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水县,除了县西的四个村子,还有别处的九个村落。是一县十三村。
乌平之问他们许多问题,一个来历跳着问,各人回答都没问题,互相对得上。他对谢岩点头。可以担保。
谢岩抓药还差八钱银子,一人收一百六十文钱。
这在担保的价格里稍贵一点,一般是一百二十文钱左右。
乌平之看他们有退意,跟他们介绍谢岩:“他是我们县的小三元,县试、府试、院试都是魁首。他答题很有一套,二月里,给你们一人送一本答题手册,你们好好看看,上场更有把握。”
秀才跟秀才也是有不同的,五个人互相看看,咬牙给了钱。
八百文钱,好重的几串。
谢岩捧手里,高兴得不行。
他靠自己的本事,挣够了药钱。
乌平之跟他说:“你就是太木了,抓药需要什么时辰?差不多够日子,你就带你夫郎去。早点换更好的药,身子更快好转。有了银子,你们就抓紧去吧。”
谢岩拨开云雾见月明,道谢后不与他同行,拔腿往铺子里跑。
他今天就要带陆杨去抓药丸!
陆杨自然不去,家里水药还没喝完,哪能这样浪费?
两人推辞之间,还是赵佩兰提醒了一句:“丸药要几天制的,你们今天去,等水药喝完,刚好吃丸药。”
这下陆杨没拒绝理由了,他压不住唇角,心里酸涩喜悦。
谢岩急得很,牵他去医馆,都走在他前头,恨不能跑起来。
陆杨落后他一步,感受着谢岩手臂的力量,再不忍耐,笑嘻嘻跟上去,夸他:“状元郎,你真有本事,看病可费银子了,你这么短时间都挣到了,我嫁给你真是有福气,你是个有本事的男人!”
谢岩难得听这种指向的夸奖,把他得意的。
到了医馆,见了老郎中,他二话没说,把银子拍桌上,说:“我们抓药丸!”
老郎中看一眼银子,哼一声,把胡子都吹得飘起来。
陆杨低头憋着笑。
他家状元郎太可爱了!
今次复诊还算顺利,陆杨没好好听嘱咐,每天还是忙忙碌碌,心里想事情,可他没有从前压抑苦闷,心情舒畅了,也利于养病。加之搬到县里快半个月了,每天睡觉更多,没顶着寒风来回吹,食欲差了点,身体情况还不错。
水药不抓了,丸药再做调整,老郎中说会再加些养气的药材。三两银子,也够了。
从医馆出来,陆杨心中情浓,也想着哄哄谢岩,街上走一圈,带谢岩去买了一把丝线。
“回家我就编两根红绳,你一根,我一根,月老来了都拆不散我们。”
谢岩喜欢这个,当街亲了他一口。
陆杨臊他,他都不羞。
第66章 团聚
正月十五, 元宵节。
陆杨跟谢岩收拾东西,准备回陆家屯,给两个爹拜年, 留宿一晚。
年节开始忙, 拖到现在,不得不回了。
村里过日子,家里人少,刨不出粮食,就会被人瞧不起。
儿女嫁娶则可以改改运道, 看与谁家结亲。陆杨跟谢岩不回家,两个爹可以理解他们忙, 外人理解不了。说起来不会有好话。
回来得晚,也就十五当天, 陆杨等陆林两口子到了,就跟谢岩跑了一趟东城区,先买了两只猪崽。
猪崽到家,前头的事都可以淡化。
他早说过, 天塌下来,铺子也不能随便关门。
赵佩兰就不愿意跟他们走,劝说一番, 没有作用,恰好陆林跟张铁商量过,今晚陆林会留在县里住一晚。
不管怎么着, 这两天的生意不能耽搁了。
元宵节是大节气, 陆林要撇下家里热闹,到铺子里看店,把陆杨感动得不行。
陆林笑道:“我早听说县里有元宵灯会, 长这么大,我也没见过,今天正好看看。”
他们县里的元宵灯会,只有一条街装点了,在衙门附近。
商户挂灯笼,张灯结彩,别处的商户凑热闹,门前多挂几盏灯笼,看起来比平时亮堂。更多的东西没有了。
有的商户可能会弄个彩头,大多数都没有。
元宵节这天夜里,只是比平常更亮堂罢了。
只是亮堂,陆林也想看看。
他在村里长大,村里入夜以后,都黑漆漆一片,家里油灯舍不得点,蜡烛多烧一会儿都心疼,家家户户黑灯晚,他还没见过亮堂的夜晚。
话说到这份上,陆杨就不劝了。
张铁不留宿,铺子里住不开。
陆杨跟谢岩是夫夫俩,他跟陆林两口子不好在他们炕上睡,陆林留宿,就在赵佩兰屋里凑合一晚。
过了中午,他们在铺子里吃一顿元宵,陆杨就跟谢岩带着猪崽和两坛子酱回家。
这阵子炒的酱,卖得少,送得多。
陆杨天天炒酱,都不够送的。
走在路上,他跟谢岩说:“不知柳哥儿元宵节回不回家,我跟他碰面,要好好说说这事。离得太远,说一个消息,好久等不到回信儿,实在不方便。”
谢岩挑着陆杨爱听的话说:“肯定会回啊,几个村子之间又不远,黎峰还有骡子车,跑一趟的事。”
陆杨听高兴了,心里明白,跑一趟的事,说得轻巧,人活着,哪能得闲?跑一趟简单,难的是没空跑。
他们用马拉车,比以往进村子快。
到陆家屯的地界,陆杨就没跟谢岩闲聊了。
进村开始,陆续有人跟他们搭话,说怎么这时候回来。
陆杨都好声好气的答:“初一的时候不是搬县里去了吗?还劳大松哥和二柏哥帮了几天忙,后来紧跟着开市了,在铺子里忙得脱不开身,就前几天,我们还上公堂,把之前的糊涂烂账解决了,这才空出手回家。”
前头的事,村里人差不多知道了。
没谁家大过年的还出工,陆松跟陆柏两兄弟见天儿的往县里跑,他们都看着呢。
这事他们不咋在意,就觉得陆杨心野了,都钻到钱眼里了,再紧要的事,能比给亲爹拜年重要啊?
听到后面,发现他们都上公堂了,一个两个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几乎所有人都重复反问,再才知道确实报官了。那几天不方便回家,要在县里等着官爷传唤。
好家伙,这两口子闷声不响干了大事。
公堂之上,是谢岩赢了。这件事说出来,是他们家有本事。
如今人少,任何可以造势的事情,陆杨都能抬出来。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家再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年前,他往外放话,县里有人脉,以后去县里干活,他能指条路。
这条路没多少人指望,都盼着他真能带回猪崽。今天猪崽也回来了。
车上放着两个竹编的笼子,笼子里铺着厚厚稻草,小猪崽就趴在上面呼呼睡着。
怕冻着它们,陆杨把平常盖马车的草帘拿过来搭在了笼子上。
村民走近一点,可以看见一点猪崽的样子。
陆杨愿意跟人聊天说话,极有耐心,一次说不完,还会停在路上多说一会儿,但猪崽的事,他只字不提。
看见的人,按捺不住心思,开口问一句,他才笑眯眯道:“今天先拿回两只,下次再去。”
要看猪崽,那也是不行的。
看猪崽,要去他们家里看。
走走停停,说说笑笑间,到了陆家那间小破屋子。
王丰年跟陆二保手上闲不住,都在屋里坐着编草席。
这东西能卖钱,他们下回就让陆松一起捎带去县里,卖钱就贴补家用。
过年过节,就讲究一个热闹。
两口子沉默寡言,热闹不起来。
他们等了又等,还以为陆杨今年不回家了。
前几天,陆松去县里卖席子,带回来消息,说他们铺子里生意很好,他们也不敢多问。
今天陆杨跟谢岩热热闹闹的回来,家里只有热茶喝,热饭还没准备。
王丰年高兴得不行,抓着陆杨的手就把他往屋里牵,这一抓,他发现陆杨的手腕儿好瘦一根,低头撸袖子一看,没感觉错,真是好瘦一根,这一看,眼泪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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