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已经起床了,刚洗漱收拾过,正在整理琴谱。
“今日下雪,路上不安全,宋府的马车应该不会来接人了。”秋华年说着进门。
九九点头道,“我整理一下琴谱,自己练一练,就算不去宋府学也不能落下练习。”
秋华年看她的琴谱,那些复杂抽象的谱子难以理解,但曲名的字他还是认识的。
秋华年指着一本琴谱说,“今日初雪,不如就奏这曲应景的《折梅闻雪》吧。”
九九欣然答应,在秋华年的监督下换上一身不亚于秋华年的保暖衣物,将琴凳搬到游廊上,琴身平铺于腿,面对风雪奏响袅袅乐音。
古琴清雅悠然的乐音与寒风与白雪一起在院中回荡,杜云瑟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站在书房外默默欣赏,春生被琴音惊醒,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出门,看见姐姐在对面抚琴,安静了下来。
一曲结束,秋华年率先拍手,“九九弹的越来越好了,我看和那些大家比也不差什么。”
九九不好意思道,“我只是初学,离大家还差得远呢。”
她抬头看向书房门旁的兄长,杜云瑟颔首认可,“手法仍显生涩,但已得几分意境。”
春生见姐姐终于弹完了,迫不及待跑过来问,“华哥哥,我们早上吃什么呀?”
秋华年点了点他的额头,“怎么穿着单鞋就跑出来了?快回去穿衣裳。早上我们先煮些粥喝,待会儿去村里问问有没有肉买。”
秋华年走到厨房,取了半碗白米淘洗干净,点燃灶火开始煮粥,灶台里的火烧起来后,室内温度一下子升高,手也不冷了,他取了一小把虾干剁碎,又剁了小半颗储存在库房里的大白菜,全部加进锅里,煮了一锅白菜虾干粥。
下雪之后,村里可有的忙,家中的牲口要照顾好,人用的保暖措施也要准备起来。
秋华年家里只养了几只鸡和一头骡子,没那么紧迫,把粥煮进锅里后他才去后面的园子查看情况。
鸡圈和马厩都是夏天盖房子时新搭的,一场冬雪不至于压塌它们,秋华年过去时,健壮的青花大骡子正聪明的站在马厩最里面躲风吹进来的雪,看见秋华年,甩着尾巴打了个响鼻。
秋华年家要干的活少,草料还喂得足,这头骡子比刚买来时更壮实了,油光华亮的黑青色皮毛在雪景中颇为醒目。
秋华年笑了笑,给食槽里添上过冬前囤好的干草,摸了摸凑过来吃饭的骡子的耳朵,继续去看鸡圈。
鸡圈的框架盖的很结实,但原本垫在四壁的稻草被风刮开了一个口子,几只母鸡正一个叠一个缩在角落里取暖。
秋华年从柴房里抱来一大捆干稻草,家里今年没有种稻子,秋收时秋华年花了十几文钱和村里人收了几车的稻草,预备着冬天用。
他把厚实的稻草重新铺满鸡圈,确保鸡不会被冻死,又撒了一把饲料,捡走几颗新下的鸡蛋。
回到前面院里,九九已经从柜里把之前缝好的厚实门帘找出来了。
全都是一水的红布面子,青布滚边,中间填了两斤的棉花,挂在几扇房门上,彻底隔绝了冬日的风雪和寒气。
秋华年家里应对的轻松自如,但不是所有人家都像他们家一样,好几户人家因为牲口圈年久失修,又没有提前准备,冻死了家畜。
为了减少损失,他们只能尽快把冻死的牲畜庖解处理成净肉,在村里挨家挨户的问有没有人愿意买。
常见的被冻死的牲畜是鸡鸭,这些小家畜抗冻能力一般,暴露在雪里几个时辰就僵了,农人们一年到头养几只家畜不容易,都是重要的财产,不是谁家都舍得留着冻死的牲畜自己吃的。
秋华年买了一只鸡和一只鸭,村里条件比较好的人家,例如族长家、胡秋燕家、魏榴花家也都买了一些,帮助乡亲们尽可能减少损失。
除了鸡鸭,村里还冻死了一只大牲口,宝真家摔断了腿的老羊冻死在漏风的羊圈里了。
羊的抗寒能力可比鸡鸭这些家禽强的多,这只老羊如果不是岁数太大,又断了腿没法找地方躲,也不至于冻死在塌了的圈里。
宝真家自从小儿子去边关服徭役断了一只胳膊后便愁云惨淡,如今刚入冬不久,就冻死了一只羊,更是雪上加霜。
他们本来打算趁冬日羊肉价高,把这只羊卖了,换来的钱留给小儿子回来以后成亲安家,现在只能亡羊补牢能卖出去一点是一点了。
一只老羊庖解后得了三十斤的肉,一张羊皮,还有不太值钱的内脏和骨头。
正常来说,这一头羊整只卖出去能得三两银子,现在能不能有一半都不好说——一斤羊肉零售价要六十文,乡下不是谁都吃得起的,拿到外面卖也不好卖。
叶桃红因为自家男人宝义也在边关服徭役,对宝真家的境况颇为同情,和公公商量后买了六斤羊肉,他们家人多,奢侈一把两三天就能吃完了。
秋华年买了两斤羊肉,但他看上了羊皮,直接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下来,大大减少了宝真家的损失。
一到冬日,地里没了活计,天气又冷,人整天窝在屋里无所事事,秋华年把精力都放在研究美食上,不到一个月整个人都圆润了一圈。
晚上睡觉前,他脱了外面衣裳,只穿着里衣,手掐了两下自己腰上的软肉,长吁短叹。
杜云瑟揭开门帘一角推门而入,小心复原,防止冷风吹到秋华年。
“华哥儿怎么叹气?”
秋华年一脸严肃地说,“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杜云瑟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问,“怎么了?”
“我好像胖了,腰上都长肉了。”
“……”
杜云瑟半晌后笑叹,“哪里是胖了,不过是身体稍微养好了些,这要是胖,那天下还有瘦人吗?”
秋华年摇了摇头,“你别不信,我平日穿着衣服看不出来而已,你看我的腰,真的长肉了。”
秋华年侧着身子掐腰上的薄肉,短衣微微撩起,露出半截白皙漂亮的腰线。
杜云瑟呼吸一滞,情不自禁走到尚未有所自觉的夫郎面前。
“让我瞧瞧。”杜云瑟哑声说。
他的大手覆上秋华年的手,在原位置上隔着衣服缓缓揉着,秋华年猝不及防腰肢一软,脸一下子红了。
“你……”
“不是华哥儿叫我看看腰上有没有长肉吗?”杜云瑟一脸正常地反问。
秋华年张了张口,索性躺在炕上,拉过一旁的被子把脸蒙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杜云瑟的手依旧放在秋华年腰上,隔靴搔痒般轻轻揉捏,秋华年抱紧被子,小声谴责道,“杜云瑟,你学坏了。”
杜云瑟轻笑,他的手握着自家夫郎纤细而富有弹性的腰|肢,把覆在骨肉上的一层软|肉揉得发烫,里衣下摆处露出微红的娇|嫩肌肤,浮着一层光泽的薄汗,温暖的室内活|色生香。
秋华年蜷缩着圆润的脚趾,低声呜咽了几声,没什么威慑力的警告,“你再这样,不做到底我可不依。”
杜云瑟把欲念敛入眼底,无辜而端正地说,“华哥儿在说什么?我只是仔细瞧瞧你有没有变胖。”
他说着又捏了两下,“一点点薄肉,反而更好看了,手感也是上佳。”
秋华年磨了磨尖尖的后槽牙。学坏了,杜云瑟真的是学坏了,那个克己受礼的翩翩君子,已经成了一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老司机”!
这要是哪天真开了荤,秋华年都不敢想到时候杜云瑟的样子。
秋华年眯了眯眼,猝不及防把杜云瑟扑倒在炕上,埋在他怀里低头咬他纤薄淡色的唇。
杜云瑟眼里盛着笑意,没有丝毫反抗地顺着秋华年的力,以免秋华年伤到自己。他一手环着秋华年的腰,一手扶着他的后脑勺,不动声色地加紧两人之间的贴合。
室外寒风不停,打在窗纸与门帘上嘭嘭作响,炉子里的柴火温暖明艳,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隐隐照亮这一室春光。
……
入冬以后,因为天气寒冷外加积雪难消,高粱饴卖得慢了许多,一个月的销售额只剩下了五六两,分销平分下来只剩下不到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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