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牛的仙术。
陆百川把唐书救醒,总算松了口气,身体后仰,撑坐在地。
一偏头,见贺楼神色古怪,也没多想,顺嘴解释了句,“我们老家那边的落水急救土法子,很有用,你要想学下次我教你。”
贺楼想起他俩嘴对嘴的模样,忙不迭摇头。
不了,谢谢。
这时的贺楼坚定地认为,自己永远不会使用这项有伤风化的仙术。
半个时辰后,他打脸了。
晏醉玉跟着漩涡,抵达曲水湖底,他几乎将偌大一个曲水湖都梭巡了一遍。
没有尸体,没有残肢,没有异常。
他估摸着时间,此刻贺楼等人应该还在曲水湖上方沿岸排查,此时出水,说不定会被钟关抓个现行。
他索性从曲水湖和香取山庄湖泊连通的地方直接游回去。
自山庄湖底上浮的时候,他忽而在湖底感受到一丝隐晦的灵力波动。
那股波动极其细微,仿佛只是水浪微弱地起伏了一下,换做旁人,或许并不会注意。
可晏醉玉眼睛一眯,精准地回头看向某一个地方。
他在水底,跟某样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东西,无声对峙了半刻钟。
全神贯注下,那样的灵力波动却没有再出现过,好似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晏醉玉历来是宁可错找也不能放过,眼睫若有所思地垂下,指尖微动,掌心浮起淡淡碎光。
下一刹那,无形的灵力波势不可挡地冲刷过湖底的每一寸空间!湖水凭空掀起浪潮,湖面上更明显,水浪高高跃起,又排山倒海般砸下!
嗡——
晏醉玉很清楚地感受到,灵力波掠过某片区域时,受到了无形的阻碍。两股力量相撞,在水中撞出悠长的呜鸣声。
释放的灵力波被反弹回来,晏醉玉一时不察没能化解,胸腔钝痛,呛了一口水。
他深深地往那个方向望上一眼,不再试探,转身上浮。
一丈之隔,全透明光幕结界在他转身的刹那闪烁一下,结界另一端,腰间缠着锁链的浮肿女尸睁开全黑的眼睛,无声无息地注视着远去的人类背影。
上了岸,晏醉玉被水呛了一路,有些难受地平躺在草地上。
他平静地阖着双眸,缓和紊乱的气息,脑中却一刻不停地分析着——
湖底有生物,他感受到了目光。
结界类似于镜子,能反弹攻击,对背后的存在,同时起到遮掩和保护的双重效用。
结界绝不可能出自普通修士之手,很可能是哪位大能布下的,存留至今,晏醉玉在上面感受到极为精纯和古老的波动,存在的时间必然超过百年。
结界不可暴力破除,否则伤及己身。暂时没有拆除思路。
结界后必定留有空间,失踪的人……或许在那里能找到踪迹。
……
晏醉玉一点点整合思路,结合庄子前主人的古怪行为,渐渐有一些猜测浮在心头。
“师尊——”
思忖间,有人喊着他的名字,从正门进了后院。
晏醉玉指尖无意识崩紧了一下,而后辨识出声音的主人,浑身松懈下来,情不自禁勾了一下嘴角。
他想,呦吼,竟真的按时回来,小疯子学会听话了。
贺楼老远就看到廊下挂着的几盏灯笼,匆匆找过来的急切情绪瞬间缓和不少,能有闲情挂灯笼,晏醉玉应该没遇到什么棘手的麻烦。
这样想着,他又忍不住有些埋怨——单独行动也不知道留个信,把大家都吓慌了。
钟关要是能听到他的这句心声,一定又要骂:吓个屁,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不成?不在肯定是去找线索了,他什么修为?你们什么修为?轮得着你们来担心他。
但贺楼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担心得要命。
钟关只好给了他庄子的大门钥匙,让他进去看看,还嘱咐他不要冒进,确认安全再进去。
贺楼选择性听话,只听到进去看看。
“师尊——”步入廊下,贺楼看到躺在草地上悄无声息的人影,提着灯笼的手抖了一下,呼吸骤停。
晏醉玉懒散躺着,等小徒弟过来扶自己起身。
他听到贺楼匆忙奔过来的脚步声,不由失笑,想出声让贺楼悠着些,却不料下一瞬小徒弟一个猛扑,踉跄着扑倒在他身上。
晏醉玉还没反应过来,胸口被毫无章法地揉按了两下,贺楼干燥的唇,亲了上来。
“……”
晏醉玉愕然睁眼。
作者有话说:
断在这里,我有罪……
第28章
夜凉如水, 庄子陷在岑寂中,远处几盏灯笼微微晃动,光影摇曳着勾勒出贺楼的轮廓。
他紧紧闭着眼, 似乎害臊极了,耳根烧得通红, 连带着眼皮褶皱也晕出一抹绯色来。半个时辰前他还评价这样的仙术「不成体统」,可看见晏醉玉湿漉漉地躺在草地上, 像溺水的唐书一样紧阖双眼时, 什么风化体统都是狗屁,他自知医术浅薄, 救不了人,只能照搬硬套陆百川使的那套仙术, 死马当活马医。
此刻他只恨自己, 当时为什么不看得细致些, 以至于现在用到晏醉玉身上, 除了知道要按胸口、要亲亲之外,旁的错漏百出,仙术这种东西,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发挥用处。
他闷头亲了一会儿, 心如擂鼓地坐起来,浑身都在发烫, 呆坐了片刻,才想起来还有步骤二。
他又继续去按压晏醉玉的胸口。
……
晏醉玉觉得自己猪瘟可能还没好,而且病入脑子了, 要不然怎么在贺楼睁眼的前一刻, 竟然鬼使神差地选择了两眼一闭, 继续装晕。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这是个啼笑皆非的乌龙,他不是没处理过这样的事件,只需要装作不经意地睁眼,三言两语,揶揄打趣,乌龙的尴尬就会随风而散,这样得到的结果,是最体面的。
他的眼皮撩开薄薄一条缝隙,看见贺楼弯下腰来探听自己的心跳和鼻息,神情凝重,担忧都写在脸上,顿时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
想不明白就回去再想,别让贺楼大半夜陪着你在湖边挨冷受冻。
他暗骂了一句,不着痕迹地长吸一口气,正要如此这般面色如常微笑着睁开眼,贺楼两手一用力,把他刚吸进去的一口气给活活压出来,旋即捏住他的下巴,又莽莽撞撞地亲了上来。
这次比较热辣,贺楼掰开晏醉玉唇齿的缝隙,生涩地探进舌尖。
晏醉玉胸膛剧烈起伏,他一口气刚吸就被压出来,脏腑不由得泛起痒意,涌起强烈的咳嗽欲望,可贺楼还在不知所云地舔着他的齿根,他头疼欲裂,只好自力更生,伸出手扣住贺楼半边侧脸,唇舌灵活地一顶。
舌尖相触的一刹那,贺楼浑身一颤,被晏醉玉轻易拉开来,或许是这个亲吻的时间太长,涎水分泌过多,分开时竟然拉扯出一条暧昧的银丝。
贺楼愣愣地摸着下颌上残余的分不清是谁的口水,坐在草地上发呆。
晏醉玉终于能偏过脸去,自如地咳嗽起来。
他憋得太狠,咳得惊天动地,贺楼慢半拍反应过来,膝行过去给他顺气,“师尊,你没事吧……”
晏醉玉缓过气来,搭着他的手,视线不经意掠过他的嘴唇。
廊下的灯笼映亮贺楼半边面容,另外半边藏在阴影里,有些模糊,唯独唇上水渍未干,还在闪闪发亮,那是刚刚被亲出来的痕迹。
可能被他这样盯着,有些紧张,贺楼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缝。
晏醉玉喉头发紧。
他连忙移开目光,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我没事,很晚了,回去吧。”
贺楼讷讷应声,想扶他起来,可晏醉玉半点不见溺水脱力的症状,一个起腰灵活得要命,甚至有余力回过头把贺楼从地上拉起来。
两人齐齐站好,可谁都没有先动作,不知为何,气氛中凝结着一种古怪的沉默。
相对无言半晌,晏醉玉接过贺楼手上的灯笼,清清嗓子,打破沉寂:“还有什么事吗?”
“?”贺楼迷茫抬头,“我没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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