说他做什么?”
陆柳茫然。
他只提了一嘴而已。
姚夫郎想要,又说:“那我还要出门见人的啊,买这红红绿绿的布,寨子里的人怎么看我?”
以陆柳的村居经验来说,寨子里的人能把眼珠子黏在姚夫郎身上,看见的人都说好,说他打扮漂亮。
他就这样说了。
姚夫郎笑呵呵的:“行,今天这个钱一定要花了。我买绿的吧?年节成亲的人多,我又不是成亲的,穿红的不好。”
陆柳都说好。
反正大家都灰扑扑的,姚夫郎随便穿哪个颜色都亮眼。
他看铺子里有碎布头卖,搭着买了一些碎布头。
他收拾家务的时候,发现黎峰有些衣裳都破了。
黎峰经常上山,或是剐蹭,或是刺破,或是拉扯,衣服都不大齐整。
他买些碎布头回去缝补,余下的料子,他再做些鞋垫。
黎峰火气重,身上汗多,脚上也出汗,鞋垫要多一些,否则鞋子里湿乎乎的,又臭又不保暖。
买完穿的,再买用的。
姚夫郎买冻疮膏、手脂,陆柳一块儿买了。
手脂能擦脸,早上洗完脸出门,不怕风吹了。
冻疮膏会用到,先备着。
姚夫郎再看胭脂,他就不买了。
他出嫁那天打扮过,想想还是觉得好丑好别扭。
姚夫郎让他趁着脸嫩,多打扮打扮。
“男人喜欢。”
陆柳听了,认真想了想,没记得黎峰说喜欢他打扮,就摇头说:“大峰不喜欢。”
姚夫郎:“……”
他说陆柳:“大峰大峰大峰,出来赶集,怎么全都是他,嗡嗡嗡的,你看我,我什么都不给大强买!”
陆柳背篓里沉甸甸的,有一坛子酒,姚夫郎也买了。
他说:“你给他买了酒喝。”
姚夫郎噎住,强行解释:“那是我喝的!”
陆柳只是笑。
他笑起来软软的,姚夫郎看着没火气了,买完胭脂,再叫陆柳一起去买些瓜子花生。
陆柳各买了一斤,姚夫郎说他小气,他就问:“大峰这边客人多吗?”
姚夫郎说:“他以前就是个光棍,谁往他那里串门?现在有你了呀,过年一定热闹,多买些没错。”
陆柳觉着他这里热闹不起来,他都没出去交朋友。今天还莫名其妙跟陈夫郎吵架了。
稍作思索,他各添了半斤。
姚夫郎见状,问他:“大峰是不是没给钱你?”
陆柳想起这件事就高兴,他笑眯眯说:“给啦,娘也给钱我了,一起有三百文呢。”
姚夫郎一听,有些酸。
陆柳就买这点东西,居然能拿三百文钱出来。难怪十文钱的饼子说吃就吃。
还别说,那饼子真香。
返程,他们去城门口附近找大强。
经过那个馅饼摊,陆柳又掏钱买了一个。
他看黎峰给他推荐得真情实感,肯定是特别喜欢吃,他都来县里了,给大峰买个饼子吃吃。
嗯,还要讨好婆婆,不然再买一个?
他算算兜里的钱,咬咬牙,买了两个饼子,都没刷汤汁,就这么热乎着放棉衣里裹着,等到寨子里,还能吃口热乎的。
他们一起出来,东西买完以后,就要挤着坐。
除了大强之外,还有几个汉子赶车出来了,每个车子都要坐好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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