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得意地在心中嘚瑟:你是爱我的,就算你惯于口是心非,你的心也无法否认!
之前两人之间的情感的确毫无痕迹可寻,尤其是东方泽,对于秦正日常流露的种种“别有用心”都视同不见。秦正一狠心,曾经想向他当面表白,但话未出口就被东方泽毫不留情地一口回绝。由此,秦正恍然东方泽对于两人之间的情感是明白的,而不是毫不知情,所以才会一口回绝。
那么,东方泽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是喜欢自己的吗?这些问题不时闪现在秦正的脑海,令他回想之前相处的细节,小心地一点一点回味,尝试着体会东方泽那颗单纯却通透的心相伴自己的心一路走来的情感历程。
于是,两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在秦正的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终于记忆清晰地定格在那个下午,秦正仿佛又看到夕阳下东方泽羞红的耳朵,和他润泽得水样温柔的眼眸。那是去年四月十五日,那天明明一屋子人在讨论对付龙舟的股市策略,一向指挥若定的东方泽在秦正的注视下,突然屏住了呼吸,完全出离工作状态,尽管强作镇定,但目光低垂、神情拘谨,耳朵更是红得象晚霞,眼见着他的脸颊就在秦正的眼前一点一点泛起了红晕,那是任谁都不会误会的信号。
当时秦正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那样反常?突然之间又帅气又温顺地羞成这样?之后相处久了,才发现这原是他的一个小秘密:这人如果紧张害羞,耳朵会先不受控制地变红,然后这晕红的颜色才会在他的脸上由浅而深地渐次弥漫,最后到他的眼睛里就是秋水一样平静柔美的涟漪。
尽管事隔一年有余,秦正此时想起,仍不免分外得意!
不知是自己那天的注视实在露骨,还是最后向前跨出的一步离他太近,或者自己的魅力在近百日的反复彰显和辛苦积累下在东方泽迟钝的感觉里从量变到质变终于诱发了化学反应。
总之,秦正在回忆中反复推敲过,这一定就是傲娇的泽总被自己的爱神之箭击中的动情时刻。
正是在那之后,他开始在意秦正有意无意的接触,无论是疲倦时秦正主动的按摩,还是并肩而行时手臂之间的摩擦,最明显是休憩时或者会议中两人偶尔的目光相接,在孔雀大厦顶层、在锐欣药业会议室、在咸阳阁的书房里……正是因为不经意的目光追随,才会有偶然间心意相通的对视,尽管他会掩饰、会躲闪、会心虚地岔开,秦正的心是笃定地幸福着的,因为心是懂得的,所以是快乐的。
因此,之后无论是对战刘绍南还是反击新亚,尽管压力重重、险象环生、甚至生死相博,秦正的心从来没有怀疑过:风雨过后的彩虹终将属于他们,东方泽会和他幸福地在一起!
直到六月三十日那天庆功酒会上,东方泽突然宣布他要同Helen一起离开,秦正的世界瞬间崩塌!太过意外、全无防备、无从想象,那天的秦正近乎疯狂、完全失控……
秦正不愿意回顾那个夜晚,尽管愧疚,但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并不后悔。也许无耻、也许残忍,但是,他的确不曾后悔。哪怕为此下地狱、遭受千刀万剐,甚至承受东方泽的怨恨、永不被原谅,他还是会这样去做。他知道这样的自己是无情的,甚至冷酷,但这就是他真实的想法。
他只希望,这是今生唯一一次他对东方泽的伤害,为此,他可以用一生、不惜一切代价去弥补。其实,这都是借口,秦正早知道,无论是出于补偿、还是出于爱,他都想一辈子同他的阿泽在一起,只想对他的阿泽好,只要看着阿泽笑着的样子,无论要他怎样都可以。
那个夜晚他是幸福的,每一刻都铭刻在心底。
他还记得,次日清晨他被杜寒叫去医院守护病危的孔雀王。离开前,他在东方泽额上深深一吻。
那时,他还不知道东方泽决定离去,可阿泽自己是知道的,所以每一回想,都会揪心地痛。
那一吻印在额头,那时东方泽微微垂着眼帘,既没有退缩、也没有回应,但他瞬间如石雕般肃穆而安静的温顺表情,从那般昏暗的光线下、乃至时隔半载恍惚的记忆中,每每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令秦正心痛地领悟到:他是在感受自己的吻。东方泽明白他的心,但还是决定离开,所以那一刻,他是想真实而安静地体会、然后尘封了带走。
可惜那时,秦正傻傻地以为他终于承认两人的关系,秦正还记得自己用鼻子在他的脸上亲昵地蹭着,还迷恋着他皮肤上微凉的触觉和贴近他时感受到属于他的独特气息,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近、这样暖地守在一起,以为他终于接受自己。
哪料到在他心里,自己已被判定了从此天涯陌路的命运。
东方泽的心纯净通透,他的头脑却受世俗的禁锢太深。就如那日的白桦相约,他可以承诺秦正一生相伴,却划下终生难以靠近的距离;他可以坦然接受两人的关系,却不能超然家族亲情的牵绊;他可以把自己象祭品一样献给他与秦正这份感情,却不介意给予秦正不对等甚至不公平的完全自由——至少他准备好了要求自己不要去介意。
而他一旦做出决定,就很难改变。
秦正不觉深情微笑:这样的东方泽,实在可爱,却让人心疼!
秦正的眼前又浮现床头相框里东方泽的相片。
那时的东方泽应该只有二十岁吧?在阳光下的草地上笑得那般清爽,开朗得象风一样,那时应该是他刚刚回归社会开始工作,没有过逃离、也没受过伤害,那时的他就象青春懵懂的少年,看不出他被孔雀王关在咸阳阁、二十载遗世独居的岁月痕迹,想象不出这原是与尘世中家庭、血缘、情感样样都没有一丝牵绊的人,怎么可以拥有这样正直而明亮的眼神?但就是这样一个阳光少年,却错过了整个青春岁月。
秦正的心在悸动中对自己说:尽管未能与他相逢在十年前纯真少年时,一定要补偿他错失的快乐青春,一分一厘都不能少;一定要保护他不再受委屈和伤害,他自己愿意的也不行。
秦正不觉用舌头顶起自己的腮帮子,露出玩味的微笑。是的,现在他们在一起,这就是最美好的时光,从现在到永远。
但,还不够!这怎么能算够呢?秦正又心痒又无奈地苦笑。
尽管这是自己应得的惩罚、是那个夜晚留下的阴影在作祟,但东方泽单纯、刻板却又强势,在这方面既无经验、又无欲望,需要想个办法“启蒙”他才好。尤其上次经Helen证实:这家伙没谈过恋爱不说,看来连初吻都是被自己夺走的。
想到这里,秦正突然燥热起来。尽管他一直尽力回避,但白桦相约后,那晚的情形却越来越多地潜进秦正的梦境,甚至开始在他清醒时也在他心底纠缠不清。
噢,那个疯狂的夏夜、那个罪与罚的夜晚、那个让他难以想像却无望沉迷的东方泽!
他一直无法原谅自己:那天怎么会那样冲动、那样无法克制地粗暴,甚至全无人性、全无理智地没能顾忌到东方泽的感受,那可是他深爱着的东方泽啊!自问他不是一个冲动的魔鬼、也不是个不知所谓的毛头小伙子,怎么就完全失控到那种地步?仅仅是怕失去东方泽的恐惧吗?他知道,这甚至不足以说服他自己。
那么,如果有下一次呢?
他的心不由得柔软下来,如果有下一次,那可是他的阿泽、他魂萦梦绕的阿泽啊!
他一定要哄得阿泽开开心心的,最好让阿泽再露出那般柔情脉脉的微笑,他要在那般温情眼眸的注视下,轻轻地吻上那两片嘴唇,柔软、清甜、带着些青涩的淡色双唇,让那唇上的味道随呼吸融入自己的心跳,如血脉相连一般的亲密随着气息渗入自己的思维,告诉他可以彼此真正拥有。
只有阿泽的允许下,他才可以去揽那段瘦削的腰身,去温柔地握紧那个清爽的后颈,去嗅颈项间阿泽独有的味道,透过微凉的皮肤、紧张的呼吸、博动的心跳,在颈项间隐藏在丝巾下面、如今终于弥漫到口腔里、呼吸里、心跳里的阿泽的味道……
这味道让秦正渴望,这味道让秦正心安,这味道让秦正疯狂!
它让秦正渴望更紧地将那个身体扣在怀里,不留一丝缝隙,紧紧地让身体告诉身体心跳的力度和激情的温度;它会让秦正不由自主地想粗暴地去掉任何的羁绊,让肌肤告诉肌肤灼人的厮摩和拥有的烙印;它会让秦正疯狂地想打开这个身体,想深入、想占踞、想亲密而甜美地点燃那火花,一起燃烧,升华成致命的快乐,再一起平静地沉入幸福的谷底,不再有思想、不再有时间、不再有苏醒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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