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哈哈大笑,贺晏臻也忍不住轻笑一声。
另一位家长也道:“真要是考虑企业,在座的几位叔叔伯伯哪个都能给你安排。你尽管挑。”
这话倒不算夸大。先不说贺晏臻的家世,单就贺晏臻自己就很优秀了。他长得高大英俊,能力不俗,涵养甚佳。虽然神色冷淡,却并不让人反感,反而比同龄人多一些年轻男子的冷酷魅力。
在座的长辈们,子女年龄都相仿,他们看年轻人时,便不可避免地带着审量相看,想着日后撮合相亲的可能性。
贺晏臻最为突出,从一开始便更受众人关注。
有个女孩在一旁观察半天,实在忍不住,干脆就着米忠军的话题问:“贺大帅哥,那你现在谈恋爱了吗?找对象有什么条件?男女胖瘦?地域偏好?”
大家又笑,贺晏臻向女孩看过去,目光巡过米辂时微微一顿,随后,他收回视线,摇了摇头:“都是先立业再成家。我在工作之前不会考虑感情的事情。”
当晚,贺晏臻回到家,便受到了父母的盘问。
梁老师和贺爸爸一致认为,贺晏臻想去企业实习的念头简直毫无道理。
这些选择里,最优项必然是申请JD,虽然这意味着贺晏臻要额外花费三四年的时间,以及至少二百万的费用,但只要顺利毕业,他便从一开始就站在了金字塔顶层。
因为只要拿到offer,进了大律所,作为应届生的他,基本薪资很容易过百万。对于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说,这一点已经远超大部分人。
贺家不缺钱,二百多万的费用能轻易拿出。他们也不需要贺晏臻早点工作,时间问题应当也不用考虑。唯一的难点可能是贺晏臻需要在lsat考下高分,能申请上。
但贺晏臻在学校的绩点接近满分,他考试何曾为难过?
现在他却想都不想,就放弃了这一条。
“如果你不读JD,那也至少去律所或法院实习。你去企业是图什么?”梁老师百思不得其解。
“红圈所有一半人转行进企业的,我先去看看环境,了解一下。”贺晏臻不欲多谈,只道:你如果不理解,就当我去玩吧。”
“那你去企业是想了解什么?”贺爸爸也觉得蹊跷,但看贺晏臻态度强硬,他只得先安抚妻子,又对儿子道,“你如果真想学什么,那我给你看看集团内有没有实习岗位。”
他这边试探贺晏臻,另一边,米忠军也在试探米辂。
“你妈最近都忙什么了?我这几次回来她都不在家。”
米辂心不在焉道:“就跟李太太王太太出去打牌呗。我表舅妈陪她一块,帮忙赢了不少钱呢。”
他心里存着事,见米忠军“哦”了一声,犹豫着问:“爸,今天在南湖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让贺晏臻来咱家的公司实习啊?”
米忠军说:“来咱家?你说的哪个?我们集团里你贺叔叔是副董,安排工作还轮不到我。”
“就我表舅公司啊!”
“那俩小庙还能容得下这尊大佛?”米忠军摇头,“你看今天的这几位,哪家的公司不是税收大户?你想拉他过来,也得他能瞧得上。”
话虽这么说,神色却泛起一丝犹豫,若有所思地考虑着。
米辂看他态度松动,忙道,“今天那些人争着抢着要他,不就是看上了贺叔叔的人脉,要么就是梁家的关系?贺晏臻家一直低调,怕人说梁家的闲话,恐怕避之不及呢。”
米忠军挑眉端详他,过了会儿,点点头:“这点儿倒是有些道理,看来你这两年也有长进。”
“当然啦,虎父无犬子嘛!”
米忠军笑着摇摇头,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在心里将贺晏臻的名字默默咂摸了几遍。
如果何意没分手,他是断然不会考虑的。但现在,这俩人显然已经闹翻了。不得不说,这次对他来说也是个机会,只不过是高风险高收益的,如果能把人用好,他便能一石三鸟。
当然用不好的话,等于引狼入室。
米忠军在官场商场浸淫多年,自认不会搞不定一个年轻人。
他心里有了计较,在米辂期待的眼神下,缓缓点头:“既然这样……这两天,我约你贺叔叔一家吃个饭。”
作者有话要说:
lsat——美国法学院入学考试
gpa——学分绩点
JD——Juris Doctor,一般是读三年,申请时主要看lsat和gpa的分数。毕业后可以在美国考律师资格证。
LLM——Master of Law,为期9个月的法学进阶课程。更多是美国以外的学生读。
T14——top14
第67章
周四, 贺爸爸收到了合作伙伴的邀请,约他一块到朋友的饭馆品尝新菜。等到了地方,他才发现米忠军和另一家子公司的老总也在。
贺爸爸略有诧异, 却没什么不快。大家平时在业务上交集不多, 但集团中人际关系千丝万缕,真要深究, 彼此的利益都有牵扯。
因而于公, 众人表面一片祥和。于私,米贺两家认识多年, 虽然这两年减少了走动,但米忠军处事圆滑周道, 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至于他的家事,贺爸爸更无心也无权置喙。
这也是米家家事曾让不少人议论纷纷,却并没有人因为这个疏远米忠军的原因。
毕竟对男人来讲, 只要事业成功,风流韵事不过是一点花边点缀。更何况智不拒贤,明不远恶,旁认心里如何想,都不影响大家在酒场上交谈甚欢。
酒过三巡,几人聊到最近业内的几桩官司时,米忠军想了想,转而问贺爸爸:“我倒是有个法律问题想咨询下晏臻, 不知道他有没有空?”
贺爸爸有点意外,先问他:“什么问题?”
“是我朋友的官司。他有一家物业管理公司,年初的时候跟一家拖欠物业费的公司打官司, 结果败诉了。他现在不光要不回物业费, 法院还判他倒赔那家企业损失费。”米忠军喝了口酒, 摇摇头,叹气道,“我那朋友要强,现在正忙着上诉。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怎么都想不通……”
“还有这事?”旁边的老总吃惊道,“这是什么道理?”
“老贺的儿子是学这个的,所以我就想了解了解。你说我朋友忙得焦头烂额的,我总不能去瞎打听。找个律师问问吧,人家说话得收费,一小时就两三千,我也不值当。”米忠军说到这,对贺爸爸道,“这不,就想占你家个便宜,老贺就说行不行吧!”
“这有什么不行的。”贺爸爸笑了笑,“回头我给你问问。但晏臻还是个学生,还没法考呢。”
“隔行如隔山,他怎么都比我们这些门外汉强。”
米忠军三言两语便将这事轻轻带了过去。
贺爸爸看他只是随口一提,心想贺晏臻多半不愿意,也没往心里去。谁知道当晚,贺晏臻竟然欣然同意了。
贺爸爸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不喜欢跟他们家来往。”
贺晏臻却说:“我能算什么,天底下的事情又不是绕着我转的,以后不喜欢的人和事多了去了。”
他说完伸手,捞过茶几上的烟盒,抖出来一根,夹在指间玩耍。
贺爸爸又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贺晏臻格外讨厌烟味。他念初中时,不少同学早早开始吞云吐雾,贺晏臻对此极为反感,让抽烟朋友的滚远点,不要来祸害自己。
贺晏臻长时间不做声,过了会儿,他才道:“还没学呢,只是看看。米叔叔说别的了吗?”
“没有。”贺爸爸越发觉得奇怪,反问道,“你以为他会说什么?”
当晚,贺爸爸跟梁老师出门散步,等到僻静处,他忧心忡忡道:“我觉得晏臻有点不对劲。”
他将米忠军的请求和贺晏臻的态度讲给妻子听,最后道,“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疑。晏臻这俩月的变化太大了,跟他以往的行事作风处处相悖。”
“会不会是我们太紧张了?要是放宽心来看的话,他可能就是失恋受打击,变得成熟了一些。”梁老师道,“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你看以前想带他去饭局,连哄带骗都不好使。现在他自己就知道要维护人脉关系,遇事也懂变通。总比以前的孩子气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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