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
算了,他的错。
王猛去泡茶了,黎峰问陈酒以后的打算。
陈酒说:“我们会去府城,还没定下时候,等王猛攒银子。”
陈酒往外看了眼,话说多了些。
“他早跟我说了,我一直没答应。你不知道外头的人怎么说我,说陈家养出的小哥儿很奸,就会要金要银。他给天天买了一匹小马,我都气得不行,孩子小,根本用不着。他买来,别人不会说我们家孩子好福气,只会说我爱攀比。这根本不是我要的。他跟我说,这是他要的,小马长大之前,他会带我去府城。可我也没有想去府城。
“我们还要攒银子,他只让我等着。上次他从山寨回来,告诉我黎飞去府城求学了。我当天就松口了,说我们也要去。我想给这孩子一条不一样的出路。”
太窄小的地方,养不出宽阔的心。
陈酒以前活在别人的眼光里,终日像惊弓之鸟,怀疑外界的一切,对人对事都有攻击性。但其实最不肯放过他的是他自己。
他现在走出来了,他自由了。
黎峰因他这席话,灵光乍现。知道怎么处理二田的事了。
他要让二田跟着送货的人,跑一趟府城。走出去看一看,把心放大一点。府城不够,就再跟着商船,到省城看一看。
闷在山寨里,记着那么小的一个家里的事,从小到大都困在里面,今天好了,明天又重蹈覆辙。不如走出去看看。
他跟陈酒道谢,陈酒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两眼,说:“表哥,你成亲这两年,性子没那么躁了。表嫂让你舒心,你得好好谢谢他。”
黎峰挑眉,没想到还有被陈酒说的时候。
陈酒说:“我以前看见你,就觉着你会骂我、教训我,所以我会先骂你。”
黎峰:“……”
算了,比二田的性格好多了。
他跟陈酒说:“大舅很惦记你,我昨天在陈家湾歇了一晚,他问了很多你们的事,总放心不下你。他们问王猛怎样,在做什么,是不是经常不着家。又想王猛能跟着商号奔前程,又想王猛留在家里,里外能帮帮你。我说不准,你得空回家看看吧。你出嫁以后,离陈家湾太远了,不管是山寨还是县城,他们找你都不方便。你总顾着面子,怕人说你老回娘家,也很少去看他们,这样哪行?”
陈酒点头记下了。王猛端着茶壶茶杯进来,不知道他偷听了多少,接话道:“作坊里空屋子多,现在农闲,接岳父他们过来住一阵子吧?”
陈酒垂眸,说:“你去接他们来。”
这一趟县城之行结束,黎峰就能回府城了。他把二田的安排说给王猛。
他现在不适合跟二田见面,让王猛看着办。
王猛人粗心细,他说:“你不能说让他长见识,也不能说让他送货,给他个差事挣钱养家。你得说你想他,说姑姑想见他。他当时会答应,过几天上路了,就不想见了。这一路有了见识,下次继续这么骗,等他敢见了,这事就翻篇了。”
黎峰盯着他看,“你都知道什么?”
王猛道:“他恨我。可能是因为别人都说咱俩比亲兄弟还亲吧。”
黎峰:“……”
烦死了。大男人不去挣钱养家,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不够闲的。
王猛挺乐呵,“钻研男人的心思还是很重要的,你看我们这一帮人,大多都是男人,不懂男人的心思,这商号怎么管啊?”
黎峰翻白眼,“照你的意思,文武百官都是男人,天下最懂男人心的人是皇帝。”
“哈哈哈哈!!”
王猛笑死了!
第191章 吃饱了不认账
十月底, 杂货铺老板一家搬走,铺面空出来,可以为书斋做准备了。
店里要重新刷墙, 前屋后院都要拾掇拾掇。交由罗家兄弟来办。
鲁老爷子在家收拾了一间空房来印书, 让陆杨不用再找作坊了,他们就近在家里干。
他们在县里都这样,突然要每天跑出去上工,他们不习惯。
陆杨过来瞧了瞧,地方不够大。他想着, 在附近再租个小房子当刻印作坊也行。
鲁老爷子觉着不用租,几家住得近, 能分派活计,东家干这个, 西家干那个,省点银子。
他们刚来府城,花销太大,不想陆杨再出钱了。
陆杨当时点头答应了, 心里则琢磨着该租还得租,有钱就把这事办了。
干活的地方集中一些,和生活区分开, 对大家都好。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没有干不完的活堆在家里,让人累得慌。
家里开商铺, 是挂在别人名下。
陆柳打算让壮壮读书科举, 家里不改户籍。商号是在山寨里找人挂名,小食铺是放在陆二保名下。
陆杨的书斋经过考虑,决定写自己的名字。
谢岩有功名, 一处小家业只能算作养家糊口的副业,书斋也是文雅的铺面,不算出格,可以和田产一样,留在自家名下。
以后家业多了,就学着陆柳,找两个爹挂名。
他沿路回家,各处串串门。穿着娘给他做的绣花棉靴,把巷子走了个遍。
怀孕到三个月,肚子略微显怀了。陆杨时常让陆柳和爹爹看看,看看有没有可能怀双胎。
双胎大,肚子早早就鼓起来。他这个好像不太鼓。
陆柳和爹爹都是让他放宽心,怀两个太累了,他的身子负担重,不如先生一个,过两三年再生一个。
孩子生出来,还有一大堆事,带孩子就是一件麻烦事。一个孩子肯定比两个孩子好带。
陆杨听了,再看看肚子,摇摇头不想了。
前阵子,洪楚帮他找的老掌柜来了,他每天要上一个时辰的课。选在了早上。
教一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陆杨把有空的人都叫来听,没空就听他们转述,有问题说出来,隔天再问问老掌柜的。
除了学做生意、看账,他们还要学学算数,能在没有算盘的时候,把大多数账目算出来。这样看账才快。
陆杨提了要求,想要记得看过的账本。这种记不是背下来,而是对看过的账目有数、有熟悉感。
这样一来,他就能跟洪楚一样,翻阅到其他账本,对于一些细枝末节上的记录依然有印象,从这些东西里,找出蛛丝马迹,获取想要的信息。
老掌柜便加了难度,期间会随机提问,问他们某几张纸上的相关内容是什么。
突然面临这种问题,他们都很懵,当天表现都不好。过几天习惯了,就逐渐能答上来了。
陆杨擅长记录“语言”,如果是传口信,当面给他说一遍,他能立马记住。这是他从小锻炼出来的本事。
写在纸上的东西,他就需要多一点时间,也需要刻意去记,才能做到对答自如。
陆柳表现挺好。他学认字以后,每天都会看看字卡、念念书。最初学认字的时候,就是强行背下字卡顺序,要记得纸上的字,才能对着学。
他还记账,总怕出差错,不忙的时候常翻账本,对账目的记忆形成了习惯。不像陆杨,因自信有个好脑子,很多东西都忽略了。
陆杨不贪多,上午学习完,他把当天的学习笔记和功课整理好,就会干点别的事,不会整天都耗在上面,这太累了。
这天下午,谢岩从崔家回来,时辰比往日晚一些,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他找凌三师兄办下来了一件事,他们书斋可以卖年历了。
年历事关农事,坊间不允许私自刻印,都要到衙门上报,得了允许,才能印年历。
又是一年年尾,赶上书斋开业,有了年历,他们开业的时候多个宣传,能博个开门红。
谢岩拿了明年的年历回来,夫夫俩凑一处看了看。官府的年历很简约,是一个未裁开的长卷,写了当今皇帝的年号和年份,再有几句“风调雨顺”之类的话,然后就是月历了。
空白部分较多,裁开可以缝成一本小书。
一本小书……
陆杨眼睛一亮,想到他们书斋要做的爆款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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