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mp显然把G当成了法律系的前辈,言语之间十分客气,仿佛十分担心给他添麻烦,又怕他会介意自己的问题,因而通过好友后,lamp发来长长的一段解释。
贺晏臻在此之前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然而当他亲自确定,何意的确是要设法举报米忠军时,心情仍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心里有些气恼,何意竟然一直瞒着他。贺晏臻甚至不敢细想,何意瞒着自己是因为不相信自己,怕自己向米家告密,还是因为担心自己从中为难。
无论哪种顾虑,贺晏臻都觉得无法接受。他以为何意应该明白的,自己对他的维护几乎是无条件的。
但是当最初的气恼平复后,贺晏臻的心里便只剩下了心疼和担忧——他在何意的空间里,发现了两年前,何意还在念高中时发的说说。
最后的一条是六月份,看样是高考前两天:失眠,值得走下去吗?
贺晏臻从未真正了解过何意,他眼里的何意是一张白纸,十七年的过去只有两个字——学习。而每次何意回忆以前时,除了不幸的父母婚姻,他自己的标签便也只有学习和孤僻两个。
现在,贺晏臻无意中窥见了何意的曾经。
他往前翻着,却是越看越觉心惊胆战。
“失眠。”
“失眠,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过年就像一个走不出去的恶循环,杀死自己和杀死仇人哪个更划算?”
“在楼道里写完了一份物理题,猎户座的腰带很亮,快过年了。”
……
贺晏臻接连看了几十条,这里面失眠的内容太多了,他完全无法想象何意是怎么在失眠这么久后还能考入A大的。
他忍不住继续往后翻,终于,里面有一条看起来不那么致郁的内容。
“God in His temple of stars waits for man to bring him his lamp.
在繁星璀璨的神庙里,神明等着人献上油灯。
我生于黑暗,不如取名叫lamp吧,想放弃的时候就再等等,或许能等来我的神明 ”
作者有话要说:
God in His temple of stars waits for man to bring him his lamp. ——泰戈尔
第44章
期末考结束, 专业课成绩出来前,学生们已经放假回家。贺晏臻便在这段时间回家找到了梁老师商量。
“让何意在家里住?”梁老师对他的提议感到意外,“他今年不回老家吗?或者去找他爸?”
“他在奉城没有亲戚, 去年就是一个人。米叔叔那边去了也尴尬。”贺晏臻说, “而且我要是去米家找他,再碰上米辂, 这不是给米家添堵吗?”
“你倒是知道你给别人添堵了。下次看到米院长一家, 多少注意下礼貌,你是晚辈。”梁老师道, “我这脾气是控制不住了,到时候咱娘俩一块甩脸子, 多给你爸添麻烦。”
“我爸职位比他高吧?”贺晏臻惊讶,“再说业务也不在一块啊。”
梁老师摇头,点了点他:“怎么都是一个集团的, 人情世故利益关系,都是要拐几个弯的事情,不像你们小孩子交朋友直来直往就行。”
在她眼里,贺晏臻始终还是个孩子,是个羽翼未丰便跳到外面,想要为别人筑巢遮雨的雏鸟,因此心里又柔软几分,打算把外面那个也先笼家里来。
“让阿姨帮忙把那间小客房收拾一下。那间虽然面积小, 但朝向和景色都不错,等收拾好了再去接人。”梁老师说,“何意同意住家里来吗?”
何意当然不同意住到贺家去, 但贺晏臻有杀手锏——他的期末考全是优秀, 于是这次的高分奖励被他用在了请何意回家上。
何意对此感到难以置信, 贺晏臻可是肉食性动物,何意平时跟他接吻都时刻担心着下一秒走火。这次他都做好了打算给人开荤,结果贺晏臻竟然放着嘴边的肉不咬了。
不过对何意而言,让他住在贺家,的确比另一件事让他为难。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家人”相处,尤其是这是贺晏臻的家人,何意有种被迫入侵别人地盘的惶恐。
“你在我家吃过饭,关系都这么熟了,还怕什么?”贺晏臻鼓励他。
何意苦恼地摇头:“不一样,以前我去是有事情做。现在无缘无故的……去了很尴尬。”
贺晏臻便不再催他,只安安静静地冲他笑。
俩人在宿舍楼下吹了会儿冷风。何意到底不想让他失望,只得答应了。
不过在搬去贺家前,他去商场认真挑选了一圈礼物,给梁老师买了一支钢笔,又给贺叔叔买的同品牌的领带夹。贺家的做饭阿姨去年念叨过骑电动车的时候冻耳朵,何意还给阿姨买了一个冬天用的头盔。
梁老师选了一个全家人都在的日子,开车接了何意,并在外面请何意吃了顿接风宴。
于是,何意享受到了这些年里最温暖的一个冬天。他再也不必独自回到冷飕飕的老房子里过冬,独来独往,一整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贺家的地暖太温暖了,何意起初还会在家穿校服,后来发现太热了,而且梁老师白天很少在家,于是便听贺晏臻的换上了家居服。
只不过这家居服对他来说有点大,何意的腰太瘦了,只能努力系紧抽绳。然而即便这样,他活动的时候,偶尔也会露出一截细腰。
“你这腰……”贺晏臻啧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你以前舍友都是直的吧?”
何意愣了会儿,没明白他的意思:“我腰怎么了?”
贺晏臻往客厅看了眼,偷摸溜进来,捞住他往怀里一带,用手掐了掐。
“这么细,看着想让人犯罪。”贺晏臻说。
贺晏臻太黏人了,何意住进来后,怕梁老师对自己有意见,于是白天一直开着门避嫌。贺晏臻为此收敛很多,偶尔犯浑也不敢大声。
何意红着脸飞快地拍开他的手,往后跳了两步,不过低头的时候忍不住想了想这个问题。
“我高三的时候,好像有一阵子突然就瘦了。”何意想了想,“似乎是从寒假开始的。”
对何意来说,寒假跟凛冬一样让人时常心生绝望,这点在高三时尤为明显。
那时候老太太已经到了北城,何意为了备考不敢给人做家教,于是假期自己在家复习。白天做试卷背课本,晚上天一黑就上床,因为太冷了。
有一天下午,他突然觉得自己累极了,于是放下课本钻进了被窝。一觉昏昏沉沉过去,醒来后看了眼时间,一时分不清闹钟上的“4”是上午还是下午,肚子不饿,于是继续睡过去。
何意记不清自己睡了多久了,或许是几天,也或许是十几天。中间时不时会醒来,肚子饿了便起来吃两口面包喝点水,吃完继续倒头去睡。
期间也下过楼,出去买吃的,裤子却突然肥了很多,牛仔裤的裤腰直掉。于是何意穿了抽绳的运动裤,蓬头垢面下来买一堆面包泡面,以及几根蒜香肠,放在床边,回来之后继续昏睡。
他不记得这段嗜睡的经历是怎么开始的,也不清楚是何时结束的。不过当时那条运动裤的抽绳被他抽到底的一幕,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好像就那时候开始,突然就瘦了。”何意道,“我去年来报道的时候,拿的衣服不多,因为很多都不合适。”
他很少买衣服,高三寒假暴瘦之后,便买了腰带系着。现在想来,高三的他一定十分邋遢。
被A大录取,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何意在高考后做了些兼职,来北城之前,原来的衣服也挑挑拣拣,选了比较合身的带着。
贺晏臻含笑听着,脑子里却想起来何意空间里,一连串的“失眠”,以及去年俩人初见时,何意瘦到凹下去的脸颊。
那时候的何意太瘦了,贺晏臻朝他走过去的时候,感觉眼前站着的是一副骨架。连那双眼睛都像是在水里淬过,冷若冰寒。
现在的何意终于长了些肉,脸蛋越来越嫩,肤色白皙,双目含情。
贺晏臻轻轻舔了下牙齿,他发现自己的想法开始变得危险,于是转开脸看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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