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奇迹般地撑住了困意,他摸索着抱住身侧的男人,开口,嗓音沙哑:“哥哥……”
杜山阑自然而然将手穿进他的腋下,紧紧抱入怀中。
他发问,声音透着极致满足后的畅快:“嗯?”
时涵迷迷糊糊的,“可以问你件事儿吗?”
杜山阑:“你说。”
得了允许,时涵张开眼睛,认真地凝望,“你会跟我说实话吗?”
杜山阑并不避让,坦然道:“我有必要跟你说假话?”
时涵勾了勾嘴角,软绵绵地说:“没有。”
而后半晌没有下文。
杜山阑催促:“想问什么?”
时涵犹疑道:“我想问,在我之前,你有过别人吗?”
他本想直接开口问苏怀的事儿,话到嘴边,变成了极其隐晦的问句。
这是他们之间,头一次谈及过往的话题。
不是没想过,不是不在意,他们的关系开始得太不纯粹,他对杜山阑的喜欢好像也不伦不类。
杜山阑却说:“没有,你是我的第一个。”
很平常,又确定的语气。
时涵倏地闪动眼睛,心口泛起滚滚热意:“真的?”
“当然是真的,突然问这个干嘛?”
时涵摇头,晶亮泪光在他眼底浮现,这是今晚第几次想哭了?
他咧开嘴,开玩笑似的:“因为突然想问,你怎么不问我?”
杜山阑不屑:“你早就被我摸清了。”
好吧……时涵飞快认同,杜先生想知道的事情,才不会亲自开口来问,一句“林琪去查”不就解决了?
他把胸脯往上贴了贴,“哥哥……”
杜山阑目光幽深,“还想要?”
时涵颤巍巍答应:“有点……”
杜山阑把他按进怀里,口气坚硬:“不准。”
时涵有一万种办法勾起他的冲动。
不过,算了。
就这样被他抱紧入睡,已经足够幸福了。
然而,杜山阑忽然想起什么,懒洋洋地在他头顶说话:“今天戏拍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可能印象中时涵总是被欺负,可能只是寻常一口问候。
时涵默了默,闷声说:“现在谁还敢欺负我?”
杜山阑确实是随口一问,听到便宽了心,“那就好,要是再有人像以前那样刁难你、给你下绊子,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时涵乖乖答道:“知道了。”
这一觉,到天亮。
不出意料,时涵起晚了,顾不上身子酸软,急匆匆地穿衣服吃早饭,不等杜山阑一起便冲下了楼。
上午没他戏份,空出来几小时时间,被无情地安排了广告拍摄,要早早赶去摄影棚,拍完广告出来,早过了中午饭点,又要马不停蹄赶去剧组。
小方聊到拍摄会超时,提起给他买了午饭,装在便当盒子里,过去的路上匆匆扒了几口。
吃完简单的午饭,保姆车堵在高架桥上面,一时半会前进不了。时涵终于抓住空闲看手机消息,从早上出门那会儿,就有杜山阑的消息:
【到了?】
【还在忙?】
【吃饭没?】
……
重要的一条:【今天我不忙,晚上来接你】
时涵眼睛闪了闪,回复一只大大的爱心。
就这时,小方发牢骚的声音传来:“怎么堵这么久?我们快赶不上了啊……”
时涵关掉手机,伸长脖子往前望出去,密密麻麻车子堵得水泄不通。
他心里一紧:“不会要迟到吧?”
他可不想在这个剧组迟到,组里传他坏话的人够多了,给第一次合作的导演留下坏印象不说,搞不好还要被苏怀抓着作妖。
可惜事与愿违,小方苦巴巴地回头,“现在后面也堵住了,过去还有四公里多,我们肯定赶不上了……”
第84章 他是我的表舅舅
堵在高速上,委实是个头疼问题。
时涵默算了算时间,迟到几乎板上钉钉,无奈,他吩咐小方:“帮我和导演说一声,尽量往后排吧。”
小方应声去办。
在剧组迟到,其实是件可轻可重的事情,不是故意怠工,说清楚原因大家都能理解,剧组也有专人负责安排协调,顶多调换一下拍摄顺序的事儿,把他的戏份往后排就好了,虽然说最好不要给人添麻烦,可很多时候无可奈何,人情世故总是这样,只能事后花点心思处理妥善。
趁着这点时间,时涵翻出剧本来,把台词重温一遍。
好歹是兰桥学院名列前茅的优秀学生,时涵理解记忆的本事过人,不说一目十行,看一遍就记住还是能做到的,这一遍是为了以防万一。
等到道路终于疏通,两人火急火燎赶到片场时,已经迟到了三个多小时。
导演为人和气,只说了句没事,剧组其他人忙着自己的工作,并没有谁多嘴什么。
时涵浅浅松了一口气,自力更生换上服装,马不停蹄去找化妆老师做造型。
演配角最不好的一点,大概便是做什么都要优先主角,化妆做造型也是,根本没可能独享资源。等了好半天,终于轮到自己,他往化妆镜前坐好,门口有人端着两杯奶茶进来。
时涵忙着上妆,只用余光扫视,看清楚那人是苏怀。
这人今日的服装十分好看,一套灰底暗银条纹西服,配顶颇具时代特色的宽檐礼帽,把剧中反派那股斯文又狡诈的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时涵不由得多看了眼,算是明白了导演选角的用意。
思索间,苏怀走到跟前来,手里的奶茶往前一递:“原来你躲在这儿啊,喏,许影帝请的,那会儿你还没来,我给你留了一杯。”
主演请客,不算稀奇。
时涵没法腾出手,让小方接了放到梳妆台,嘴里礼貌地说:“谢谢。”
苏怀却还不肯走,往椅子旁一站,熟络地聊起来:“出什么事儿了,来得这么晚。”
时涵双眼直视化妆镜,口气 称得上冷淡:“上个拍摄超了点时,又遇到堵车。”
苏怀的关注角度清奇:“上个拍摄?不愧是他捧的人,工作这么多,我都羡慕了,我那时候怕给他添麻烦,几乎都是靠自己。”
“他”捧的人……
怕给“他”添麻烦……
化妆间不是单独一间,一排五六个座位,时涵坐在其中一把椅子,旁边还有其他同事和化妆老师,这话一出口,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
即便在艺人圈子里,骆希涵也是最近以来最具谈资的那位,前和许照秋闹过绯闻,后又和骆星遥全网撕逼,哪个不是圈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最近还听说,他其实是姓杜那位枕边的人。
杜山阑在上流社会的名气,丝毫不比这些个明星差,可想而知暗地里关注他的人有多少。
化妆室明显安静下来,人人等着听时涵的回应。
时涵感到疲惫,这人莫非闲得蛋疼,有事没事老跑他这儿说些恶心吧啦的话。
他拧起眉,耐着性子道:“苏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苏怀:“没什么事儿啊,没事儿就不能找你聊聊天么?”
时涵说:“可我们也不是很熟?”
苏怀还是笑,“聊着聊着不就熟络了?你难道不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毕竟以你们的关系,他不可能跟你说自己的事吧。”
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刺痛到时涵。
杜山阑确实从不说起自己的事,也许因为性格,也许因为他们还不够熟悉,又或许单纯只因为杜山阑把他当小孩。
他是杜山阑倾尽全力保护的对象,而不是倾诉依靠的对象,他当然也希望杜山阑偶尔依赖依赖他,但他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萌芽不久的小草,怎么能对着大树说,你可以依靠我?
昨夜的酣畅淋漓还有实感,想起杜山阑低沉的耳语,时涵轻轻笑了,“那你说说看,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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