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颓流摇头,眉头紧皱:“都找遍了,没有进出的踪迹。”
竟然真的就像那法医一样,就这么消失了!
白翎羽惊得半晌才找回声音,倒吸一口凉气:“什么级别的污染源能做到……那可是余队!”
让普通人消失,和让余荼消失,根本是两个危险级别好吗。
祈行夜皱眉,正想让狼犬嗅闻气息寻找,却忽听王原猛地大声哭泣起来。
他立刻快步走过去,拍在王原肩上安抚。
王原却始终指着白翎羽手里那头颅,喉头哽咽多时,哭道:“那,那就是,就是法医啊!”
他终于从惊吓中倒过来气,指着头颅大哭。
祈行夜连忙追问。
原来王原之所以会惊吓至此,是因为他发现,那头颅……就是众目睽睽下失踪的那位法医的。
“死了,真的死了……”
王原丢了魂般反复喃喃,神情呆滞,浑身都如筛糠,不论旁人如何询问呼唤都没有反应。
祈行夜隔着手帕托起那颗头颅,仔细端详下,发现端倪。
“脖颈,是不是过于平整了?”
他眼神示意宴颓流:“宴队你的刀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不仅仅是肉眼可见的平滑。
甚至不论如何检查,明明是遍布血管肌肉的复杂人体组织,可断面却连一个凸起凹陷都没有。
让祈行夜回想起一件事——水库捞上来的骸骨碎片,也是一样的平滑。
远超于当代科技水准。
宴颓流眉头紧皱,缓缓摇头:“只要是人,就有误差。再平整也做不到连毫米误差也没有。”
“所以,杀死法医的。”
祈行夜抬眸:“……很可能就是二十年来水库碎尸案的凶手。”
“凶手就在村子中。”
祈行夜立刻想要拿回水库碎尸,比对两者之间的差异性。
但王原已经疯疯癫癫,再难以问出骸骨陈列之处。
他略一思索,立刻想起了停放在村口的专案组车辆。
“鬼打墙”来得急,很多证物都没来得及送出去,说不定其中就有水库骸骨。
祈行夜打定主意,立刻交待了白翎羽看家,和商南明一起走进雨幕中。
“轰隆——!”
大雨咆哮如天倾,电闪雷鸣。
闪电划过天空,一瞬息照亮黑暗,落在那颗头颅上。
被照亮的眼珠浑浊无神,早已经死亡多时的僵硬。
只是在那眼底……一团暗色,聚拢又散开。
下一秒,只听白翎羽惊呼一声。
宴颓流立刻拔枪回身。
却见端正放在桌子上的头颅,竟然在一回身之间,就已经化作了漆黑沥青,猛然溃散了满桌,淅淅沥沥顺着桌角流淌下来,汇集满地。
还在咕噜咕噜冒着泡泡,仿佛岩浆。
前一秒还清晰可辨的完整头颅,现在只剩下两颗眼珠“啪嗒!”掉进粘稠黑液里。
空洞无神的注视着世界。
“轰隆隆——!”
惊雷如末日。
余荼只觉眼前光亮一晃,枪下已经失去目标。
她再定神想找,却愕然发现周围环境已然变化。
不仅祈行夜等人消失,甚至就连村落也发生了改变。
不再是空无一人的死寂,而是整座村庄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惊醒,从黑暗中亮起一盏接一盏灯,鸡鸣犬吠,杂乱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森么事了?”
屋内的人也被惊醒,慌张起身缩在一处,看着被砸破的窗户惊恐万分。
余荼就站在窗外,看着村民打扮的人纷纷推开院子门从外面走进来,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却对她视而不见,而是直接敲门问里面的人。
“医生,你们没事吧?”
“我听见你们这边有动静,大家都还好吗?”
有的村民还穿着睡衣,明显是从睡梦中惊醒就匆匆跑来。
听到是村民的声音,房子里的人这才敢爬起身开门。
等那些人从房子里出来,余荼在看清的瞬间,骤然睁大了眼眸。
每一张面孔,她都见过。
……在专案组档案中。
那些人,赫然是祈行夜一行人进村时根本没见到的专案组成员。
除了失踪的那几人外,其他人全员都在。包括后续赶来救援却被困的。
这些人却根本看不见余荼般,与她擦肩而过,走向村民。
牢牢握紧了领头村民的手。
专家组很信任村民的模样,将自己刚刚受到的惊吓悉数与村民说了。
而领头村民这才看清——“窗户怎么还被砸了?”
众人纳闷,绕着窗户内外看了几圈,却都没找到究竟是什么砸碎了窗户。
冷风透过窗户破洞呼呼吹刮进来,吹得专家组浑身发冷。
年轻助理咽了口唾沫,颤声问:“该不会是……有鬼吧?”
“别瞎说!”
辖区警务李匀一眼瞪了回去:“哪有什么鬼?都是自己吓自己。”
助理哭丧着脸:“那窗户怎么会破的?而且。”
他抖了抖,才强忍着恐惧说:“破窗之前,我听到了……外面有脚步声,还有人影,就在窗户外面摇晃。”
助理年轻,本来只是随专家组打打杂,做做文书工作,却意料之外被困在小山村里,心理压力累加至重,夜晚觉浅。
睡得半梦未醒之际,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头顶的窗外似乎有人走动,睡梦也浑身发冷,好像有人隔着窗户在恶意注视着自己,还有接连不断的枪声……
他被吓醒了。
本以为是噩梦,却没想到下一秒,专案组住的房子就被人砸了窗户,所有人都被惊醒。
一片混乱之中,没人注意到年轻助理其实是提前醒来的。
他自己也在慢慢回神后,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脚步声?”
李匀疑惑,向四下问去,但同睡一屋的七八个人全都摇头,说自己没听见。
“你是睡魇了吧。”
李匀没把助理的话当回事,只是拍拍肩膀安慰:“精神压力太大了,把噩梦和现实搞混了吧。没事昂,我们能离开这里的。”
助理还想说什么,李匀已经被村民匆匆叫走。
“李匀你快来看,怎么这周围都是黑泥……前天不是刚清理过,怎么又有了?”
这一切都被余荼看在眼里,她顿了顿,也向李匀的方向走去。
领头的村民叫王大刚,李匀喊他王大哥,两人看起来关系不错。
被王大刚发现的黑泥,就在房子周围。准确来说,黑泥已经如大海般将整座院子覆盖,让专家组的房子变成了一座隔绝的孤岛。
王大刚和村民们对黑泥都并不陌生,除了有些头疼又要干活了之外,并无其他反应。
“都是黑色的,怎么不说咱们村里冒冒石油?都搞这烂泥玩意儿。”
村民无奈摇摇头,又看了眼天色:“看这雨还是没有停的意思。等天亮吧,天亮我们再叫人来,帮着把这些烂泥全铲出去。李警官,你看行吗?”
李匀撑着伞屋前屋后的和村民检查了几遍,都没能找到砸碎窗户的罪魁祸首。
见其他村民也都淋湿了,李匀抹了把脸,赶紧让大家都先回家睡觉。
虽然是虚惊一场,但专案组的人被惊醒之后,却是再也睡不着了,都站在屋门前焦虑向外张望。
等村民们一走,只剩他们自己,空荡荡的院子就更显得令人害怕。即便见惯了尸体的法医,也有些撑不住这样接二连三心理和生理双重打压。
“这都是第几次了。”
法医赵欧疲惫的捂住脸,接连数天的睡眠不足让他的脸色很难看:“要不然就是砸窗户,做噩梦,要么就是有人站在床头,被子里有尸体……李匀,我们是不是,真的遇到鬼打墙了?”
李匀皱眉:“别瞎说,世上哪有鬼?都是臆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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