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吸了吸鼻子,哽着嗓子道:“他都要为人去死了,还提他做什么!”
温旻望住简易遥:“知行师父不是为了别人去死,是为了您!”
简易遥缓缓转过眼睛。
温旻急道:“徒儿去看知行师父时,他亲口所言,说怕孤山一意复仇危害到您。
“他是被那顾白迷了心窍,却也知道简师父的好。您与知行师父是自小的情谊,有谁能比?徒儿发誓,我定会杀了顾白师徒,让知行师父回心转意!”
简易遥对沈知行的心思,未对任何人提过。今天突然被关门小弟子点破,不由眼神一冷,显出灭口杀意。
可那目光又转为哀伤。似乎放弃一切般,全都不想理了:“杀了顾白又怎么样。你师父宁可没了命,也不要你了。”
也不要我了……
简易遥鼻中一酸,摸着徒儿的乱发:“旻儿,当一个人的心思已在别人身上。便无论如何都无法转移了。”
“不,徒儿不信。”
温旻泪光闪闪的眸中透出杀伐决断的冷峻:“您还在,知行师父也在。只要师父们都健在,便有无限可能。不是么?”
他年纪虽轻,却有种天生的强硬。是骨子里带来的强大。
一字一顿,眸光深沉,又充满凛冽战意。如一柄刚磨好的剑,锋利无俦,无所畏惧。
简易遥望着这样的徒儿,如望见风华正茂的自己。心头一软,轻轻擦掉温旻嘴角血丝:“刚才简师父下重手了。打疼你了。”
温旻握紧他的手:“被自己师父打几下又有什么?只要简师父能够痊愈,您就是即刻打死徒儿,徒儿也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若真有打死你的心,只怕你比猴子窜得还快。
简易遥最知温旻心性,却仍然被逗得开怀。几日不曾绽开笑颜的脸上,有光芒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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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度令侍者小杨头痛的喂药时间又到了。
他一如既往端着药,一如既往抖着腿,一如既在宗主卧房前瑟瑟道:“宗主……药好了。请用药?”
一如既往,宗主没有答复。
不同以往,却是温旻轻快的声音传出来:“拿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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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大宗主终于肯喝药吃饭了。
在温旻的照料下。
温旻心思细密,体贴又嘴甜,照顾人极为妥帖。
照顾简易遥吃过药,又照顾他吃了粥,喝了几口调理滋补的汤羹。
简易遥终年心事冰封。如今虽然心伤,却和徒儿道破了一切。似一扇尘封多年的窗子豁然打开,开朗不少。
他本就心性强大,只要心思一转,便是一切好转的开始。纵然身体仍较虚弱,精神却不错。马上传章文棠和几大长老进来,商讨如何营救右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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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旻看完了简师父,回去休息。
从宗主安止院出来。远远地便见苑平和骆承铭守在必经之路上。一个劲地冲这边张望。
苑平一见温旻过来,赶紧迎上。想是肩负了帮赵廷宴打探消息的重担,要问句怎么样。却不太能说出口,只是瞪着他。
骆承铭跟在后面,也紧张地望着师兄。
温旻骤然变了脸色,一脚踹向骆承铭。
将人踹了个跟头还不解气。又在骆承铭肩头蹬了两脚。然后气哼哼走开:“晦气。”
骆承铭愣在地上,过了一瞬才哭出声。
他今年只十四岁,还未成年。哇哇痛哭,好不凄惨。
苑平心软,更不明白一向谦逊有爱的小旻为何要打师弟。当然更不敢问了。
只是搂住苑平,帮他揉肩膀:“好了,承铭不哭了。小旻可能是心里不痛快。我送你回房去休息?”
骆承铭躲在他怀里大哭:“不,我不敢回通铺房。房里现在就我自己了,我怕旻师兄……”
苑平看得好生难受。扶着他道:“承铭别怕,回我那里去吧。我来照顾你,不会让小旻再冲你发脾气了。”
骆承铭泪汪汪地看住苑平,紧紧捉着他的手,怕他反悔似的:“谢谢你,阿平哥。”
两人搀扶着起来,向苑平的单间慢慢走去。
却没注意到正在远去的温旻,嘴角是一个尽在掌握的笑。
第235章 231. 为痴狂
温旻回到自己的单人房间,见金不戮正坐在窗边。一手抱着雪球,另一手支住下颏。星子眸闪闪亮亮,望着窗台上一盆薄荷草出神。
温旻轻轻地笑:“阿辽看什么呢,那般专心。”
金不戮腾地站起,放走了雪球,紧张地端详温旻。见他没什么异常才大大舒了口气:“一切都还好么?”
温旻安抚地亲他一下:“简师父身体有些不适,但已经快好了。倒是我家阿辽,怎么一直盯着盆草出神?”
金不戮马上脸红了:“我,我……我看着这盆薄荷草……”
温旻含笑斜睨着他:“怎么,看它眼熟是不是?”
金不戮抬起眼眸:“难道这盆真的是……姑苏那盆?”
温旻得意地扬扬眉毛,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身打开衣柜,拿出颗水晶球。
那水晶球晶莹剔透,球中一朵玉兰花开得正盛。
洁白花瓣,一抹红色的芯。被保存在水晶球中,永远鲜艳,永远盛开。像个高傲的小仙子,永不会失去青春。
金不戮望着这朵高傲盛开的玉兰,喉头都哽了:“这,这也是……”
“不错,这便是阿辽在姑苏时最爱的那朵。阿辽爱玉兰,亲手摘下了它,还在鬓边带过。表哥都记着呢。只可惜呀——”
温旻故意停下来。瞧着金不戮的星子眸眨呀眨的样子,在他鼻尖儿上刮了下:“可惜当时我们阿辽生气跑啦。”
说罢,又打开衣柜。
因他在南海买了大宅,在小五台山便只得一间成年弟子的普通小单间了。
奇怪的是,这里却有套巨大无比的衣柜。占满了小单间的整面墙,占得他的窗和书桌都快没地方了。
金不戮初见这衣柜便觉得怪异。心里想着小五台山真是粗糙,家具大小如此不相称。却也没背着温旻开他衣柜看看。
如今这柜子打开,一件件小衣裳露了出来。
蜀锦、云锦、湖绸、苏绣……一件件小衣裳如若新做。挂着、叠着,无一不保存良好。
其中更有一件,由竹衣架撑着挂在当中。近白近青,华贵却内敛,靓而不艳。正是当年在姑苏时,温旻做给金不戮的青阳十钻锦的小袍子。
当年姑苏一行,金不戮负气离开他们下榻的群英灿客栈,留下了一堆东西。
温旻将那些物品全部细心收好,一样也没丢。薄荷草带回了小五台山继续养,玉兰花封在水晶球里永葆盛开。就连所有的衣裳,也一件件收好,专门存放。
温旻自己还没单间时,便央着求着年长的师兄师姐帮忙存。等自己有了单间后,立刻打了套大柜子,专门收纳。
如今,温、金二人身量皆已长成。这些小衣裳早一件都不能穿了。
但温旻就是要留着。
正如他自己所说,“我从小便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了。”
他留着他们的回忆,哪怕是一件再也不能穿的小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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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说什呢?
金不戮什么都说不出了。
唯有攀着温旻的脖子,深深地同他相吻。
呼吸着小旻的气息,吞咽他的津液,舌尖被他轻轻地吮吸。满口满鼻都是温柔又掠夺的气息,叫人溺死在这旖旎的温柔里。
暧昧的热气仿佛有了形,像一丝丝藤蔓,又像一只炽热的手。在两人周身缠绕与撩拨,点燃一片热火。
他浑身发热,热得都昏了。倒在温旻怀里,轻轻蹭他的身体。
温旻当然也凉不到哪里去。被这么一蹭,小腹都要撑爆。
他的手变作炽热。探到金不戮衣服之下,按住他腿间鼓起的炽热地方,哑着嗓子:“想要我么?”
金不戮心里很清楚,不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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