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笑了笑:“要不要去看看?”
秦正手一指:“走!”
加山已经完全看不出模样来了,被绷带连耳朵带鼻子这么一緾,跟木乃伊相仿,连眼中的神情都有些木讷起来。
秦正看着他,索然乏味:“如果下回,连这两只眼睛都没了,这个脑袋就更没法看了。”
闻此言,那两只眼睛里猝然射出鬼一样的恐怖眼神。
出来后,陈立问:“下面去哪里?”
秦正盯着前方,倏忽一笑:“探监!”
孟菲见到秦正,简直喜出望外,哽咽道:“我不是间谍,我没有做卖国贼,你要救我出去,你一定要相信我。”
秦正坐在她对面,目光却象是穿透她,道:“那就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孟菲连忙点头。
秦正问:“新亚在中国的资本有多少?”
孟菲一怔,不知他怎么会扯到工作上来,还是答道:“具体我不是很清楚,大概在200亿上下吧?”
秦正在心中叹了口气,问:“你在新亚中国掌管着多少下级公司?”
孟菲道:“二十四家,不过规模都不是很大的贸易公司,有的就是皮包公司,资产都没有多少。”
秦正问:“上次你说,这些公司每天发起大量的抛盘,抛的是谁的盘?如果资产没有多少,他们拥有的股票应该也没多少吧?”
孟菲犹豫了一下,说:“我们在证券公司有帐户,通过配资的方式可以拿到十倍的杆杠,所以我们可以操作远大于实际资产的股票。”
秦正盯着她问:“怎么操作?”
孟菲有些摸不到头脑:“你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你不是来救我的吗?”
秦正道:“回答问题,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孟菲只好说:“我们是通过证券公司提供的S系统实现。这个系统所有操作在线完成,所有资金往来都通过互联网划拨,效率既高、对帐户的安全性和保密性又好,尤其对于我们这种外资背景的资金……”
走出关押处,陈立犹豫着问秦正:“真放她出来?”
秦正坦然道:“既然她肯配合,总得给她点甜头。”回头看到陈立眼中明显不信,秦正只好提示他说:“你这么关着她,也不是长久之计。”
陈立沉思道:“长久之计?”
秦正问:“阿鲁回医院都三天了,田中还没有动静吗?洛远征在干嘛?”
陈立道:“阿鲁一直昏迷,阿惠伪装成护士陪护在侧,田中一直没有露面。洛远征在内部假装密切追查那瓶水的事情,从工厂里调视频,那瓶水是阿鲁在厂内的食堂买的,看不出任何出奇之处,但韩莉莉的尸检报告显示,她的确在车祸前就死了,是死于VX神经毒素。”
秦正吸了口冷气:“VX神经毒素?”
陈立点头:“跟那个假吴义的死因是一样的。所以,两次谋杀的确有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只是军事及医疗专家也参不透:这么剧毒的物质是怎么被藏到一瓶矿泉水里放到车里,居然可以一天后才起作用,要了韩莉莉的命。”
秦正沉吟道:“即便不明白技术上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至少有一点我们可以确定:就是这种致命毒剂居然用一只普通的矿泉水瓶就可以携带。”
陈立一凛:“您是说……”
秦正一笑:“你让洛远征去查一下上次假吴义死亡前24小时的视频监控。”
陈立佩服地说:“明白了!”这位老大真不是盖的,尽管猜不出他的脑袋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秦正低头折纸,开动脑力认真思考着说:“今天折个什么会有惊喜呢?”
东方泽瞥了一眼纸兔子:“幼稚!”
秦正倍受打击地说:“哎,你别不领情,就目前中国折纸界来说,能折出纸兔子的真没有,我这可是创举啊!”
东方泽一幅“想给你面子、奈何鄙人原则性太强”的表情,秦正只好自找台阶:“就算你不想给我点赞,你会折吗?不会的话,你求我,也许我可以教你.”
东方泽果然一副动心的模样,但好胜心和好奇心一番争斗下,他一脸嫌弃的样子:“好为人师吗?爱教不教。”
秦正央求道:“我哪儿敢奢求当你老师呢,你先收下这见面礼,如果哪天心情好,给我个机会表现表现嘛。”
东方泽眼带笑意,嘴角却撇着:“无事献殷勤——有求于我吧?”
秦正笑嘻嘻地说:“还好,没说我‘非奸即盗’,多谢口下留情。”
东方泽将兔子拈着放进口袋:“说吧。”
秦正认真地说:“我今天去见保爱军,据他的分析,这次国家队救市出师不利,很有可能是外资在阻挠。外资的资金量估计不少于4000亿,足以与救市资金抗衡。如果将这件事上报,就怕外资撤走,对股市造成二轮打击……”他没有说下去,上一次对违规资金的清查,记忆太深刻了。
车厢里一时好静。
东方泽问:“外资是怎么进来的?”
秦正将S系统介绍了一下。
东方泽沉默半晌,道:“你去核查过吗?”
秦正偷偷看了他一眼:“是,我找孟菲盘问了新亚的资金操作,基本属实。”
东方泽的脸色不变,只是没有说话。
秦正瞟着他,他越是神情不动,秦正越是心虚,最后按捺不住坦白道:“你别生气,我也不想见她,实在是这件事情太重要,容不得闪失。我推断,如果外资在华有大举行动,一定是美国华尔街领头,新亚这种代表澳大利亚国家资本的二流货色肯定跟在屁股后面当狗腿子,所以我才不得已去找她问的。”
东方泽瞪了他一眼:“我生气了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秦正心说:车里的气压就是明证,还需要用眼睛看吗?脸上已笑嘻嘻地说:“啊,没生气就好、没生气就好,我就知道你大人大量……”
东方泽没理他,沉思着说道:“外资是绕过监管进来的,所以,它也需要绕过监管才能出去……”
秦正眼睛一亮:“太对了!我们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就算出了股市,也别想离境!”
东方泽见他果然立时就明白了,不由微微一笑:“聪明!不过需要摸透这个S系统的业务逻辑,才好动手。”
秦正一打响指:“没问题!可惜事关机密,不能让咱家IT天才上,还是交给杜主任他们去审查吧。”
东方泽刚说道:“还有……”
秦正已经握住他扶在换档杆的手,亲昵地说:“我知道:不要打草惊蛇,是吧?”
东方泽快速地瞥了一眼他的手,装作不在意地继续开车,可是分明感觉他的手在动:握在手背上的掌心好热,他的五指在悄悄收拢,甚至在自己细长手指的皮肤上缓慢地、来回地移动……
这,应该算抚摸吧?东方泽脸上一热,好象想到什么犯忌的事情。
秦正在旁边好不轻松地说:“你放心,我一定悄悄的下手,神不知、鬼不觉的,你装作不知道就好了。”
东方泽掩饰地咳了一下:“那个,我开车呢,这样不安全。”
秦正好笑地盯着他已极不自然却还在尽力掩饰的脸:“只要你心不慌,有什么不安全的?我给你号下脉啊。”
说完,他的手向上移,两根指头从手背上滑过去,坦然地插进东方泽衬衫袖口,按压在手腕处脉搏的位置上,并且就势握住了整个手腕。
东方泽人比较清瘦,个子很高但骨架并不粗壮,手腕甚至有些细,秦正的手轻松就能整个环住,握紧了在掌心里感受那份纤细和精致,不由在心里慨叹:一个男人有这样精巧的腕骨太不科学了!
嘴上跟着说了出来:“这么细——真是我见犹怜啊!”
东方泽深吸了口气,秦正夸张地盯着他说:“你的心跳得好快啊!是害怕,还是害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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