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饭桌上,知道温旻真实意图的,除了金不戮,还有一人。
便是爨莫扬。
爨莫扬惦着“玉尘”的嘱托,也在暗中叫岩颂等人撒下消息,寻找沈知行和顾白。
邕州乃是明月山庄地界,他对此事全然有信心。可对另一件事,却一点把握也没有,简直是完全没明白——他还在为阿辽到了邕州这事震惊。
饭后,瞅温旻同封皓秦聊天的空子,爨莫扬将金不戮拉到一边。不知为何,最近几次面对金不戮,他都好似陷入了一个怪圈,对问题的理解有些匪夷所思:“阿辽,你来此处……难道是寻我的?”
金不戮涩声道:“……听说你们都往邕州来,我却还有什么理由在邺京安逸度假。”
爨莫扬拢住金不戮的肩膀柔声道:“那阿辽便随我走吧,稍后我便要先离开了。”
莫扬哥离开,是要去寻我师父。
他记得我的嘱托的。
金不戮想到这里,心中无限感激,有心随爨莫扬一起去寻顾白。可转念又想到:若我走了,便没人看着小旻了。他对平安治做什么,师父这边就没人知道了。
更何况,我若这般离开,小旻肯定会伤心。
再三思量之后,金不戮终是愧疚道:“我得留在这里。小旻他现在……心情不大好。我要劝着他。”
罕见地,爨莫扬对金不戮有所审视:“为什么。”
金不戮被他锐利眸光看得惊心,慌张躲避。
爨莫扬则有种矛盾的紧张:“为什么温旻见到你便会听劝,因为他和你是朋友?金伯伯的周年祭典就快到了,阿辽你不回南海么?”
师父都要和他们打起来了,我如何能独自回南海……
金不戮无法言明这些,更没心思在这种场合坦白自己同温旻的关系。咬了咬牙,垂眸道:“既得沈叔叔疼爱,又不是维摩宗的人,这种身份只有我了。我原不知小旻想对平安治动手,现在既然知道了便不能袖手旁观。小旻就算不给别人面子,总要给我三分薄面。不然,稍后见了沈叔叔,他一定会挨骂。”
温旻断然不会因担心师父责骂便什么都不做。以爨莫扬之聪敏犀利,根本无法相信金不戮给的这个理由。
但,还有什么原因能令温旻对一个人言听计从,抵死回护?
爨莫扬困惑不已,一颗心不知为何,始终无法安然。只能再三叮嘱金不戮小心,便离开去寻顾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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爨莫扬离开不久,温旻便找了过来,拉着金不戮去邕江边看风景。
他们来到南岸边。夜虽深,但江面灯火不歇。仍可见灯光粼粼,直如满天星河倾倒人间,是一条蜿蜒漫长的璀璨绸带。
一条人影倏忽闪现,又没入黑暗不见,在江面明灯衬托下更不容易瞧真切。
温旻眼尖,先瞅见了。心中犯疑:怎么好像是他……
金不戮只顾着担心,没发现那些。
温旻见他两眼发直,心头怜爱得紧,便暂时没管别的。细密地亲吻金不戮的唇角:“阿辽莫要担心。既然来了便在邕州好好玩两天。我不在时,自会有小佛姐姐照应你。”
金不戮紧紧拉住温旻的手:“不在?小旻你要去哪,不和我一起么?”
温旻安抚地笑笑,摸摸他乌黑的头发:“表哥打算将师父劝回小五台山,不叫他客居异乡了。你说好不好?”
当然不好了!
沈叔叔一离开便只我师父自己了,有什么好?
金不戮惴惴道:“可沈叔叔已经是平安治的勇士了。他若回了小五台山,封大人和皇帝那边,都很难打招呼吧。”
温旻胸有成竹:“这等事,表哥自然有办法。”
是的,小旻历来都是最有办法的……
金不戮暗暗地想。
小旻一日日成长,职位越来越高,手段越来越多。可师父却连真实面容都不敢露。
他更想到沈知行断臂、简易遥黥刑……一桩桩旧事突然翻滚而上,让人生出一种万事不可强求的幻感。
金不戮悠悠道:“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的便好了,身在哪里又有什么差别?”
温旻笑了:“平平安安还不简单了?阿辽放心,没人会出事。”
金不戮再无多言,紧紧靠在温旻怀里,攥着他的衣服。似乎这样便能捉住一切,再无风雨。
过了一会儿,温旻拉金不戮去放花灯。给他讲“开沐节”,讲邕江两岸异族男女的故事,在他耳边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金不戮被逗得动情,暂时没继续想那些有的没的。
温旻提议放灯许愿,还要金不戮选灯。金不戮走到卖灯的小摊前,只看了眼那些形色各异的灯便马上选了盏鲤鱼模样的,要卖灯人给配了两支蜡烛。
那被选中的鲤鱼灯大红颜色,金黄的眼睛,一身鳞片金光闪闪。和温、金二人小时候在姑苏放过的金鱼风筝有几分神似。
同样的水边,同样的两人,却更深的羁绊。
温旻立刻懂了这层意思,搂着金不戮深深地吻他,在他耳边亲昵道:“阿辽先来许愿,表哥乖乖听着。”
金不戮用线香点燃一支蜡烛,深深看住江面,许愿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并不敢奢望什么别的。只希望所有人都平平安安。”
然后将线香递给温旻,要他接着许愿点灯。
温旻接过线香,点燃另一支蜡烛。将嘴唇按在金不戮的额角。是许愿,更是深切的告白:
“虽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却只想同阿辽长长久久。”
第302章 291. 人声鼎沸
这个夜晚,经封皓秦拜托、刘小佛安排,来到邕州的诸人都住在邕江南岸的一家临江大客栈里。既守着平安治哨岗又可看江边美景,两全其美。
温旻和金不戮也被安排了两间相邻的房间。
两人几日未见,自然要好好感受对方,一起进了金不戮的房间便再没出来。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后生,温旻床品本还不错的。身下虽然强悍霸道,却会一直温柔地待金不戮。夸他乖,腻着叫他好阿辽,逗他叫自己表哥,什么贴心的羞人的话都说。紧紧抱着他,亲遍吻遍他身上每一寸肌肤,事后会温柔地帮他洗身体换衣服。
可这一晚却不太如此。也不知是太久没见,还是心里憋着口什么鸟气,温旻极尽霸道之能事,似个不知满足的悍兽。千般掠夺,花样百出,非逼得金不戮叫出声不可。金不戮越受不了的他越来劲。并不弄疼,只是逼得人没法子忍。仿佛一根五彩野鸡毛,撩拨了上面又逗弄下面,搞了前面还要占着后面。搞得金不戮发抖发软,喷得两人满身都是。
都这样了,温旻却不肯亲金不戮,也不来抱他。故意让他一张嘴空着,若不让他叫两声简直过不去这道坎。
两人相邻住客全是小七、萧兰卿这样的熟人,就连爨莫扬留下的人手也都分散住在周围。有这样的邻居,金不戮断然是不肯叫一声了。
他咬自己的手,被温旻摁住了动弹不得。
咬自己嘴唇,被捏开了搅进手指。
想藏枕头下面,直接被抱到地上……
临到天明,憋得身上都烫了。
温旻在最后一刻才深深地吻住他。将刚才的野蛮劲儿尽数化为缠绵的吻。咬着金不戮的唇,喃喃道:“阿辽……我终于明白了个词……”
金不戮筋疲力尽,话都说不出来了。在他身下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宝贝——”温旻移到金不戮耳边,小声说出了答案,“我终于明白什么是宝贝了。
“我好想你,不能没了你。阿辽——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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邕州地处大南方。春末夏初时分,太阳还没出来,已经很潮热了。
这么热的早晨,金不戮却围了条小围巾下楼吃早餐。
经过昨晚,他的颈间、唇角被嘬出不少青青红红的印子。痕迹全在明显处,都是夏衣不容易遮挡的地方。金不戮早晨起来,对着铜镜一看自己脖子:“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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