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古代的行政建筑,上至皇城、王府,下至县衙,都采用“前事后寝”的设计,即建筑前后一分为二,前面用来办公务,后面用来住人。
对紫禁城来说,前面是文武官员上朝和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后面是后妃们的宫殿。对县衙来说,前面是县令升堂办公的地方,后面是县令家眷们的住所。
虽然规模、形制和地位高低天差地别,但本质上都是一个道理。
杜云瑟去天津府任知府,这是一府的最高官员,自然能带着家眷住进知府官衙里。
天津府是两府合并而成的直隶府,知府官级正三品,比普通知府高出两级,官衙按理说也该建得更加宽阔与华丽。
不过杜云瑟着急上任,没有时间扩建或新建知府衙门,把原本河间府知府衙门简单翻修一下,就能住了。
无论是杜云瑟还是秋华年,都不在乎排场等虚物,只要住得舒适顺心就行了。
想到要离开住了一年多的京城,秋华年心中升起一股不舍,不过这股不舍很快就被大展身手的豪情冲散了。
天津港设立,海运正式开启后,他终于可以了解这个时空其他国家的情况,去寻找那些珍贵的作物、技术和财富了!
虽然自己一时半会儿肯定不能出海,但组建队伍派他们出去探索世界也很有趣。
与此同时,天津港未来还会出现形形色色其他国家的商人与使团,想想就好玩,他可以研究一下,怎么快乐地赚洋人的黄金与白银,把国际贸易搞起来。
秋华年带着憧憬与期待,参加了新帝的登基大典。
这几乎可以算是封建王朝最盛大的仪式,把传承数千年的礼乐与规制发挥到了极致。
秋华年作为功绩满满的县主,位置非常靠前,只比栖梧青君落后一位,许多宗室出身的郡主、县主都排在他后面。
有些人觉得被落了面子,脸上带出一点不悦,不过仪式站位是礼部按照礼法和皇命严格排列的,不容丝毫质疑,没人敢在新皇登基大典上出一点岔子。
杜云瑟站在文武官员行列,同样是接近最前端的位置。
新帝的即位诏书由名满天下的大儒文晖阳写就,宣读则交给了文晖阳的弟子,前无古人连中六元的翰林院修撰杜云瑟。
秋华年站在殿内,能看清仪式的过程,更多人排在了殿外,站满了奉天殿前宽阔的场地,他们什么都看不清,只能跟着礼部官员的高声唱喏一遍遍跪地起身。
饶是如此,进入皇城在奉天殿前参加登基大典,也是无数权贵挤破脑袋都得不到的殊荣。
秋华年再一次见到了避居坤宁宫中的太上皇元化帝。
上次他见到元化帝,是一年前的万寿节,那时候的元化帝虽然年逾五十,却龙虎精神,一派雄主气象。
不过一年时间,元化帝急速衰老了下去,他的头发黑白参半,脸上的肉挂不住骨头,身形也迟钝缓慢起来,不像长了一岁,倒像长了十岁。
元化帝什么都没有多说,他淡淡地看着奉天殿内外的群臣,把象征国祚的玉玺交给了新帝。
杜云瑟单手捏着朝服衣摆,一步步走上高台,从礼部官员捧着的托盘上双手捧起明黄色的诏书,面向一片肃穆的人群,展开卷轴。
所有人不约而同想到,今日之后,杜翰林就不会再只是一个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了。
他身上的朝服,是正三品的样式,登科一年便直上青云,真是令人眼热心妒。
文晖阳的诏书写得文采飞扬,庄重恢宏,配上杜云瑟金玉击鸣般的声音,在高耸的大殿内外回荡。
最后一个字落下,天空中的云彩突然全部消散,灿烂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下,照亮朗朗乾坤。
新帝即位,改年号为“昭新”,取大道昭明,吐故纳新之意。今岁结束,明年便是昭新元年。
属于昭新帝的大裕,到来了。
元化帝毫不停留,在诏书宣读完毕后径直走出了大殿,人群垂首低头,目送这位雄主帝王不断扬起的衣摆,直到他彻底退出象征着天子无上权威的奉天殿。
登基大典还未结束,主体仪式完成后,刚刚接过玉玺的昭新帝要封赏天下。
新帝登基,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减赋税和开恩科都是惯例,也都是会被无数人歌功颂德的实实在在造福万民的好诏令。
礼部官员捧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开始宣读。
大赦天下会将犯人的罪罚减轻一等,但不是所有犯人都可以享受到的。谋反、谋大逆、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等罪名不在大赦范围之中,统称为“十恶不赦”。
所以那些被关在牢房中的谋逆世家的人,不会因为大赦逃脱刑罚。
大裕这几年风调雨顺,在秋华年这位齐黍县主的带动下,农业技术不断提高,全国粮食产量一直增长。
有了这个底子,昭新帝直接减去了今年与明年两年里天下所有农田五成的赋税,圣旨宣读后,许多对税收有了解的臣子暗暗诧异,想明白缘由后,心里不约而同升起对齐黍县主的佩服。
除此之外,开恩科之事也正式昭告了,恩科会连开乡试、会试与殿试,今年八月加开一场乡试,明年昭新元年在京城开设会试与殿试。
如果云成今年乡试顺利中举,明年他就能不浪费机会,入京下场一试了。
宣读完这些大的惯例,终于到了封赏具体的人的时候。
按照礼制,昭新帝要先加封给自己写继位诏书的人,这个人的身份上去,才能显得自己的继位更加顺应天命、完美无缺。
秋华年站得靠前,在文臣队伍中看见了穿着正式朝服的文晖阳。
文晖阳面色平静,双眼中含着坚定的光,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双手平握象牙笏板,在诏书宣读之前,突然一个侧步迈出队伍。
秋华年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文晖阳马上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第198章 封赏
殿内的人都看到了文晖阳出列,宣读圣旨的礼部官员停下动作,悄悄看向坐在高高丹墀上的昭新帝。
杜云瑟意识到什么,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但这个场合下,除了昭新帝,没有人可以随意出声。
嘉泓渊平静地问,“文爱卿有事要奏?”
短短一句话,让无形的压力在恢宏的大殿中加剧。
文晖阳面色不变,手持笏板躬身道,“臣有事想请陛下开恩。”
“但说无妨。”
嘉泓渊没有在意,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下,能臣一点小小的冒犯无伤大雅。
文晖阳吐了口气,他能感到云瑟和华年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能感觉到两人的焦急,但他没有动摇。
他曾是当殿直谏暴怒帝王的状元郎,曾是拔剑斩亲王帽缨的意气书生,曾是一人一马云游天涯的潇洒浪客。
年岁让他学会了审时度势和隐忍,却不能磨损他的勇气与一往无前的决心。
这一日他等得太久,已经不想再等下去。胸中浩然之气蕴养二十载,为的是蓬勃爆发的一日,而非苟且妥协。
由他来开这个口,是他多年的夙愿,也不会让孩子们承担失败后身份暴露的风险。
他这辈子走到今日,完成这件延迟了二十年的事,称得上有始有终,再无缺憾。
文晖阳抬起头,直视丹墀之上等待他开口的昭新帝,说出在心中默念万遍的奏言。
“庶人嘉和晏曾贵为亲王,却久谋叛国,欺君犯上,罪无可恕。”
“其人虽已伏诛,此前种种恶行却未完全查实……”
“为显陛下仁厚之德,明君之范,臣请陛下重查嘉和晏过往二十载所办公案,平反冤假孽案,为逝者安魂赦罪,为生者讨还公道。”
嘉泓渊坐在龙椅上,修长的眉毛突兀地皱了一下,身体微不可查前倾了一丝。
文晖阳继续朗声说道,“臣有此请,既是为公也是为私。”
“臣昔年曾受孤竹梅氏之人救助,梅氏在汾王之乱中被嘉和晏定罪,满门英烈背负骂名,亲朋遗孤凋零散落,令人哀叹惋惜。”
“如今既已查出嘉和晏早早便包藏祸心,他当年办理汾王之乱时定的罪,必有蹊跷之处,不可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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