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抓起枕头,撕心裂肺地砸过来:“你满意了吧!你现在高兴死了吧!”
时涵冷静地让开,“不,该高兴的是你,刚刚所说的,只是让你提前体验一下罪行暴露的感觉,你得感谢我,我帮你瞒住了,所有证据在我手里,而不是警察。”
大落大起,虚惊一场,林琬张着嘴巴不会动。
再不理智、再迟钝也该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
林玦站在床尾冷冷地监视她。
半晌,她低下头,双手在被子上抓得颤颤发抖,“你想让我做什么?”
时涵直截了当地问:“两千亿在哪里?”
林玦和林琬,不约而同地停顿。
时涵平静地说:“席茵苒讨厌林谦荣,连带着讨厌林家的孩子是很自然的事吧,虽然不至于把你们打杀赶走,但绝对不会让你当她未来儿媳妇,何况她知道儿子的性取向,同意这门婚约的可能性小之又小,她的目的是重新回到家族,重新拥有一席之地,这种情况,说实话,扶持你还不如扶持我来得更实在。”
林琬埋着头不说话,狠狠握紧的手却是松开了。
时涵换了副口气,“学姐,辛辛苦苦活着的感觉我也懂,一朝飞上枝头的事情,其实是很少的,做杜夫人这种事,连我都没有想过,你何苦相信席茵苒一面之词?”
不知那句话触动到林琬,忽然,她恶狠狠地抬头,“那是你!我和你不一样!山阑哥哥绝对会同意这门亲事,他绝对不可能真的放弃那笔资产,那是他爸辛苦挣来的半个杜家,他绝对不会放弃他爸的东西!”
时涵眼神冰冷,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点杜山阑的味道:“所以,两千亿在哪里?”
林玦已经懂了。
他不可思议地张嘴,“林琬,你别告诉我,东西在你手里?”
林琬歇斯底里,“那不然呢!那是爸爸留给我的!你肯定不知道吧,哈哈,他最讨厌你和林琪,你和林琪都是杜山阑的狗,他最信任最喜欢的孩子是我!”她重新看向时涵,“还有你,我不怕被你们知道,知道又怎样,席茵苒也拿我没办法,你大可以把我开车撞人的事报出去,就像对你哥哥做的那样,你哥哥现在又怎么样呢,不也好好的?”
时涵默默地说:“你昏迷了几天,大概还不知道,他被逮捕了。”
林琬疯狂的表情,冻结在脸上。
林玦冲过来,面部的肌肉压抑不住地抖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爸爸留给你的?那是他的东西吗?他留给你?”
林琬似乎被他吓到,张口吼,但明显底气不足:“那我怎么知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啊,反正他留给我了,没有我的签字,这笔资产永久冻结!”
林玦冷笑,“你和他,像极了杜家的蛀虫。”
屋子里的灯安静燃烧,昏黄的刚爬上墙壁,继续安静地烧,屋子里的几个人,有谁沐浴在火里,谁的灵魂苍白尖叫?
时涵从椅子上站起来,周遭弥漫着一股凉意,让他下意识想打颤。
他忍住了,那股寒意像熄灭的喷嚏,往骨头深处难受进去。
他最后开口:“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杜先生,你自己思考吧,我得走了,在哥哥回来之前,我必须见席茵苒一面。”
他转身,朝漆黑的门外走去。
林玦跟在后面,渐渐追上了他,“我带你去。”
时涵停住,“你不怕哥哥迁怒你?”
黑夜里,林玦双眼明亮,很久没见到他眼睛那么亮过了。
他说:“那你呢?不怕和他生出嫌隙?”
时涵轻笑,坐上了车。
第69章 无可奈何
从远处看,杜家那么大片的宅子,只有稀稀落落灯光亮起,黑色的树从四面八方掩盖,试图吞噬最后这点零星暖光。
车子在大门口稍作停留,林玦按下车窗交涉了几句,大门打开,继续往里走。
时涵默不作声地接受外面目光的打量。
到了停车场停好车,时涵推开门下去,一抬头,看见出口处站了一位佣人。
佣人微微一点头,算做招呼,“骆少爷,夫人在客厅等你。”
时涵缓缓反应过来,骆少爷是在叫他。
在席茵苒的认知里,他一直都是骆希涵。
他更加惊讶,席茵苒怎么会知道。
林玦走到身边,抬手整理衣领,面容覆上冷肃表情,“不用奇怪,刚刚进门的时候有人通报了。”
时涵点头,跟上佣人的脚步。
与上次偷溜进来的景象不同,宅院上下冷冷清清,靠近了主宅的台阶,才见着三两佣人,低着头往屋里送吃食。
屋里开着所有灯,正中头顶的巨大水晶吊灯,落地窗边的落地台灯,富丽堂皇地照耀坐在正中央的女主人,好比城堡里的女王,只有权杖肯配陪伴左右,却不知何故,显得比外头还要冷清。
时涵停在距离三五米远的地方,喊了一声:“杜夫人。”
席茵苒脸上尚带着妆,眼角几条细皱纹消失了,大抵是玻尿酸的功劳。
但她眼睛尤其明亮,射出的目光锐利逼人,她淑雅端坐,红唇勾出冷笑,“你还敢来找我,林琬去哪里了?”
时涵平静地和她对视,曾经他惧怕这个女人的目光,现在却不了。
他说:“您放心,她受伤了,在我家养伤,今晚已经醒了,精神很好。”
席茵苒眯起眼睛,当她用那双上挑的狐狸眼做出这样的动作,像极了杜山阑生气的模样。
但她只是在思考,稍晌,她道:“那就好,她可不能出事,坐下说吧。”
时涵在她面前的位置坐下,茶几上摆了点心茶水和几样水果。
她按着沙发,身子离开几公分,换了个更加随和的坐姿,“怎么林玦也跟来了,听说你和山阑吵架了,怎么,他让你看不顺眼?”
林玦站在时涵的沙发后,没有平时板正的西装,身子却比任何时候板正。他一本正经的严肃口气,“夫人成天呆在家里,下面人传来的风言风语还是不要尽信的好。”
席茵苒勾唇,“哦~这么说,你是来替他办事的?”
林玦面无表情:“夫人,你这次的玩笑开太大了,想空手套白狼,把我们所有人玩得团团转。”
席茵苒的笑稍稍凝固,“是么,林琬告诉你们了,果然沉不住气,所以,你们想怎么做?”
林玦说看向时涵。
时涵淡淡开口:“这件事,杜先生暂时还不知道,我是来跟您谈条件的。”
席茵苒不说话。
他补充:“您应该知道,一旦让他知道东西并不在你手上,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席茵苒彻底冷下脸,“怎么,我儿子待我不好,连你也来嘲讽我了?”
“怎么是嘲讽?”时涵说,“我真心实意替您打算,您想留在家里,对吧?”
席茵苒端坐不动,两颗眼珠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时涵继续说:“董事会的席位有点难,但如果你只是想留在家里,我觉得他会同意。”
话音落地,席茵苒倏地瞪起眼,“太想当然了吧,骆希涵!让我就这样留在家里,还不如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回泰国!”
时涵不明白,“为什么呢?他是你儿子,你已经有他了,安心养老不行吗?”
“小孩子,你懂什么?”席茵苒冷笑,“手里没有实权,他肯认我这个母亲?”
时涵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试探性的:“夫人,当年,您到底做了什么事?”
意外的,席茵苒两眼平静,她微微笑,“不要用小孩子的那一套来试探我,我不是杜山阑,不会由着你。”
时涵挤皱眉毛,“我猜,是林谦荣逼你的对不对?因为他,你才众叛亲离,”
这些时日,他向林玦询问了许多林谦荣的事情,结合所有信息,十拿九稳做出的判断。
席茵苒弹簧一样从沙发上起身,眼皮和嘴皮触电似的颤抖,再这样颤抖下去,浑圆的眼珠子马上要从眼眶滚出来。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