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文一面,你要几面?”
陆柳手上有八钱银子,他看看护心镜,又看看黎峰,跟老板说:“要两面。”
他还围着黎峰,给老板比划,“一面在心窝,一面在背心窝,你要看好了,要这么大!”
黎峰体型高大,照着他的心窝来做护心镜,老板要涨价。
陆柳瞪大眼睛:“不是说好的一口价吗?”
老板先打趣黎峰两句:“这是你夫郎?你看他把你当眼珠子似的,护心镜都要两面,把你笑成个傻子。”
然后跟陆柳说:“两百文一面也能做,要做大的,就要打薄一点。你在家做饭不?知道铁锅不?锅厚耐造,薄了就戳穿了。这护心镜也一样。”
打穿了可不行,就指着它护着心窝的。
陆柳出了月子,出门走动了,他知道马是抢来的。
在外闯生活,一点不比山里容易。他要买好点的护心镜。
幸好涨价不多,要加一斤铁,再要个工钱,两面护心镜,收他五百五十文钱。
陆柳给了钱,问过工期,要等黎峰下次回来拿了。
他手上还有两百五十文钱,出了铁匠铺,他带黎峰去蜜饯铺子,买龙须糖吃。
这东西很贵,他才第二次买。上次就买了一块,当街喂给黎峰吃了。
这次可以多买几块,他让黎峰现吃一块,留一块给娘,余下的都拿着,带在路上吃。
陆柳拎着钱袋往地下倒:“没啦,私房钱都花完啦,等我再攒攒,给你买更多的糖吃。”
黎峰含着龙须糖,品尝着甜味,舍不得咬,给陆柳也拿一块吃。陆柳还没吃过龙须糖,盯着它吞咽数次口水,等黎峰拿糖蹭蹭他的嘴唇,他才笑眯眯吃了。
很甜很甜。比糖水甜,比蜜饯甜,比他们买的麦芽糖甜,别的糖他们都没吃过了。这是陆柳吃过的最甜的糖。
甜味浓而不齁,多品一会儿,不涩口。
店伙计说,这糖又叫龙须酥,就要咬着吃,才能吃到酥酥的糖。
他们含化了外表的须须,糖都变软了,咬起来果真跟吃酥饼似的,一层层的都感觉得到。
陆柳捧着脸吃,含糊说话:“大峰,你真有眼光,小时候就看中了这么好吃的糖。”
黎峰看他吃得满足,还想给他买,放家里慢慢吃。
陆柳不要,“这么珍贵,吃的时候也要挑挑日子才好。”
黎峰带他回铺子里又买了两斤。
不用挑日子了,陆柳的生辰快到了,让他吃个甜的。
“你平常爱吃多吃,留一块生辰吃,我不在你身边陪着你,你甜甜嘴,不要哭。”
陆柳不会哭的,“我已经明白了,距离不算什么,我心里有你,你就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你陪着我,我就不会哭的。”
黎峰摸摸他脸,拿了糖,再给他喂一块。
陆柳这就想回家了,黎峰又带他逛了会儿,去买了一把小梳子。
陆柳的梳子梳人又梳狗,给他买个新的。
家里的梳子光秃秃的,是挑着便宜的买。
铺子里的梳子有些花样,大多是圆乎乎的,梳子上有刻花纹。
黎峰挑了一把刻有连理枝的梳子给陆柳。
“小柳,你听过一句诗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它跟你绣的鸳鸯一样。”
陆柳红了脸,捧着梳子放在心口。
他喜欢这个说法,也喜欢这个梳子。
他夸道:“大峰,你好有学问。”
又问:“是哥夫教你的吗?”
黎峰被夸得面皮发红。
这能怎么说?这是他在码头听来的。
那边乱糟糟的,天天都有痴情戏码上演,他听多了,有些词都会背了。
他不好说实话,就点头:“对,是谢岩教的。”
陆柳脸还红着,看黎峰给了梳子钱,夫夫俩一起出门,他说:“哥夫怎么教你这个?”
话到这里,黎峰就顺溜了:“他要哄你哥,会说这些是正常的。”
陆柳没有疑问了。
他上车坐着,可惜黎峰没扎马尾,不然能给他梳头。
他路上不好解头发,拿着梳子摸来摸去,也看梳子上的连理枝。
这花样好看,比鸳鸯简单,他再绣一件连理枝的肚兜。嘿嘿。下次大峰回家,就穿给他看,把他迷坏。
他的心思太好懂了,尤其是这个笑声,再来两个偷看的眼神,简直明明白白。
黎峰侧目看他一眼,脸上就扬起笑,“小柳,等会儿回家,我给你梳头发。”
陆柳问他:“你会梳不?”
黎峰会,“我以前都自己梳头发。”
陆柳答应了,也要给他梳。
回家忙一阵,哄孩子又吃饭。黎峰赶着时辰,趁着天没黑,还去河边洗了一回尿布。
晚上夫夫俩上炕,互相梳头发。黎峰手糙,他梳头发会勾丝,下手轻轻的,给陆柳扎的头发松松的,摇摇脑袋,发带就掉了。
陆柳好一阵笑,说他舍不得。
一把梳子,让他俩玩了很久,末了,陆柳把梳子跟他的小铜镜放到一起。放置时,他看见了胭脂和口脂。
陆柳目光顿了顿,背着黎峰,悄悄在唇上抹了点口脂。
大晚上的,他的红嘴巴很明显。
黎峰目光暗了暗,吹灭了烛火,于暗夜里摸索着吃口脂。吃完了口脂,再吃个小夫郎。
第148章 人有所长
三月十九, 黎峰等人抵达府城。
他们先去码头放货,黎峰在码头停留两天,歇脚收拾, 卖卖货, 然后牵着二黄去府学找谢岩。
他算着时辰过来的,正赶上谢岩放学。
谢岩喜滋滋出来,没见着夫郎,只看见个黎峰,脸色当时就垮了。
黎峰:“……”
换个人过来, 非得跟他吵一架。
他们搬家了,黎峰不知住处, 约好了,后面几次过来, 都先到府学来找谢岩。他们能换住处,府学不会搬离,找谢岩方便。
谢岩带他往家里去,跟他说:“我们搬家了, 房子挺大的,还有一间客房留着,你晚上可以住下。你的行李呢?你没载行李过来?”
黎峰说行李在码头放着, “我先过来看看,万一你们没搬家,我那一堆东西不好放。”
谢岩又看看二黄, 二黄跟着车队跑了一路, 反而越跑越精神,现在跟在黎峰身侧,站姿很威武。
他不由想到威猛, 威猛胖墩墩的,真是一点都不威猛。
黎峰主动挑事:“你听说过一句诗吗?叫什么比翼鸟连理枝的。”
谢岩听过,也会背。
他问:“怎么了?你要学吗?”
黎峰不用学,“我会,我给我夫郎念了。”
谢岩侧目。
黎峰得意道:“他很喜欢,夸我有学问。”
谢岩:……?
“你算什么有学问!我问你,完整的诗是什么?它是什么意思?是谁写的?你给我说说!”
黎峰翻白眼:“我为什么要说给你听?倒是你,你有学问,你给你夫郎念过几首诗?”
谢岩念过很多!
他最早教陆杨识字的时候,就是念诗的,还给陆杨写下来了。
陆杨都随身带着,念熟了诗,就对着句子认字。现在都放在小荷包里存放,宝贝得很!
谢岩说:“你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会得更多。”
黎峰问:“比翼鸟也念过?”
谢岩稍作回忆,陷入了沉默。好像没有这句。
他说:“我见到他就给他念十遍!”
黎峰看他如此反应,当即放心。
等陆柳来府城,跟陆杨见面,聊到这个话题,也不会露馅儿了。
谢岩不知人心险恶,到家就找陆杨,见了人,回一句话就要背一句诗,再说一句话,又背一句诗,要是陆杨露出迷惑表情,没来得及应声,谢岩还要见缝插针的再背一句。
陆杨摸摸他脑门,又看看牵着大黄狗的黎峰,转头问谢岩:“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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