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说到这里,我有一个很特别的同伴,它自称修仙系统,编号97,每次只要我变强一点点,就能从它那里兑换到很多东西,有时候是天材地宝的消息,有时候是特别的机缘,总之天地间有的,在它的库里都能找到。
但我要变强才能兑换,而且筑基之前,兑换商城只会开放三个月,三个月后还未能入门,商场将会彻底关闭,到时97就真的只是个聊天的伴。
怎样才能重塑灵脉呢……
我陷入惆怅。
我坚信,修仙的无所不能,所以我决定讨好扶摇,他不喜欢我不要紧,只要他能帮我重塑灵脉,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
我尝试着用我并不出色的厨艺,去试探他。
出乎意料的,扶摇比那日在雾山演武台上好说话许多,我头一回将做好的家常小菜端到他面前,他支着额头直笑,乐不可支,我正忐忑,他却将饭菜扫了个精光,虽然没有夸赞,但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鼓励。
很好,有门。
我信心倍增,更加殷勤恳切起来,他每回都笑,好像我长在他的笑穴上一样,笑完了便会招呼小狗似的朝他招手,揉我的后脑勺。
他说:“小孩儿,你能不能真诚一点?别总想着揣摩我行吗?”
我佯装不知所措,实则暗暗腹诽:我都这么用心地讨好你,还不真诚?
我在斜竹里待了小半个月,虽然没能让扶摇收我为徒,也没能从他口中得到重塑灵脉的方法,可这半个月,是打我有记忆以来,最轻松惬意的半个月。
院内院外两棵桃树恰好在结果期,枝桠上缀着熟透的晚桃,扶摇喜欢在树上睡觉,有时起晚了我去叫他,他嫌吵,便随手摘两个红艳的桃子塞给我,睡眼惺忪地哄道:“乖贺楼……吃桃,不要吵……”
我啃着桃子,在树下看他俊美绝伦的眉眼,看着看着,时常晃神。
他允许我进他的书房,一开始我装模作样地摆出惶恐的神色,被他一眼看透,他点着我的额头,含笑道:“嗯?真不来?仅此一次机会,不进以后就都不能进……”
我斟酌一息,麻利地滚进去。
他又倚着门笑。
他教我写字,手把手教。
狼毫沾满浓墨,在我手中挥毫,他不轻不重地将掌心压在我手背上,带着我写出铁画银钩的漂亮字。他身上始终有一股好闻的香味,我被他抱在怀中,频频走神。
他便在我耳边道:“专心,不许乱想。”
他教我写他的名字:晏醉玉。
原来扶摇是道号,仙人们都有道号,还有自己的名字。
我默默记下这三个字,耳根有些发烫,悄悄坐正了些,远离他洒在耳根处的呼吸。
……虽然很香,但太奇怪了。
我想他一定已经接受了我,即便他在收徒问题上依旧没有松口,但他的态度、他的声音、他的眼神都出卖了他,我确信,即便叩仙大会我没有成功夺魁,他也会收下我。
我是如此自信。
系统对我提出了质疑:“啊,你每次揣度他的时候,都这样想,可你每次都被他看穿……”
我:“闭嘴!”
出发那日,晏醉玉来送我,我看他远远站在树荫下,雪白衣袍流云一样坠地,他的目光中含着笑意,发尾被风吹得卷起来,他只需站在那里,我的心脏便疯狂跳跃,我的脚步不属于我,回神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他面前。
“怎么了?害怕?”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撩开我被汗水沾在脸颊上的鬓发,我耽溺在那个眼神里,差点死掉。
“我会做到的。”
晏醉玉一怔,“什么?”
这一刻,我清晰地意识到,我对成为他的弟子这件事,已经急不可待,我的身心都在疯狂叫嚣着,我的眼神和唇舌诚实地将我的期冀反映出来。
我对他说:“我会做到的,魁首,一定会的。”
他哑然片刻,失笑道:“其实不用……”
说到这里,他莫名顿住,晃了一阵神。
虽然他没有说完,但我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我更加确信我的猜测,昂首阔步地坐上了仙鹤。
我的自信,终结在诸仙会审。
我知道我的手段不光彩,可在出发之前,我细细地研读过叩仙大会的规则,即便我浑水摸鱼,但我从未违规,我不理解他们为何要如此疾声厉色地讨伐我,好像我是什么千古罪人。
我感到愤怒,还有一点难以言喻的委屈。
从头到尾,晏醉玉没有说一句话,我差点以为他死在仙台上,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这一眼,让我心凉了半截。
他的目光寡淡如水,里面没有盛装分毫情绪,像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听到那些攻击我的言语,也八风不动,没有丝毫反应。
缥缈掌教在试图维护我,就连毫无干系的乐游仙尊也在为我说话,只有他,静静地注视着我,我看不透他的眼神,但我觉得,他此刻的心情,应该是失望。
我连忙低下头,掩盖涌上眼眶的酸意。
台上忽然一片哗然,我抬头看去,发觉晏醉玉已经拂袖离场。
他这个人,真是狠心绝情,翻脸就能不认人。
经此一遭,我知道了他的真实面目,心灰意冷,不再抱有期待。掌教为了保下我,将我强塞给晏醉玉做徒弟,这样强绑在一起的师徒关系显然不会很好,不过也无所谓了,我只要跟他做到表面和平就行。
这时我还没料到,晏醉玉是个怎样的坏蛋,师徒关系,不是我想表面和平就能表面和平的。
事情的关键发生在我归家的那次假期——我杀了陈老二,头一次杀人经验不足,让陈家查了出来,捅到掌教面前,仙门不允许滥杀无辜的情况,于是掌教想要重重地罚我,罚我禁闭抄书半个月。
晏醉玉当时听到这话,讥诮地笑了一下。
掌教尚且开恩,他却想要我死。
他让我在烈日炎炎的斜竹里门前跪足三天三夜,不给吃喝。
掌教愣住,乐游仙尊愣住,我也愣住。
我顾不得什么龃龉,也顾不得心中的委屈和别扭,我重重地磕在他足下,哑声道:“贺楼知错,师尊开恩。”
我没筑基的底子扛不住这种责罚,我很可能会死,这个前提下,我愿意虚情假意地祈求晏醉玉的原谅。
他蹲下身来,捏着我的下颌让我抬头。
我感觉他的指腹擦过脸颊,带起湿润的触感,我这才惊觉,不知何时我竟哭了。
这实在丢脸,我想低头避开他的手,他却使力不让我躲藏,一开始用指腹替我擦泪,未曾想他越擦我反而掉得越厉害,最后他只能无奈地捂住我的眼睛。
他叹气道:“贺楼,去跪吧。”
听到这句,我的眼泪又开了闸,沾得他满手湿润。
大约是心里头憋着一股气,我愣是跪足了三天,中途晕了便自扇巴掌,活活将自己扇醒。
系统在我脑中跳脚:“宿主,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哪怕晏醉玉不心软,你躺一会儿摸鱼呢!”
我不要当俊杰,我要气死晏醉玉。
中途晏醉玉出来过一次,他高高地站在石阶上,凉薄地挑起一点眼尾,吐出的话直像一把尖刀,鲜血淋漓地剖开我的心脏。
他嘲讽道:“小废物。”
我听到自己的的脉搏缓慢地跳动着,热血都掺了冰雪,一运转,浑身便凉透了。
他走后,系统继续在我脑中咆哮,“这个气你非要斗吗?!”
……其实这已经不是斗气了。
他不会被我牵连情绪,叫斗气实在是抬举自己,这应该是被逼无奈。
我卡着时间晕过去,醒来时,我又在熟悉的榻上。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暖融融的阳光倾洒进来,我立刻端正身姿,恭敬地垂头。
在我的余光里,晏醉玉似乎顿了一下。
他将一碗闻气味便苦得想呕的汤药递到我面前,不带什么情绪地道:“喝了。”
我捏着鼻子,一点迟疑也没有,仰头灌下去。
兴许是我喝得太急,汤药洒出来,顺着衣领淌进去,晏醉玉下意识探手要替我擦拭,我半碗药没喝完,急匆匆地往后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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