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批阅文件,小晏洺席就坐在他怀里审查合同;他在谈判桌上叱咤风云力压全场,小晏洺席就举一反三,用同样的招数从国会议员的口袋里“骗”来零花钱。
就连理化课程,小晏洺席都是跟着晏安,在全A国最顶级的实验室里,跟着这些名校天才启蒙并进步神速。
诺贝尔化学奖得主教他认仪器,图灵奖获得者手把手教他算数。
实验室的教授们吃惊的发现,这个还不到自己膝盖高的孩童,竟然比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出来的学生都理解能力更强?
在教授们头疼的批阅自己层层选拔的“优秀”学生交上来的论文时,小晏洺席已经能与他们随口的询问对答如流。
秦伟伟眼看着这一切,忧心忡忡,觉得庞然怪物就在自己眼前成长并强大。
晏安却很高兴。
他说:我一生成就过数不清的事业。但最令我骄傲的事业,只有洺席。现在,永远。
能够继承他庞大事业版图,并进一步扩张的优秀继承者。
“伟伟,有你这样的挚友,有洺席这样的继承者,我死而无憾。”
晏安这样笑着对秦伟伟说。
然后几年后,回到京城大学,正在授课中的秦伟伟,就猝不及防收到了晏安的死讯。
急症暴毙,在实验室不治身亡。
尸身第二天才被来上班的研究员发现。
“所以说,人一定不能乱说话。”
秦伟伟语重心长的对林不之道:“你看,晏安说完死而无憾,他就死了。”
“小林呐,你从中学到了什么?”
林不之:“…………”
他点点头,乖巧道:“学到了所有人死前都喝过水,所以水会致命。”
秦伟伟:“……滚!”
狂骂了一顿林不之挂断电话之后,秦伟伟还觉不解气,转头给祈行夜打去电话。
“你从A国回来为什么不先报个平安?翅膀硬了是吗?”
秦伟伟骂骂咧咧:“你都不说来看看我?”
祈行夜:“……?”
他试探着问:“那,老师我现在去看你?”
秦伟伟:“别来!看你就心烦。”
祈行夜:“…………”
“你。”
秦伟伟皱了下眉,犹豫着问:“受,受伤了吗?”
扭扭捏捏,似乎很不好意思将自己的关心说出口。
祈行夜挑了挑眉,心下了然,笑得意味深长:“哦~~老师是在担心我吗?”
“你放心啊伟伟,不是你说的吗,我这种祸害还要遗千年呢,怎么会轻易死掉。”
“谁担心你了!长得丑想的还挺美。”
秦伟伟咳了一声:“我这不是担心,担心没有人给我养老送终吗?”
祈行夜怔了下,随即笑意温柔了眉眼。
所以,是要让他活得比自己更长久的意思吗?伟伟啊……
“老师你放心,等你死了,学生一定给你修个气派的大陵墓,用金丝楠木给你雕骨灰盒。哦对。”
祈行夜笑眯眯道:“还是和林局长的合葬墓。”
秦伟伟:“???”
“滚——!!”
祈行夜笑得快乐极了,带着成功将老师气了个仰倒的小得意。
但是在靠近加护病房后,笑意却慢慢消失了。
“祈侦探。”
看守的专员远远看到他,立刻站起来行礼:“您来看秋白素吗?”
祈行夜点点头:“他还没醒吗?”
专员摇头叹息:“虽然没再像之前那样恶化,但也一直昏睡着没有反应。”
“哦对,前天秋白素有短暂的好转过。虽然没醒,但医生说他那天的各项指数特别好,像是吃饱了一样。”
在看到病床上的秋白素时,祈行夜发现果然如专员所说,和他离开之前比起来,秋白素看上去面色红润了不少,唇边还隐约带着笑意。
像是做了个好梦。
祈行夜垂眸,静静注视。
春日雪事件的污染物顶替事件中,最后唯一活下来的,就是秋白素。
他的存活不仅是对当时参与案件调查官的慰藉,也是为他们指明污染物顶替源头的关键。
只可惜,秋白素始终没有苏醒过。
众人也从盼望,到失望。就连医生都在说,做好秋白素永远不会再醒来的准备。
人体是世界上最精密的造物,即便科技发展到现在,人类也无法彻底认识清楚自己的机体。
至于污染对人体的影响和走向,就更是还在探索中。
被污染物近距离伤害过的秋白素,没人能准确说清楚他现在的状态。
祈行夜无声叹了口气,俯身为秋白素掖了掖被角。
却在直起身的瞬间,忽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从鼻尖飘过,若有若无。
……嗯?
祈行夜愣住。
很熟悉的味道,却不像是会在医院经常有的气息。
反而更像是……桃子镇的化工厂。
那里常年排放废水,环境被污染,河水有一股硫磺臭味。
潜入河水数次的祈行夜不会闻错。
他皱眉,眸光晦暗不明的盯着秋白素。
秋白素依旧睡颜安详,对外界完全没有反应,仿佛是睡在荆棘城堡中的睡美人。
祈行夜唇角慢慢勾起,他扬了扬下颔,从容迈开长腿,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嘴里还说着“我今天就先离开了”。
可专员刚露出笑容,还不等接话,就见祈行夜突然拔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冲向秋白素。
刀刃带起的厉风吹刮起窗边垂顺白纱帘,狂风的乱舞缭乱中带起一串仿佛音爆的刀啸声,眨眼之间已至秋白素身前。
专员瞪大了眼睛,惊呼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祈行夜的刀,却稳稳落在秋白素的脖颈处。
几缕被切断的发丝散落。
秋白素睡颜依旧安详,眼睑动也没动,对外界全无反应。
祈行夜目光晦涩复杂,慢慢收回刀,反手.插.回身后战术背带中。
下一秒,不等专员反应,祈行夜就已经猛地扬手——
掀了秋白素的被子。
身穿病号服的瘦弱身躯出现在祈行夜眼前。
因为长时间卧床无法走动,秋白素比起之前,看上去还要更瘦削羸弱,躺在床上仿佛是一张纸片,甚至难以看到胸膛起伏。
祈行夜慢慢俯身垂首靠近,近距离之下注视着秋白素,近得再向前就要与他亲.密.接触。
秋白素心跳平稳,呼吸均匀,与沉睡中的人无异。
但没有遮挡的凑近嗅闻后,那股硫磺混合着铁锈的臭味,却越发明显,即便轻微,却也逃不过祈行夜敏锐的感知。
他伸手,轻拍床垫,又摸向秋白素身上的病号服,甚至半拎起秋白素羸弱如碎瓷的身躯,伸手试探他身下的那块床铺。
带着湿润潮气。
京城不是南方,没有回南天一说。
不久前刚结束一场沙尘暴的京城,甚至干燥得需要日常使用加湿器,早起都会觉得喉咙干得不舒服。
朋友发给祈行夜的吐槽“我是□□醒的”,还被他误解而惊到。
医院干燥,床铺不应当是湿的。
“秋白素,一直都躺在病床没有走动过吗?”
祈行夜的神情阴晴不定,是专员看不懂的严肃。
“对,秋白素的状态一直不太好,勉强维持着平稳而已。”
专员点头:“人都成这样了,还能去哪?”
他胆颤心惊的伸手,试图从祈行夜手里接过秋白素:“祈侦探,您是与秋白素有什么旧恨吗?但也不至于这样折腾他,他这和尸体差不多的,您何必呢?”
祈行夜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放开手,任由秋白素落回床铺。
一摔之下,旁边仪器顿时发出警报声。
医生连忙赶来查看。
祈行夜无视了专员暗搓搓不满的视线,要来了医院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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