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槐生道:“国内大企业虽然资金雄厚,但骨子里跟汉阳没什么两样。既然我们打算换,就要换得彻底一点,不然何必费事?所以,我更愿意去海外寻求资本支持。”
陈亮眼睛一亮:“如果有合适的国际资方,那是最好!”
施槐生咳了二声,说:“当然,我们也不能把宝全都押在一颗棋上。神舟不是老惦记着靠收购中唐股份上位吗?也不看看他自己的身段配不配!他才多大的盘子?你去看一下,全盘收购神舟大约需要多少资金?老子把他连窝端了!”
庞士英轻咳一声,道:“施董这一手反收购的‘帕克曼防御’果然高明!只是这一招的前提是我们手中要握有足够的现金,同时对方公司的股权要足够分散。虽然中唐的现金状况非常好,但神舟的股权非常集中,方天龙有绝对的控股权,他和他的嫡系高管就握有不下60%以上的股份,只要他不出售,我们很难……”
施槐生重重一拳击在案上:“全力以赴寻找白衣骑士!另外,你上次说的方天龙资金来路有问题的证据,什么时候可以拿到?”
庞士英为难地说:“毕竟我离开一年了,只能通过以前的同事搜集,这个不能太催,不然代价就太大了……”
施槐生一挥手:“钱不是问题!我只问你:最快何时到手?”
* * *
秦正和方天龙在一家僻静的小酒馆里喝酒。
秦正举杯:“进展顺利,我们得庆祝一下!”
方天龙有些高兴不起来,想到与东方泽的碰面,眼神竟有些伤感。
秦正注意到了,问:“怎么?担心被中唐识破吗?”
方天龙摇头:“你虽然故布疑阵,但基本是他们的现实选择,算不上骗他们。只是,你认为他们真找不到外资当白衣骑士?”
秦正一笑,胸有成竹地说:“不怕,让他们去找!就怕他们没信心去找呢。”
他的自信打动了方天龙,也让他更加为自己当初的“体面退场”感到安慰,于是问:“这件事,你准备一直瞒着泽总吗?”
秦正一惊:“哎,说好了,这件事你可不能出卖我!这可都是你自己愿意干的,别推到我头上。”
方天龙淡定地说:“你也别怕,我方某言而有信。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去做?”
秦正一笑:“你觉得呢?”
方天龙沉吟道:“泽总虽然反感房地产业务,这次他出面主导天域上市,尽管我不清楚他的动力何来,我相信,以他的性格,是一定要打造一个顶级的房地产公司的。所以,你是想帮他清理掉中唐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吗?”
秦正用筷子一点他:“猜得好!可惜大错特错。你看东方泽出手,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去帮他清理战场了?这要是让他知道,还不把手给你剁了!他的目标肯定是奔着状元去的,可惜施槐生太不地道,不是一个好的对手。我只是想给他换个对手——当然,不是你我。所以,你对杜主任传达的‘由汉阳出任董事长’不是客套之辞。”
方天龙认真地说:“我很庆幸,你们俩没有成为对手。”当年他曾想说服东方泽与自己合作、对抗秦正,一时回想起,竟有些愧意。
秦正呲着一口大白牙笑道:“当他的对手?我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方天龙微笑道:“所以你要掩蔽好,别让他失望。”
秦正得意地说:“放心,他在我这儿只会得到惊喜!不过,下面你可要加快了,我怕施槐生会狗急跳墙。”
方天龙有些担心:“才跟杜主任打过招呼就贸然吃进,会不会太激进了?你觉得,施槐生还能有什么手段?”
秦正冷冷一笑:“他现在肯定是忙着找他的白衣骑士,只不过,当他发现无路可走时能LOW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秦正回到孔雀大厦,见东方泽刚好在办公室,他脚下一拐就直奔对面,一直在等他的Helen紧忙跟进去:“正总!有份文件要你签字。”
秦正脚下不停,已晃悠到东方泽桌前,低头看他在写什么,一边回答:“拿来,在泽总的桌子上签字更有感觉!”
东方泽看了他一眼:“你上午干嘛去了?”
秦正随口答:“讨论金融创新方案——哎,我说,泽总,就算我要早请示、晚汇报,也不用时时在你这儿报备吧?”
东方泽一时语塞,Helen笑道:“明天是行政例会的日子,上午泽总找你讨论明天的几个议题,刚好你不在。”
秦正会意地朝Helen撇嘴:就知道你会帮着他!转向东方泽时已经一脸春风:“无论什么议题,你定就好了,不用问我意见。”
东方泽想笑又忍住,见Helen出去了,才道:“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秦正立时警觉:“这么主动?不会其中有诈吧?”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请你吃饭能有什么诈?总不会把你卖了吧?再说长这么黑的,估计也卖不出去。”
布拉格咖啡厅。
点餐后,秦正笑眯眯地问:“有什么问题向我求教吗?”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张口要开始教导模式,但忍不住自己先笑了,只好说:“只是觉得,你虽然个性顽劣,但对你也不能太严苛,还是要把你当好同学看待的。”
秦正心中一动:那是因为曾经又把自己当坏同学了所以请饭补偿吗?却不表现出来,仍然喜滋滋地问:“有进步!值得庆贺。”
放下酒杯,东方泽犹豫了一下,问:“你觉得,孟菲会被判得很重吗?”
秦正意外地看他一眼:“干嘛想到她?”
东方泽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孟菲虽然助纣为虐,但到底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她的遭遇是不是太残酷了?”
秦正:“这个问题很好,因为很难回答。不如我们这样推理,很多人可能会想:选择一家外企工作,不过是因为企业文化或者福利待遇,跟叛国完全扯不上关系。但是,设想一下:如果这家外企在偷税漏税,你会举报吗?多半不会,可能还安慰自己说:其它本地企业也一样;
如果这家外企在总部每年拿出收入的一部分支持藏/独,你会反感因而辞职吗?可能也不会,因为政治立场不同不至跟每天的工作和生活相联系;
如果这家外企在中国股灾中,用隐蔽的手段推波助澜、攻击我们的金融市场,你会劝阻、抵制、辞职、甚至举报吗?还是想:这只是一家企业的商业行为,我所做的也只是工作,他不对,自有国家去管;我不做,还是会有其它人来做,我当然要保住我的饭碗,不然下个月的租金谁替我付?”
东方泽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由严肃转而为会意的微笑。
秦正这才正式回答道:“和平时期,太少机会从大是大非上挑战你是否有原则、有立场,但在不知不觉中到底走出去有多远,有时候连自己都会吓一跳。所以,她是否为奸为恶,由国家法纪来判决。如果她现在的遭遇很残酷,只能说她在每一次小的选择上都选择了背离的方向,不知不觉中已站到悬崖边缘,毕竟生下来就打定主意卖国的人还是少数。”
东方泽出神地注视着他,突然一笑:“你侃侃而谈的样子,真有点法官判案的气度。”
秦正得意地问:“帅晕了吧?”
东方泽低头看手机,微笑着敷衍道:“还凑合吧。”
秦正知道,他对孟菲的事情终于释然了。
* * *
阿惠转过楼梯,她临时住处在拐角第三间。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一直向前,走到第五间,从口袋里掏钥匙,作势去开第六间的房门——耳后风起,两根铁棒袭向她的后脑!
她向下一蹲,滚到楼道尽头——两名蒙面男子挥舞着凶器追杀过来,三号房门同时打开,里面冲出三个男子也跟着冲了过来!
阿惠一把拉过楼道里侧立一人高的大木柜挡在前面。可是,这只能缓解一时,楼道尽头无门、无窗、无出口,她已经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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