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本书的字都不多,哥哥特地买的大字本,每页就五行字,他读完会自己念叨念叨,百家姓都读熟了,千字文差一些,三字经只熟悉前面的,还要再抽空学。
他跟黎峰的那幅画还有他最近写的信,都在书里夹着。
书薄,信多,哥哥拿了大稿纸,给他完整包好了,每一张都装上了。
书信放到房里去,灯笼也是。
他点上油灯,还说收拾收拾房间,晚上就直接上炕睡觉,没想到炕上都干净着,桌上也没生尘,明白是娘跟弟弟平常有洒扫,陆柳心里暖暖酸酸的。
哥哥说得对,家人对他好,他也要讲道理。
屋里不用收拾,陆柳就去车上,把他藕粉拿出来,到灶屋拿碗冲泡。
马上要吃饭了,他没泡多少,给顺哥儿尝尝味儿,吃个新鲜。
家里就有核桃和花生,他剥一些,碾碎了加进去,冲好搅出来,让顺哥儿吃吃看。
顺哥儿吃着甜,跟陆柳一样的感觉,没吃两口,就没了。
“好吃,就是少了些。”
陆柳说:“吃完饭,你还想吃,再给你吃。”
顺哥儿看藕粉不多,说不要了。
陆柳说:“吃吧吃吧,不差这一口。”
他俩坐会儿,黎峰跟娘回家了。
两人都问情况,问酒哥儿去看郎中没有。
陈桂枝说:“犟种,我跟他说,他要是不去,我让王猛把他扛去,这样更丢脸,他也不去。我就让王猛把郎中请过来,他还不要。刚大峰过去,也不管他要不要的,抓着他就要扛走,怎么都要带他去看郎中,他才让王猛带他去了。”
郎中住得不远,摸个脉,不费事。
喜讯,酒哥儿也怀上了。有三个月了,他早不知道,月份小的时候还劳累费神,这阵子腹痛不舒服,他又怕又焦,孕吐反应跟着来。郎中瞧着不大好,让他喝安胎药。
陆柳听着一阵后怕:“孩子能保住吗?”
陈桂枝点头:“能的,三个月没掉,他听闻喜讯,心情大好,再喝药保胎,这阵子好好歇歇,没大问题。”
陆柳松了口气,还说去看看酒哥儿,外头天色见黑,今天不方便了。
他们回家了,可以吃饭了。
席间没怎么聊天,黎峰饿狠了,先干两碗饭,人舒爽了,才闲聊两句。
饭后,他们坐着聊了一阵。
府城没大事,生意顺畅,还搭上了码头管事的关系,以后都方便了。
陈桂枝再问陆柳在县城的事,陆柳又叭叭叭说一回。陈桂枝和黎峰一样的感叹:“你这哥哥对你真是好。”
都说兄弟亲热,各自成家就淡了。陆家这对兄弟不一样,成亲了还是亲热的,不分你我。
今天不多说,让黎峰早些泡澡歇息。
他之前找木匠做的浅口浴桶送到了,陆柳要是想洗澡,也能烧一锅热水泡泡。
陆柳不凑热闹,今晚紧着黎峰来。
等着热水的功夫,黎峰帮他把车上行李都拿到屋里。
陆柳给他拿出换洗衣裳,等过会儿再收拾自己的东西。
夜深了,屋里没人,黎峰最后一趟跑完,就把夫郎抱着啃。
黎峰体力好,挑水砍柴一上午,气不喘脸不红,与陆柳亲热时,很快就有粗重喘息。
陆柳以前很难形容,今夏见过二黄热得喘气,就发现黎峰很像大型狗狗,舔舔咬咬的,喉间发出的声音也像。
他身材高大,手脚都长,隔着大肚子,都能亲到陆柳的嘴巴里面。在里舔着,在外咬着。陆柳几次呼吸间,喘息声逐渐与他同频,像干了很多活一样,胸膛起伏大,喉间的声音带着几分急躁。他回吻过来,两片嘴唇软软亲着,不一会儿,先把眼圈逼红了。
黎峰解了他领口的扣子,又在他肩上和锁骨上亲一阵,听外头顺哥儿喊话,说水烧热了,才放开陆柳。
陆柳都要站不住了,腰腿都软。
他仰脸看着黎峰,眼睛里有水汽,问他:“你先去,我过会儿去给你搓背。”
黎峰不要,“我最近天天洗澡,身上不脏,我很快回来,你收拾收拾,等会儿我们一起睡觉。”
陆柳眼睛还望着他,愈发水灵。
“好,我把炕铺好。”
黎峰再在他嘴上亲一口,拿了衣裳出去洗澡。
陆柳摸摸嘴巴,把衣裳穿好,在炕边坐了会儿,缓过劲儿就收拾行李。
他带去县城的东西不多,衣物鞋袜各三套,再就是绣箩和竹枕,还有他的猪毛牙刷。再是些琐碎物件,比如他的小铜镜。
回来时还是这些东西,再有很多种类的零嘴。藕粉只是其中一样。
这些东西放好,陆柳上炕,拿炕刷扫扫炕,把被褥和枕头铺好,把他的竹枕也放好。
不一会儿,黎峰洗完回来了。
他手上提着一桶水,让陆柳洗洗脸泡泡脚。
双胎的肚子较大,陆柳脱鞋袜都用蹬的,黎峰蹲身,帮他脱,把他脚托着放到盆里,问他烫不烫。
陆柳舒服得眯起眼睛,说:“不烫。”
他还想跟黎峰一起泡脚,好久没一起泡脚了。
黎峰得他邀请,才来泡脚。
陆柳爱踩他的脚背,把这当乐趣。
黎峰看他脚有些肿了,陆柳说平常不肿,今天跑得多了,所以肿。
他去了乌老爷家吃酒,又走了一趟山路,今天还没歇午觉。
黎峰听着点点头,晚上不缠着他闹,擦擦脚,熄灯睡觉。
他从后面抱着陆柳,抬一条腿到陆柳腿上,让他夹着。这样侧躺着,腿脚有支点,人会舒服些。竹枕还是太板正,顾得上肚子,顾不上腿脚胳膊。
黎峰问他:“你在县里怎么睡觉?”
陆柳说:“哥哥也抱着我,不过他瘦瘦的,没你抱得严实。他给我拿了棉衣出来,卷成个长筒,绑起来,让我抱着。”
陆柳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比如说:“你真是不嫌我,我哥哥说,你从前面抱着我,我就要仔细刷牙,这样嘴里香香的。你从后面抱着我,我就要勤洗头发,这样头发也香香的。我之前洗头发不算勤快,你都不说。”
黎峰贴着他的脖子嗅闻,十分用力,让陆柳一阵低笑:“我洗过了啦,我哥哥帮我洗的,我躺着就行,好舒服好舒服。大峰,你这样洗过头发吗?我也给你洗。不过你现在不能躺我腿上,我坐下来,腿上都是肚子,你躺不住。”
黎峰不洗,他头皮被陆柳摸一摸,都感觉很痒,不习惯。
陆柳又叹气:“哎,后来还有几个月,天冷了,不好洗头发,你再抱我,我头上都是头油味儿,这可怎么办呀。”
黎峰给他出主意:“我睡炕那头,给你暖脚丫。你天天洗脚,脚不臭。”
陆柳立即拒绝这个提议。
他说:“你比我高这么多,你睡那头,脚丫不得怼我嘴里?我不要。”
黎峰也笑了:“我愿意抱你脚丫,你不愿意抱我的。”
陆柳听他笑,就知道他不生气,说:“我抱着你呢,大峰,我这次见你,好快就习惯了,感觉我俩都没有分开过,我心里好亲热。”
黎峰感觉到了,心里甜着呢。
陆柳还记得哥哥说过,像黎峰这样的男人,就喜欢夫郎扑到怀里,黏着他贴着他,能把人美死。
他现在是在黎峰怀里了,就又说些黏人甜话。
他说他做的灯笼,说他得的那幅画,还告诉他那幅画的样子和他心里的想法。
“哥哥后来还画了一幅你看着我的画,我看来看去,还是喜欢我看着你的那幅。我习惯了,也喜欢这样看着你。你人高,有本事,在我眼里,你就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我矮,你看我,要低头,我不想你低头。”
黎峰要被他甜迷糊了,什么低头不低头的,他不在乎。
“哪天我脑袋低不了,那一定是我脖子扭了。”
陆柳好一阵笑,扭扭身子,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这样会隔开一些,他要看着黎峰。
窗格照入的月色浅淡,人和物都暗暗的。
陆柳伸手,摸黎峰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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