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放榜第二日,便是传统的鹿鸣宴。
从京中来的翰林主考官们与其余考官一起,与新举子们举杯称贺。
襄平府大街小巷,上至才子佳人,下至走夫贩卒,谈论的都是今年乡试榜上的新举人老爷们。
杜云瑟年纪轻、容姿佳、名声出众、名列榜一,简直是个无可挑剔的六边形战士,吸引了最多的赞叹。
有人挖出来如今襄平府最红火的铺子秋记六陈是新解元的夫郎开的,全都跑去凑热闹。
孟圆菱从铺子里回来说,“本来秋天没花露卖,清凉油也卖不动,铺子已经没那么红火了,结果这两天又热闹了起来。”
“看热闹的人每人买一点爆米花、一品烤鸭之类的零食,加起来数目也不小了,零食的销售量翻了个倍!”
孟圆菱记账这些是跟着秋华年学出来的,用的是秋华年熟悉的词汇。
“让伙计们给所有买零食的人都多称两成的货,就说是一起沾沾喜气。”
“知道了!”孟圆菱笑着说,“好多来铺子的人都想见一见传说中的解元夫郎呢。”
“回头有空我多去铺子里逛逛吧,等棉花的事情处理完。”
这几日已经有许多新举人在设宴待客了,杜云瑟作为解元,几乎家家都有邀约,少不得出去应酬。
秋华年问,“你和九九神神秘秘的不让我管宴会的事,进展到底如何了?”
孟圆菱和九九负责合办秋华年的生辰宴与杜云瑟的中举宴,已经准备了些日子,花钱采买了许多东西。
每次秋华年想了解一下情况,都会被他们以哪有寿星给自己办生日宴的理由回绝。
瞒的这么死,让秋华年有些期待到底有什么惊喜等着。
孟圆菱口风很紧地说,“已经算好日子了,就在七日之后,明日绣娘上门替你和云瑟兄长量一下尺寸,做身新衣服穿,华哥儿你留好时间。”
这是连衣服的布料和样子都不让他看。
秋华年无奈点头,“好吧。”
“对了华哥儿,你的出生年月我知道,但具体时辰不清楚,把你的八字给我一下,我们要去神前给你点个灯。”
“你什么时候这么信神了?”
“我打听过的,襄平府的人家过生辰都去点灯,咱们也不能少。”
秋华年只好把自己的生辰八字换算了一下写下来。
他真实的生辰八字前面几个字和原主一模一样,后面具体到时辰有了不同。出于一点点迷信心理,秋华年写了自己的。反正已经没人知道原主的具体出生时辰了。
孟圆菱拿着八字高高兴兴走了。
九九在远处看着,孟圆菱对她比了个顺利完成的手势。
……
乡试之后,襄平府的举子们接连不断地办着宴会。
杜云瑟作为新榜解元,每日都会收到无数帖子邀约,为了结交同乡进士,他大多都会去一去。
这日是一位家资颇丰的李姓举人在自宅举办宴会,他已经办了许多次,杜云瑟本打算不去,却被王引智找上门来。
“王兄想约我一同去李家?”
王引智赧然。中举之后,他如神魂开窍,许多原本模糊的问题,胸中都有了答案。
他想趁此感觉一气呵成,来年春日去京中参加会试,再搏一把。但以他的家境情况,哪怕举人有朝廷赏下的十五亩地,也很难在明年春天攒够上京赶考的资费。
一个排名末位、已经婚配的举人,没有什么豪商世家资助。
那些只想借个举人的名头为非作歹的人的钱,王引智也不敢接。
王引智想以举人的身份,去有钱人家做半年西席先生,攒些银钱,这几日正在为此奔波。
他不善交际,之前宴会上,多亏杜云瑟照应一二,这次也只能腆着脸找上门来。
“听说今日李举人家除了同榜举人,还有许多襄平府大族的人……”
杜云瑟了然起身,“那我陪王兄去一遭吧。”
秋华年从里面出来,王引智赶紧低头见礼。
秋华年笑道,“王举人别客气,你和云瑟既是清风书院的同窗,又是同年同榜的举人,往后少不得互相照应。”
“我让金三去准备马车,送你们过去。”
秋华年上前帮杜云瑟整理了下衣襟,“宴上别多饮酒,早些回来。”
王引智看着他们一笑,想起在老家母亲、夫人和孩子们,心中柔软。
等定下个薪资不错的先生差事,就能把家人接到襄平府好好游玩一阵子了。
农耕人家的贵子,身上担着的是全家的生活与希望。
金三赶着马车把两人送到李宅,今日的宴会在李宅花园里举行。
李举人也算少有才名,年纪轻轻时就被家乡一位富商看中,许配了女儿。商人不许科举,但商人的女婿可以,嫁女儿是很多商人傍官身的方法。
不过这方法见效太慢,且很可能血本无归。
之前李举人尚未中举,奢靡花销全靠岳家资助,在夫人面前少不得低了一头。
但如今他考中举人,还是排名第三的经魁,前途一片光明,与岳家的高低形势立即变了。
他的岳家在放榜当日,就从族中挑了一位年方二八的美貌姑娘送了过来,生怕送慢了就失了先机。
放榜不到十日,李举人已经抬了三房妾室,买了十几个漂亮丫鬟与小厮。
据说李夫人一直闭门不出,除了娘家族妹被送来时出来见了一面,其余时候一直称病,而李举人也乐得自在。
杜云瑟和王引智进到园中,很快就有下人领着他们入席,许多人看到杜云瑟后上前攀谈,王引智跟着他也结识了不少人。
李家的园子丹桂飘香,中间挖着一方小湖,荷花已经谢了,丝绢堆成的假花在水中争奇斗艳。
沿湖而建的亭台楼阁里,美貌的侍女与小厮衣袂飘飘,来往穿梭,侍奉着宾客。
杜云瑟泰然自若地坐在席上,王引智略有些不自在。
很快李举人这个主人便出来了,他叫乐人奏响丝竹,对宾客们拱手。
“都说雅宴需意趣,否则便索然无味了。正巧我前两日新得了位姬妾,略通舞艺,就让她出来为大家献舞一曲吧。”
席上有人悄声议论,“这次又是李经魁的哪位妾室?”
“好像是新抬的第四位,从官牙里买出来的,据说水灵灵的,李经魁一眼就看中了。”
“嘿,那我们今日岂不是能大饱眼福了。”
王引智暗暗皱眉,压低声音对杜云瑟说,“贤弟,我们待会儿找个借口离开吧。”
这宴会越来越乱,他实在不习惯。
杜云瑟颔首,如果不是要陪王引智,他根本不想来。
两人打定主意,打算等池中水榭上的舞表演完就告辞。
谁知舞刚一结束,李举人就带着新妾室过来了。
“杜解元怎么刚来就要离席?可是我这新美人的舞不尽意啊?”
“皂儿,还不给解元公子赔罪?”
名唤皂儿的女子轻纱掩面,红色的绫罗裙裹着盈盈一握的腰肢。
她美眸流转,看了眼杜云瑟的脸,心跳快了几分。
这位解元公子,当真是年轻有为,俊美无双……
“皂儿?”李举人有些许不悦。
皂儿立即回神,摇曳下拜,“是皂儿舞技不精,请解元公子恕罪。”
杜云瑟淡淡道,“无妨,我家中有事,先告辞了。”
李举人拦下他,挥扇调笑,“杜解元这么着急回去,可是家中有悍夫啊?”
杜云瑟眼中闪过寒光。
李举人尤未察觉,哈哈笑道,“杜兄已是解元,怎么还怕这怕那的,贵夫郎就算是乡君,铺子开得再好,往后家中不还得靠你这位前途无量的官身?要不要愚兄教一教你怎么立威啊?”
许多参加宴会的人已经看了过来。
杜云瑟年轻有为,膝下无子,背后还没有大家族,早就有人惦记着送美人拉拢了。
如果不是秋华年是皇帝亲封的乡君,杜云瑟又一向爱重家中夫郎,摸不准态度,怕是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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