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了好一会,仙尊在漆黑广袤的海面空间影响下也感到有些疲累了,这时头顶的白鹤长唳一声,炫耀地滑翔着飞到了他的前头。
君同仙尊:“⊙□⊙。”
周冥伏在白鹤背上,心里异样地感到不安,越想越忧惧,白鹤一飞到沧澜他便御剑往卫道阁而去,却见深夜的卫道阁外集合了不少仙修,有的竟然拿着剑在劈门。
“发生什么事了!”周冥冲上去大喊,“你们在干什么?!”
“周师兄来了!”仙修们赶紧让出路,焦头烂额地大吼:“有人夜闯沧澜!贼人此时就在卫道阁里,听声音似乎是在和掌门交手!”
周冥瞬间想到十年前,魔修同样毫无征兆夜闯而来的事件,当即出凝思剑上前要劈门。
三剑下去,卫道阁大门碎成数块,周冥一眼看见了满屋跳跃燃烧的烈火。
“你来干什么?快走!”
周冥循声而去,一声父亲还没喊出来,就眼睁睁看着那烈火与青锋刺进了他的胸膛。
周守眼睛望着他,竭力想说出一句话,火势一瞬蔓延纵横,将他烧到焦枯,再不可诉。
——沧澜掌门周守死。
徐八遂的灵核终于停止了异样的沸腾,身体的主动权回到了手上,负伤带来的痛感也翻倍。
他痛苦地喘着气,还没清醒几秒,背后响起嘶吼,一堆“掌门”里混合了一声惨痛的“父亲”。
徐八遂呼吸一滞,瞬间抽回须臾剑转身,看到了脸色惨白的周冥。
而那凝思剑一招而来,快得化成了残影。他御起染血的须臾剑防御,身前展开了两扇翅膀一样的烈火结界。
然而那一剑刺穿烈焰,将右手无力的徐八遂毫不留情地穿透,一剑将他钉到了墙壁上。
这是他使出的最快的一招日月逝上。
徐八遂咳出大口的血,恍然模糊地看向他。
他们之间的温情过往,都在这一招日月逝上里,彻底成了流逝而去的不可追之岁。
周冥猩红了瞳孔,失控地喘息着,几欲要就这雷霆万钧的一剑,将这个没有心魔印的魔头碎尸万段。
徐八遂毫无反抗,心脉被刺穿过去,只再需稍微偏一点,灵核便要被这一剑刺碎了。凝思剑拧转,他哇的一声呕出血来,血珠溅到凝思剑上,血与火四去,映红了这方寸之间的天地。
“徐珂!!”
徐八遂掀开沉重的眼皮,看见他眉间黑气缭绕,轻咳了一声:“……欸。”
“为什么?!”周冥失去理智,剑心大乱,道心彻底崩塌,骤然有入魔之态。
徐八遂眼皮一颤,收了须臾剑,并指而起,灌注所剩的修为尽全力而去。
血珠点在周冥魔气横生的眉间,血与火再回,黯淡了这无尽之间的天地。
“别入魔啊。”
这是周冥倒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
徐八遂驱散他的心魔,看着他倒下,发颤的手才攥住凝思剑,一剑抽出胸膛,咳得撕心裂肺与鲜血淋漓。
他捂住胸口那个破洞走出卫道阁,看见了不计其数的沧澜派弟子。
徐八遂喘息着哈了一声,须臾剑重新在手,剑尖垂地,血挂在指尖。
周烬舍了半身的血,那燃烧了不知多久的傀儡阵终于熄灭。他在黑暗里恍如困兽地长笑,踉跄着爬起来向外走。
那出口已经没有了结界,卫道阁的主人果然已经死了。
周烬从黑暗的地底爬出来,看到了卫道阁里的火海。他毫不意外地踏上地面,所过之处,火焰熄灭,因他是寒冰,因火焰源于他的灵核。
不多时,周守分不出形体的尸骸呈现在眼前。他冷漠地轻笑,绕过周守,看见了不远处昏在地面的周冥,凝思剑上俱是血和未尽的火。
他想,那是徐八遂的,此时他应当走了。
此时钟台上的铜钟响了起来,周烬加快的脚步到了门口,一眼看到了钟台上的混战。
浴血又浴火的人背后张开羽翼一般的火焰,持着剑想飞上半空,御剑在半空的沧澜仙修将罗网洒下,将那团火压制回了台上,火将铜钟撞出了新的钟鸣。
“怎么回事?!掌门呢?曜光呢?”
徐八遂按着心口的破洞,视线不清地靠在铜钟上,混战里听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他抽空看去,看到了沧澜的郭长老,也看见了踉跄着从卫道阁里出来的人。
他忽然都明白了。
周白渊借他的手来复仇,仙界的,他的。
既然如此……怎可辜负?
他并指将须臾剑向卫道阁里丢去,本命剑刺入了周冥身前,立而成阵,至少保他待会不至于被烧死。
随后他便抬起了斑驳破朽的双手。
周白渊竭力向着那剿灭的剑阵跑去,脑中疯狂地想着如何让那魔头脱困。
又或者,让他就在这里陨灭?
这个念头一浮起就让他陷入恐惧。他恨那魔头恨得入骨,可他不要他死。
他未跑到钟台下,已听见沧澜弟子大喊:“魔头入阵了!仗剑者一起击杀!”
周白渊仰首,时间在此放缓千万倍。两手空空的魔头伫立广袤天地间,缚仙锁勾过琵琶骨,灵剑钉过四肢,锁链穿过肋下。
那开了数洞的魔头目光扫过来,竭力一笑。
可以。我折磨得你够呛,你来让我做傀儡,复你的仇,罚我的罪,没什么不可以。
周白渊,我替你大开杀戒。
只要你愿意,杀戒包括我。
魔尊指间十个指环粉碎。
仙界沧澜铜钟崩碎,钟声传遍了十一山。周遭响起可怖的冲天惨叫,无数灵器崩碎,无数骨骼折断,唯独一颗解开束缚的灵核在烈火里痛快君临。
一颗头颅滚落到了他脚边,郭长老无法瞑目的惊恐神情还在,断颈上还有磨灭不去的血指印。
周白渊惶然。仿佛世间只剩下了火,只有他三步之内是融不化的寒冰,火焰近身不得,他也近不了火焰。
一剑霜寒骤然从天而降,银发的黑衣仙尊持剑而落,冒着被重创的危险义无反顾地将剑尖对准起源的一簇心火。
“白渊啊……”
那心火在焚烧殆尽前痛苦地喃喃着,面容在血火里仰起。仙尊看见他在哭,仙尊嗅见和十几年前略微相似的故人灵息,仙尊想起他的故人曾抱着襁褓里熟睡的他来造访,兴高采烈地说一句“我的崽崽,可爱吧”。
仙尊一剑偏了。
周白渊朝心火而去。
此夜的沧澜派,十一名山燃过半,火光照亮了苍穹。
“反派崽崽,反派崽崽……”
识海深处回荡起熟悉又遥远的呼唤,不知游荡了多久的徐八遂抬起头来,看见黑暗的苍穹上滑过了一颗流星,随后流星越来越多,变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流星雨。
徐八遂仰望得愣住,这辈子只见过暴虐的陨石雨,还未见过这样温柔璀璨的星雨。他伸手想接住一颗坠落下来的星星,掌心果真出现了一点亮晶晶的萤光。
“反派崽崽,别怕啊。”
萤光温柔地贴贴他的掌心:“别怕,待会带你去那个一切都好的番外新世界,无灾无难,无痛无苦。”
徐八遂脑海里一阵刺痛,干涩地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眼又看见了南柯阁的穹顶,知道方才的流星雨是场梦,便恍惚也以为在沧澜的杀戒是一场梦。
但手上忽然覆盖了冰凉,冷得他战栗起来。他转动眼珠子,看见了脸色苍白的周白渊。
“小珂。”
“主上。”
周围纷纷扰扰的呼唤声,徐八遂转动眼珠一一看过去,大家都在。他张口想应一句欸,嗓子发不出声音来,只觉得痛。
转念一想,明白了,喉管好像是叫利刃割伤了。
因此沧澜不是梦。
泽厚单膝半跪在他床边,笑着同他说话:“主上不厚道啊,要打架怎么能不喊上大家?你看,单挑就和吃独食一样,不得味了吧?”
他们每个人的神情都是温柔的,徐八遂便挑起唇角,一扯便觉得疼,不仅忧心起来是否连脸都破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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