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吻,是情不自禁、下意识支配的举动,但吻上的时候,秦正心里突然有些担心,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会不会给东方泽带来不好的联想?他甚至准备好东方泽发怒时要怎么诡辩或是耍赖……
但东方泽就这样闭上眼睛,平静而温顺地接受了这吻,让秦正的心感动得喜悦中渗透着辛酸:是什么在发挥作用?是时间吗?是爱吗?还是其它什么事情?无论是什么,都是要深深感激的祝福,感激它终于伸出援手。
秦正在东方泽耳边说:“睡吧,我就在旁边。无论梦里发生什么,你要记得我都在,你不是一个人。”
东方泽睡着了。秦正轻轻走向房门,出门前他停住,回头看向暗影中东方泽的手,仿佛能看到手指上緾紧的创可贴,那上面有血洇湿的痕迹。
他犹疑的目光落到窗前那幅画。
画上的红梅炫目娇艳。
秦正径直来到二楼,敲他母亲的房门。
秦母的声音颤颤地传来:“是小正吧?我睡下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秦正只说了句:“我进来了。”推门而入。
秦母就站在门前,差点被他撞到,双手抚心道:“你怎么进来了?”
秦正把门掩上,拉他妈妈坐下,一本正经地问:“今晚发生了什么?”
秦母心虚地说:“没发生什么呀?你看到什么了?还是他说什么了?你可不能偏信他的一面之辞。”
秦正盯着秦母的眼睛问:“那血是怎么回事?”
秦母果然急了,争辩道:“那真不干我的事!是他自己不小心割破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正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有今晚不在,我以为家里有你,我可以放心。”
秦母叫起来:“我当时在打电话,我怎么知道他在干什么?他那么大了,难道要我象看小孩子一样看着他吗?”
秦正平静地说:“不用。我自己来。”
秦母急道:“你什么意思?这你也能怨到我头上?这对我太不公平了!”
秦正突然喝道:“什么叫公平?如果我不在,我会很放心把你托付给他;但反过来呢?我却再不放心把他交给你。也许与你有关,也许与你无关,这就是事实。如果说这不公平,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有过公平?”
秦母气道:“你讲不讲理?今天这是个意外!”
“今天是个意外?”秦正一字一句地重复着,突然冷冷地问道:“云汐阿姨羽毛过敏吧?还是她母亲也过敏?”
秦母一时说不出话来。
秦正压抑着怒火说下去:“这个世上敢欺负他的人,我只忍过你;去跟孟菲谈婚姻这种没底限、没原则的事情,我也肯去试。我做这一切,只因为你是我母亲。我一直希望,你能善待他,哪怕不能象母亲对待孩子那样,至少当他是家里的一员。因为他从小那么孤单地长大,我希望他能体会到亲情的温暖、家庭的包容。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既如此,我不会再让你同他生活在一起。除了咸阳阁,孔雀王在对面山上还有一栋孔雀山庄,比这里还奢华气派,更适合你。我已经成年,我要有自己的生活空间。我会去看你,但不会再与你住在一起。”
秦母呆呆地瞪着他,痛心地问:“我从小把你带大,为了他你不要我了吗?”
秦正冷静地说:“我说过,无论我爱上谁,作为你儿子,我对你的爱不会减少半分。但是,我不会再让你介入我的家庭生活。孝敬你,是我的义务;保护他,是我的责任。明天,你就搬过去吧,我会安排人来帮你。”
秦母哭起来:“我不去!我不想搬走,你不能翅膀硬了就不要娘了,你太没良心了!你怎么能跟你那个死爹一样?我的命好苦啊!”
秦正起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果断道:“如果你不搬,我们就搬出去。你是我母亲,我会孝敬你,绝不打一丝折扣。但是,我不会因为你,做任何亏欠他的事情。如果可能在你这里妥协,当初我就不会开始。归根到底,我的生活不会由你做主。今天这一切,其实与他无关。”转身离去。
一回到房间,秦正立刻拔通陈立的电话,冷静地问:“怎样?”
陈立沉声道:“拿到了。人怎么办?”
秦正眼神一冷:“不能让他跑掉,马上通知洛远征,务必扣下来。”
陈立立刻道:“明白。”
挂断电话,秦正不由陷入沉思。
今天晚上,他邀请孟菲听音乐会。到的时候有些晚,他让孟菲先进去,自己跟认识的商界人士在序厅寒暄。这时,一个提包男人急匆匆地走进通向后台的演职人员专用通道,工作人员上前阻拦,那人生硬地说了句什么,工作人员犹豫着放行。
秦正一见到那人背景就觉得有些怪,好象有些眼熟,因此走上去问:“他是谁?”
秦正穿着非常正式,说话的语气也是不容置疑,工作人员想也不想地回答:“说是主演奏的助理,工作牌只是一晃就想进去,我没认出来,他倒急了!”说完才想起:眼前这人是谁呀?收了口就想走开。
秦正突然问:“他昨天也来过吧?”
工作人员道:“是,不过刚才一打眼我还真没认出来。”
秦正一笑:“你在这每天也算阅人无数,哪儿能都记住?”
工作人员也笑了:“是,他当他是安倍呢,就算安倍,也不过一个小日本而已!不过,他昨天里出外进了几回,我还真记得他。只是主演耍大牌就算了,一个小日本当个助理也敢耍大牌,给美国佬当小弟当出毛病来了,真可笑……”
这时演出快开始了,秦正忙进去,在孟菲身边坐下。
这时指挥上场,带领乐团全体向全场致敬后,开始演奏今天的第一只曲目:肖斯塔科维奇的《节日序曲》。在这首欢快得不象话的奏鸣曲中,秦正眉头微皱,只觉心神不定。
孟菲发现了,小声问:“你怎么了?这么严肃。”
秦正竖起手指:“嘘!听音乐。”
孟菲只好作罢,心满意足地呆在他身边。
中间休息的时候,孟菲提议:“出去透口气吧!”她其实是想挽着秦正在华城商圈面前亮相,一出口还有些担心被秦正看破,不想秦正立刻答应下来,起身陪她出来。她还没来得及心花怒放,却发现秦正挽着她直奔后台而来。
孟菲问:“你去后台做什么?”
秦正笑道:“追星啊!欣赏欣赏这位日裔混血的德国美女钢琴家。”
话音未落,却听一人声音清脆、语调却慢吞吞地字斟句酌似地拿着劲儿道:“准备功课做得这么充足,不知是出于对音乐的尊崇,还是对演奏者魅力的好奇,或者哪一种心思来得更深刻一些?”
孟菲一愣,只见一个短发少女穿着一袭黑色晚礼服,个子不高却身材惹火,正俏生生地对着秦正笑,她旁边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穿着一身紫色礼服倒是超级冷艳地打量着自己。
孟菲象只被挑战的斗鸡,立刻全身进入战斗状态,目光从两位女子头顶上傲然扫过,却问秦正:“这位是谁?”
秦正一笑:“我来介绍一下,Nina和Lily,两位艺术眼光一流的美女;这位是孟菲,外企高管,对资本很有鉴赏眼光。”
两边女人用毫不掩饰的挑剔眼光打量着对方,瞬间失去对峙的兴趣。
Nina大方地上前揽着秦正另一边空着的胳膊问:“那你呢?只对音乐有鉴赏力吗?”完全没有跟孟菲寒暄的意思。
秦正好笑地说:“对美女也有啊!”
Lily反而对孟菲有些兴趣地问:“这位孟菲,我们好象见过吧?”
Nina皱着眉头正眼看了看身着红色小洋装礼服的孟菲,道:“这位孟小姐太清淡了些,在我的记忆里没留下什么可以唤醒的印记。”
Lily居然客套地道:“记得上周五加山在他新家举办的PARTY上,好象这位孟高管也在。不过……”孟菲脸上高傲的表情,令Lily不过三分热度的好奇心瞬间归零,她也转向秦正,甚至不无暧昧地问:“上次同你在一起的那个帅哥没有去。我可以相对坦诚地说:那天的晚会少了他,在场的很多人都倍觉遗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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