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教授作为口腔科和整形科专家赫然在列。
何意惊讶,问老师:“这次慈善手术要多久?”
“至少一周,这次初筛的有一百多个患儿,都是先天缺陷的孤儿,唇腭裂的有十来个。”马教授道,“你的论文要补实验,时间来得及吗?”
需要补充数据的这家SCI期刊审稿周期长,录用难度很大。何意本科阶段没有SCI论文,这次如果能顺利发表,于他而言意义重大。
依马教授的经验,何意这次的论文问题不大,因此他希望何意最迟八月份就能补完数据,到时候论文一发,出去交流也能轻松一些。
但他同时又想让何意一同参加慈善手术,积累经验,也积攒些人脉。
何意倒是毫不犹豫,立刻点头:“实验来得及,我们哪天出发?”
马教授道:“下周,我们晚会当天到。这次张君也一起去。”他说完哈哈一笑,“左膀右臂,这次带齐了。”
之后几天,何意忙着安排自己的事情,为着下周的手术做准备。
他希望自己能早点独当一面,以后也有资格作为专家,去为那些孤儿和贫困患儿免费义诊。就这样,直到出发的前一日,他才想起了网上的留言。
邮箱里仍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信。
但那个Q上,倒是多了一条回复。
时间是两天前。
God:“衣服先放在你那,我下周出差,回来后约你见面。”
第90章
何意不知道贺晏臻是接受了这样的坦白方式, 还是一时不察,误发了这样的信息。无论如何,这都表明了God就是贺晏臻的事实。
饶是他心中有数, 此时知道确切真相仍是怔忡许久。
出发的行李箱已经收拾好, 放在玄关处,被幽黄的灯光投出阴影。
何意盯着那个箱子, 这是那年他跟贺晏臻去滑雪时买的。
彼时他们正在热恋, 而他处处寒酸,只能狠心花了打工的钱尽量装扮自己, 购置了出门的行李箱,以及对他来说几乎用不到的滑雪服和护具。
他当然是有虚荣心的, 希望自己的恋人不会因自己的寒碜丢脸。也是在那时,他看到了贺晏臻和米辂骑着机车兜风的情侣照。
虽然贺晏臻说他和米辂不是情侣,但那几张照片的人物、构图和氛围绝对是情侣照的范本。他们那么暧昧又那么相配。何意却不敢责问, 甚至不敢大大方方地表露自己的不快。
因为他那时已经迷恋并深深依赖着贺晏臻,他害怕失去对方,只能假装不在意。
当晚,他跟贺晏臻发生了亲密关系。
同时他也清楚的记得,就在他们发生关系后,God列举了很多理由,极力劝说他放弃举报米忠军。
所以贺晏臻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从最甜蜜的时刻开始, 直到现在,骗了他三年?
何意盯着行李箱,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渐渐成型——贺晏臻劝自己放弃时, 到底是为了自己, 还是为了其他?
恶念破土而出, 在此之前,何意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现在它冒出了头,何意就无法阻止自己朝那边想去。
他不理解,如果是为了自己,那为什么在自己坦白一切的时候,贺晏臻却表示支持?那些劝自己放弃的理由,关于举报人没有好下场的案例,为什么不能当面告诉自己?
如果是为了其他人……那人会是谁?是米辂?
初夏的夜晚温暖干燥,何意觉得嗓子有点干痒,他咳嗽了几声,心里控制不住地想着。
米辂的存在对他们而言,一直是矛盾的。
在贺晏臻嘴里,米辂是个无足轻重的同学。可是在其他人眼中,米辂却是贺晏臻身边最亲密的同龄人,是得到过双方家长期待的小情侣。
何意以前完全信任着贺晏臻,哪怕俩人分了手,他也没有怀疑过贺晏臻的承诺。
但现在,一切都不确定了。
贺晏臻会欺骗他三年。
现在回想以前,他已经完全无法分辨贺晏臻的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
何意整晚没能安睡,第二天一早,他检查了行李直奔机场。
张君跟马教授到得稍晚一些,俩人见到何意,不由都问:“你怎么脸色不太好?”
何意摸着脸,笑了笑:“遇到一点儿小事,没睡好。”
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并不算小,哪怕只是普通朋友,被对方欺骗三四年都不可能毫无波动。
但何意发现当自己不再回避矛盾,也不再对其他人抱有期待时,他的内心已经稳定了许多。至少,他已经能够分清主次,不让这样的琐事干扰自己的工作。
一行人抵达南省已是中午,有工作人员前来接机,将他们送到了接待酒店入住。
这次慈善活动的主办方财大气粗,晚会和住宿都是安排在一家超五星酒店。二十多名专家带着各自的助理和工作人员,将行政楼层占去一大半。剩余的一半则被晚上演出的几位明星瓜分。
马教授在酒店休息了两个小时,便带着两位学生去了小会议室,已经有几个专家在那边研究案例。
何意跟张君跟在后面,看着马教授与一位年轻人打招呼。
张君抬头看了眼,随后低声对何意道:“这位三十三岁,博士生导师,小儿先心的专家教授……你看老教授们的表情……”
老教授们对年轻人格外关注,眼神中又满是慈爱和打量,恨不得将“可惜”两字刻在自己眼珠子上——谁不想有这样的爱徒?
年纪轻轻,前途无量。
唯有马教授心里暗暗得意,这样的好苗子,别人一个难求,他却自己就有俩。
尤其是何意年纪小,有灵气,将来三十多岁的时候搞不好也能当上教授。他心里舒坦,面上倒是不显露,只听大家讨论这次的手术安排。
患儿们都已入院观察,年轻教授早来了一天,已经去病房探视过。
有人问患儿情况,他沉声道:“……都很兴奋,这次申请的人挺多,听说是从二百多人里选了这几十个。”年轻人说到这叹了口气,神色不忍,“有不少情况更为紧急严重的,因为不符合条件还没排上。”
“你们先心的有几个?”有人问。
“这次安排了十一个。”年轻人说,“有一个高年龄段的小男孩没被选上,他的情况复杂,风险太高,我看再不手术恐怕危险,今天才安排了他到我们医院去,等我回去给他手术。”
“这又是何必。”另一个专家摇摇头,不赞同道:“福利院的孩子有几个没缺陷的?那么多人,我们要是这个也管,那个也做,正常工作都不要开展的了。再说了,这些父母都不要的孩子,社会能抚养他们成人已经很不错了……”
年轻教授不妨他会这样讲,皱眉道:“孤儿也是人。”
“人和人不一样,福利院的将来能上大学的有几个?他们能自力更生活着,不给社会添乱就不错了。 ”那人摆摆手,见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说教道,“这些孩子心理还容易有问题,不是我有偏见,没有父母教养,孩子很难有出息。就在座的各位,谁不是靠父母支持才读完书,一生从父母身上受益的?”
他还要再讲,冷不丁有人出声打断。
“我不是。”
专家一愣,朝声音来处看过去。
何意脸色微冷,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令他脑袋发懵。但他仍是克制着自己的紧张和愤怒,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道:“我不是靠父母支持学的医。我也没有父母教导。”
那专家皱了眉,眼角朝下一拉。
“我也是。”角落里,有个女医生也笑了起来,“我也是工作后,才不用领取孤儿生活保障金的。你好,我是人民医院的眼科大夫丁慧。”
她朝何意伸手,何意回过神,忙回握过去:“何意。”
“我看过你跟马教授联合手术的视频资料。正想跟你聊聊。”丁医生笑笑,又示意旁边的位置。
原来的话题就这样被岔开,大家三三两两各自小聚一起谈话看资料。那位专家脸色不太好看,讪讪地坐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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