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蓉看见车上的肉,身侧的手掐了一下,堆起笑容说,“华哥儿,你们家今日做肉呢?”
不等秋华年回答,春生直接没好气的说,“是啊,做红烧肉、烧鸡、炸鹌鹑、酿豆腐……还有一大堆肉呢!”
“不过都是我们家的,你馋也没有!”
春生还记得之前有一次,玉钏的弟弟白揽胜故意弄坏了自己的陀螺,紫蓉这个当娘的非但不管教孩子和赔偿,还反过来骂春生眼界低,拿一只陀螺当宝贝。
别看春生年纪小,他可是个记仇的人,紫蓉几人早就上了他的记仇名单。
紫蓉已经快一个月没尝过荤腥了,看见秋华年家买了这么多肉后稍微动了些小心思,谁知被春生直接说了出来,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九九温婉一笑,对怒目而视的玉钏点了点头,一副大家闺秀模样,一点都没有要教育弟弟好好说话的意思。
秋华年把一切收进眼底,淡淡笑道,“春生,九九,你们和我一起把东西搬进院里,云瑟,辛苦你去后院放骡车了。”
紫蓉看着秋华年直接无视自己,径直离开,在他身后咬碎了一口银牙。
他们被赶出来的时候,之前的首饰和衣服早就被收走了,白彦文只给他们留了十两银子,用这些钱买断所有关系。
紫蓉跟着白彦文过了十来年的富贵日子,因为儿子揽胜很长一段时间里是白彦文的独子,她的地位甚至一度能与正妻平起平坐。
她习惯了过去纸醉金迷的生活,十两银子哪里够用,从京城回杜家村的路上这些钱就已经被挥霍完了,现在她手里一分钱也掏不出来,眼看着要过冬了,竟连像样的冬衣都做不起。
原本她以为白彦文在漳县会待很久,她身边带着两个孩子,又没有正妻添乱,时间长了迟早会让白彦文回心转意,所以不怎么着急。
谁知白彦文突然毫无征兆地离开了漳县,将他们母子三人彻底抛弃在了杜家村,仿佛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过这两个孩子和宠妾一样。
紫蓉尚不知道秋华年在撷芳园用“抛妻弃子”攻击过白彦文,一定程度上助长了白彦文对这母子三人的厌恶和绝情。
但她依旧对隔壁的邻居充满了恼恨。
同样是杜家村的人,凭什么她灰溜溜的跌落云端,被赶回这贫穷肮脏的乡下,秋华年家的人却能过得那么好呢!
紫蓉怎么想,秋华年就算知道了也懒得管,回到家里后,他立即着手开始做饭,九九等人也过来帮忙打下手,一家人齐心协力,不到一个时辰所有饭菜就都上桌了。
除了之前定好的菜色,秋华年还做了一道冷吃兔,一道炙烤羊肉。
之前和春生开玩笑的那些不算,这两道菜才分别是九九和杜云瑟最爱吃的菜。
“华哥哥,是不是做的有些多了……”九九看着一大桌子菜犹豫着问。
秋华年一笑,“怕什么,一年一次的丰收,就该多做些大家爱吃的,现在天气已经凉了,实在不行吃不完的明早再吃一顿,又不会浪费。”
一家人开心畅怀地坐在院里的石桌上吃饭,不讲究礼仪,也不用说什么祝词,欢声笑语在秋日的宅院中回荡,浓郁的饭菜香气中夹杂着这些日子布满杜家村的粮食的清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直到天色黑了,大家才吃好了饭,起身收拾残羹冷炙。
秋华年吃饭时开了一小坛米酒,杜云瑟不准他多喝,好说歹说也才喝了两小杯,他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影响,洗漱过后酒劲却渐渐上头,半倚在炕沿上傻笑。
杜云瑟监督两个孩子睡下,确保门锁和窗户无误后回到正房,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漂亮的小哥儿脸颊微红,柔顺如绸缎的长发披在肩头,眼神半醉半醒,倚着炕沿软乎乎的傻笑着,也不知在乐什么。
杜云瑟叹了口气,过去想抱秋华年上炕睡好,“谁说喝两杯不碍事的?这就醉了。”
秋华年砸了咂嘴,“没醉,才没有醉。”
他整个人贴着杜云瑟,把头埋在杜云瑟肩上磨蹭,“不许说我,我就要喝!”
杜云瑟再次确定自家小夫郎确实是醉了,一边弯腰抱他温柔哄道,“好,今日先休息,明日再说好不好?”
谁知秋华年却挣扎着就是不让他抱起来,“我不睡觉,我还有事没做呢。”
杜云瑟护着他的头免得他磕到自己,“华哥儿要做什么?”
“我要……我要……”秋华年顿了顿,就在杜云瑟以为他不会说了时,终于大声宣布道,“我要看你写诗!”
写诗?现在?杜云瑟一时无言。
秋华年醉乎乎地推着杜云瑟的肩膀,把命令的话语说的像是在撒娇,“去给我写诗,就现在。”
“……华哥儿要什么诗?”杜云瑟开始认真考虑。
“情诗!我还没有收过情诗呢!”秋华年兴奋到双眼放光。
“……”
这天晚上,秋华年拉着杜云瑟在书房里折腾了半个时辰,最后才“逼”出一首满意的情诗来。
杜云瑟一直从善如流般顺着他,秋华年说什么就做什么,倒是秋华年第二天早上酒醒后不好意思了,把那首情诗折好藏进钱匣子最下面,不许任何人再提。
族长家和胡秋燕家棉花的产量也称出来了,他们第一次种,哪怕一直学着秋华年的样也有许多操作没有完全到位,最后亩产都在二百五十斤左右,虽然不及秋华年家的亩产三百斤,但也足够吓人了。
又过了几日,之前说好要收棉花的祝经诚终于到了杜家村。
第54章 卖棉花
祝经诚到杜家村的时候,秋华年正在后面的园子里收拾菜园,准备腌制过冬的酸菜和咸菜。
菜园子面积不大,但种的菜的种类多,在秋华年的悉心照料下,给一家人提供了一个夏秋的日常蔬菜,摘下来处理后还能再吃一个冬天。
秋天菜坏的慢,秋华年已经存了大半筐的刀豆和茄子,今日再摘一波,就能腌咸菜了,咸菜腌起来简单,只需把蔬菜切块后蒸熟晾凉,加入剁碎的辣椒、生姜和盐拌匀,加入白酒杀菌,然后放入高温消毒过的无水无油的干净坛子,密封后摆在阴凉地方放个十天左右就能吃了。
只要保存得当,不要被脏污东西污染,一缸咸菜足以吃到来年四五月份,天气不热的厉害就没有任何问题。
秋华年把豆架上的刀豆全部摘下来,已经开始干枯的茄子树上还剩下的茄子也挨个收了,最后整合了一大筐菜,能腌满一个中型的缸。
他从小板凳上起身拍了拍手,正打算回前面宅子,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春生跑过来说家门口来了一大队人。
秋华年出去看见祝经诚,有些诧异,他前阵子写信送到府城说地里的棉花差不多要收了,请祝经诚派人来收购,没想到祝经诚居然亲自来了。
“府城一别,我心里一直惦念着秋公子种的棉花,现下知道棉花丰收,实在等不得一刻,只好不请自来了。”祝经诚面色正经的解释。
秋华年笑笑,“祝大公子不必客气,就当是来朋友家做客游玩好了。”
“那我可就当是来访友,叨扰你们了。”祝经诚爽快笑道。
杜云瑟去村后的小河挑水了,很快回到家里,和祝经诚见过了礼。祝经诚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位明明在府城声名显赫,却仍能踏实过着乡间生活的“小三元”,心中佩服愈甚,更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祝经诚这次带了四个下人,两辆马车,秋华年指了两间罩房给他们,下人们自觉去放车和收拾罩房,祝经诚则被请入正房说话。
祝经诚说自己听见棉花丰收后等不及直接来了漳县,到地方后,却不急着看棉花,而是先说起了别的。
“我这次出来,经纬本来也想来的,谁料临行前他不小心染了风寒,我母亲担心他的身体,硬把他从马车上截了下去。”
秋华年把祝经纬的脸带入这个场景,愈发觉得好笑。
“劳烦祝大公子回去帮我问候小公子还有令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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