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好」二字,钟铭满腔责任感油然而生,肃重点头:“嗯!”
送四人离开后,晏醉玉带上小怪物往塔底走,边走边问:“海棠花是你种的?”
小怪物否认,晏醉玉表示明白,“你姐姐上岸种的?”
小怪物嗅着他近在咫尺的血肉香气,流着哈喇子点头。
“为什么海棠可以解毒?”
这个问题让小怪物思考了很长时间,他不是不知道答案,只是答案的构成太复杂,他一下子不知道讲哪一个。
好半晌,他指指自己,然后用爪子在小臂上划了一道,殷红的鲜血渗出来。
“你是说,海棠里有你的血?”
小怪物点头,又指指血。
“精血?”
小怪物学着他姐姐,给晏醉玉比了个大拇指。
晏醉玉啼笑皆非,恍然大悟。
这对姐弟一开始可能并没有发觉蝠龙的小动作,这很正常,岸上的修士都没看出端倪,兴许是近期源源不断涌来的人类让他们觉得不对劲,这才开始寻查,查出地面的草有异常,他们的应对方案是种下一圃海棠,海棠用小怪物的精血浸泡过,散发的香味能克制蝠龙的毒雾,所以当时唐书二人在嗅过山庄中的海棠香气后便清醒过来,而晏醉玉与钟关因为修为深厚,在没有展现异常之前就解了毒。
当初任家从蝠龙身上抽出来的祖龙血脉必然超过蝠龙本身血脉的五成,所以如今的任睿风对蝠龙有血脉上的天然压制,而任如容用情感困缚住了任睿风的手脚,使得他不会为害生灵。任睿风克蝠龙,任如容克任睿风,他们三者间形成了很特殊的三角关系。
晏醉玉忽而喃喃:“我知道了。”
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草和水会引起疫病,这实在是两样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可如果在草和水前面加上前提,蝠龙的毒草,和从山庄人工湖抽过去的水源……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人工湖底有什么?
任如容。
或许,找到任如容被食却未死、还以这种诡异状态在湖底存活十多年的原因,就能找出疫病的真正起因。
蝠龙很兴奋,它再吃食一两修士,就能与风刃大阵拼上一拼,所以先前才会铤而走险强抓陆百川,现在看来吃修士无望,多吃几个普通人类也不是不行。
再吃上几个,再吃上几个……
它用尾巴哐哐撞大阵时,晏醉玉和钟关从缝隙间钻进塔内,小怪物馋极了那满地尸体,怎么都不敢进去,两人只好让他自己去玩。
修补大阵必然需要灵力描摹,所以要先取出断灵杵,可一旦断灵杵取出,晏醉玉和钟关的灵力会恢复,蝠龙也会恢复,这种情形下,必得有一个人吸引蝠龙的注意,钟关自知实力不如晏醉玉,所以爽快地同意了他去找蝠龙「谈心」的提议,只是道:“小心点。”
晏醉玉颔首,给他点了几个之前摸索出来的漏洞位置,转身朝塔中心的环形书架走去。
这一层是塔底,书架中央并不走空,破破烂烂的镂空木格后有一块圆形平地,断灵杵就在中央放置着,作为整个大阵的阵眼,散发着盈盈白光。
这里是阵眼,是整个阵法的关键,蝠龙肯定知道,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突破,可风刃大阵对它的克制实在太强,它甚至无法靠近阵眼,当初书院满门赴死的心有多决绝,如今的风刃大阵就有多严密。
它碰不到断灵杵,晏醉玉却轻易可以。
断灵杵长约七寸,两端卷起,像一柄细长的玉如意,晏醉玉刚蹲下身端详片刻,后头蝠龙拖着尾巴窸窸窣窣地过来了。
“人类。”它保持着异兽真身,依然口吐人言,声音清晰暗含威压,“你又来了。吾还记得你上一次的戏弄,你可知,对龙无礼会付出什么代价?”
“龙?你?”
晏醉玉抓住断灵杵的中端,发力拔出地面,凉薄道:“祖龙可比你威风多了,你最多算祖龙的不肖子孙,瞅你那丑样。”
第35章
断灵杵尾部镶嵌在地面里, 离地那一瞬间,地底滞涩多年的灵力缓慢运转起来,蝠龙被他的出言不逊气得眼睛发红, 还未来得及发作,感受到身体里久违的灵力波动, 微微怔愣,忽然朗声笑了。
“哈哈哈……人类, 吾原谅你的无礼, 听着,若你将断灵杵完全拔除, 吾将满足你的一个心愿,先前的冒犯, 吾也能既往不咎。”塔内坍塌一角, 透出外面火把的微光, 蝠龙撑起几丈高的前半身, 像一把遮天蔽日的大伞,纡尊降贵地说着。
“不急。”晏醉玉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断灵杵的威力不是简单取出地面就能移除的,神器是整个风刃大阵的阵眼,要使得地底灵力畅通无碍,还得切断断灵杵与大阵的联系, 若要完全不受影响,最好在取出神器后, 再加诸一道封禁。
此般种种,换个修为稍差些的都做不来。蝠龙显然是看晏醉玉实力不俗,想骗他为自己卖命。
对于有用的人类, 龙可以多给予几分耐心, 蝠龙如是想着, 竟然真的没有再催促,而是瞪着一双灯笼大眼,慢条斯理地注视着晏醉玉。
晏醉玉拎着断灵杵,沿着塔中心往外四下梭巡起来,一副要做大事的架势,如此煞有其事,连一开始漫不经心的蝠龙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屏息以待。
过了一阵,晏醉玉驻步,弯腰捡起一物,细细端详,很重视的样子。
蝠龙忙不迭凝神去看。
是个火折。
蝠龙:“……”
没关系,找火折是为了看清阵盘,它宽慰自己。
晏醉玉吹亮火折,点燃矗立在书架不远处的一盏雁足灯,书院的灯样式都与前殿里的差不多,藏着铜管,一点亮一片,不过塔内单独加了灯罩,兴许是怕火苗折损书籍。
此一隅忽然就亮堂起来,晏醉玉不着痕迹地往蝠龙身后瞥了一眼,目光移到蝠龙身上,漫不经心地道:“你刚刚说什么?”
蝠龙:“……”
人类真是可恶的生物。
蝠龙忍辱负重地把自己的话重复一遍,斜眼睨道:“人类,想必你也是为葬身龙腹的那些凡人来的,百年前仙门心术不正,拘禁异兽,却错估了吾等的神力,居心叵测之徒的下场想必你也料到了,吾奋力抵抗之下,这座仙门如今已成废墟。倘若不是你们贪心不足,吾不会囚困百年,更不会啖肉饮血,也就不会有如今惨事,异兽生来自有天地,不是你们非要将我困在方寸之地,谁愿意食你们那寡淡的血肉?”
晏醉玉敛眉颔首,不置一词。
蝠龙见他没有异议,当他不知真相,不禁窃喜,说话渐渐大胆起来,“当然,冤有头债有主,吾也不愿再伤无辜,只要你放吾离开,吾保证,日后安守一隅,井水不犯河水,决不出来作乱,毕竟吾也不想再看到你们丑陋的面孔。”
晏醉玉沉默听着,少顷,舌尖抵了一下后槽牙。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摆出一副信了五六分,将信将疑的模样,“仙门害你?哪个仙门?他们囚困你,有什么益处?”
蝠龙说瞎话不眨眼睛,“啊你甭管哪个门,我这般情形,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你能辨别出风刃大阵,想必不是草包,那定有注意到大阵底下另一阵法的残骸,那是引生阵,效用如何,需要我多说吗?”
晏醉玉注意到他话里行间并不愿提及书院,不知道是不爱提,还是不想泼脏水,心念微转间,面上已经迅速表演了一个大惊失色,“什么?!引生阵?!”
“对,引生阵。”蝠龙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倨傲颔首道:“不过已经被吾毁坏,不起效用。引生阵当年出世时,诸仙门轰动,你定然听闻过,引生阵引的是吾的龙脉,你猜,生的是哪儿?”
晏醉玉作沉思状:“莫非……”
蝠龙:“不错,生的便是他们仙门的繁茂不息!”
晏醉玉倒吸一口冷气,面露沉痛,“竟然……”
蝠龙:“无耻对吧?吾瞧你还有几分良善,快快放吾出去,还能弥补你们人类犯下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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