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的天平,早已经倾斜。
宴颓流话音落下,白翎羽沉默不语。
就连陈默也难过的低下头去,想要救自己的朋友,却无法开口。
宴颓流说的没错。救一个“死人”而抛弃尚有抢救价值的其他人,是不理智的。这种时刻,抛弃聂文,立刻折返离开桃子镇,才是正确的决定。
可……
想起以往和聂文在一起出任务的画面,陈默就难过得眼角湿润。
“并不一定永远要选择正确的做法,用价值衡量选择。我们又不是理智怪物的机器人,为什么要求自己永远理智不出错?我们可是人啊,用情绪重要性做选择,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陈默连连点头。
他还以为是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慢了半拍,才呆滞抬头。
看到的,就是祈行夜那张笑意盈盈的俊容。
陈默顿时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祈老板,懂我。灵魂知己!
“祈老板,你有男朋友了吗?”
他认真问:“你要不要考虑和我在一起?”
从没见过有谁这么懂他的!
——陈默不能失去祈行夜,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确信点头。②
白翎羽:“???”
她错愕看向自己平日里安静,一出口就震惊全场的队友:“你疯了吗,和商南明抢人?”
宴颓流也在惊愕后回神,平静道:“你在意气用事,祈行夜。你会害死所有人。”
“你太理性用事,以致于也会被理智蒙住眼睛。”
祈行夜笑着指了指自己:“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呢?就算是南墙,也要撞一撞才知道。不是吗?”
宴颓流看出祈行夜的坚持,她皱眉问:“你有什么计划?”
祈行夜笑了:“我自己,就是计划。”
时空融合又剥离,违背无力法则运行的人力干预,使得法则紊乱。但根源在哪里?
在能量场。
没有能量的驱动,一切都不会开始。就像机器失去了电源。
而刚好,祈行夜本身就刚从第二世界返回,身上还残留着第二世界的磁场。
他可以将自身当做补天的石块,也做一次女娲,利用自身的能量场,填补上不断分裂中已经破碎的时空,制止这一切。
而在静止的那一刻,他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可以趁机将聂文捞回来。
——时空剥夺和污染都稍后再说。先把聂文本体找到才行。
就算是白翎羽,听到祈行夜的计划时也不免愕然:“你疯了?!”
“这计划哪有可行性,我怎么没看到?”
谁会把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当做胜利来考虑啊?那不就是约等于零了吗。
祈行夜却只向宴颓流眨了眨眼,笑道:“我已经做了决定,就算你制止也没用。我做出的决定,还没有被谁成功驳回过。你要试试吗?”
宴颓流一时陷入了沉默中,却只是眼神复杂的注视着祈行夜,并没有真的开口阻拦。
祈行夜说的没错。
如果一切按照理智运行,那就不是人,而是机器。而宴颓流,终究还是人。
如果还有选择,她又何必要舍弃多年队友?
她无声叹气,平淡问:“你需要多久?”
但让步也是有附加限制的:“你可以去救聂文,但必须设一道终点线。一旦超过那个时间,你就必须放弃,和我们一起离开桃子镇。”
宴颓流问:“十分钟,够不够?”
祈行夜却笑了:“不用那么久,一分钟就足够。”
被遗弃的时空缝隙,紊乱崩溃的时间线对于外界而言,等同于静止。
唯一有危险的,是主动踏进时间河流的祈行夜。
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乱流中带走,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
不过——“我有商商。”
祈行夜指了指自己腰间的麻绳,笑得骄傲:“他和我约定好了,一定会带我回去。”
不论他身处何方。
哪怕商南明不在身边,他的存在也给祈行夜带来了强有力的后盾,让他有信心可以执行危险到难以看到希望的救援行动。
祈行夜相信,商南明不会失言。
他愿以生命托付。
宴颓流:“……从刚才我就想问了。”
她的视线下滑,落在祈行夜腰间时眼神复杂:“这是什么,你和商南明命运的红线吗?”
别人用漂亮丝线,你们用钢缆麻绳??
是不是过于粗了。
宴颓流无语:“这是多怕你们的缘分会断啊,是不是有点过度了。没人和你们抢。”
明荔枝弱弱举手,指向陈默:“还是有的。”
你们3队挖墙脚的举动就没停下来过。
陈默:“!”
明荔枝坚定支持:“我觉得老板不应该用钢缆,应该用混天绫。”
宴颓流:“…………”
祈行夜嘿嘿一笑,骄傲仰头:“我和商商可是十八年前订的姻缘,不用红线也跑不掉。”狗狗叉腰.JPG
“在这等着吧,我一定会找到聂文,带你们一起离开桃子镇。”
祈行夜在笑,声音却是坚定:“我不会把你们任何一人,扔在这里。”
哪怕是已经污染,或是死亡……也要把尸体带回去。
不理智,不正确。
但这就是他。
祈行夜没有任何犹豫的迈向老宅大门。
就在他推门迈出脚步的刹那间,失重感传来。
他整个人的身形,骤然溃散成无数光点,破碎在门外的阳光中。
宴颓流瞳孔紧缩:“怎么回事——祈行夜!”
第2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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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感之下, 天旋地转,失去对外界一切的清晰感知。
祈行夜还在想着要找回聂文的事,猝不及防之下, 就像从悬崖上坠落。
骤然乘风,顿觉失去对身躯的控制, 灵魂好像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 来回颠倒中连个定点都找不到。
更关键的问题在于……他察觉不到自己的身躯了。
仿佛只剩一抹飘荡的意识。
看不到自身的祈行夜不知道,就在他离开大门的瞬间, 整个人都崩解成无数光点, 从宴颓流眼前散去。
就像他看到的聂文一般。
宴颓流惊愕冲出大门, 但是看到的只是平静寻常的小镇。
一片岁月静好的悠闲。
孩童,老人,卖花的姑娘……自得其乐, 仿佛没有污染,也没有所谓化工厂。
小镇的时间,依旧在按照原本的节奏, 缓慢流淌着。
甚至街对面卖花姑娘好奇打量着宴颓流,软和着声音问她要找谁。
宴颓流顾不上小镇居民, 只飞速在四周找寻。
……没有。
不论哪里都没有祈行夜的身影。仿佛就在刚刚那一瞬间, 人已经就这样蒸发在了她的眼前。
连一粒灰尘都没剩下。
宴颓流垂首,刹那间, 仿佛阴影爬上她的脸颊,神情阴郁危险, 透露着杀意。
卖花姑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宴颓流一把掐住了脖颈, 死死掼向身后墙壁。
姑娘后背重击在墙壁上, 冲击力震得她皱紧眉毛痛呼。
却在宴颓流手掌下, 根本动也不能动。
“祈行夜呢。”
她声线阴冷:“我见过你,不止一次的。第一次可以说偶然,第二次说真巧,那第三第四次呢?”
“所以不用拿‘不知道’这种话来糊弄我。”
宴颓流的手掌慢慢收紧:“嘘……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我都不是你以为的好人。你最好先想清楚,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逐渐收紧圈口,漫长的窒息是足够折磨的酷刑,让人恨不得痛哭流涕的求饶,乞求一个痛快。
可眼前的卖花姑娘,却只是在最初惹人心疼的痛呼后,就再也没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弱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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