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微笑,转身就走。
骆星遥微不可见地皱皱眉毛:“等等。”
他没有等,没打算等,再也不想等!
然而,骆星遥冷傲的声音从脑门后传来,音量控制得刚好能让他听到:
“你在我们家那么多年,应该知道父亲以前的人脉圈子里也有杜家人吧?后来父亲死了,那些人脉,谁继承了呢?”
骆星遥语调慢悠悠的:“这些年,你过的什么日子,他过的什么日子,你和他从小关系那么好,他却从没主动找过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他真的看重你,以他的性格,怎么会忍心不管你?但如果,看你不顺眼的人,是他无法抗衡的人呢?”
时涵停下脚步,寒气从心底窜起,寸寸在手心凝结。
和杜山阑从小就认识的事,骆星遥怎么知道了?
他狠狠地转头,眼角泛起猩红:“你到底做了什么?”
相隔一片惨红的日光,骆星遥的眼神犹如在看垃圾,“杜家至少一半的人和他血海深仇,我不管你们爱得多轰轰烈烈,反正到最后,你还得回来给我做狗!”
电梯到了。
骆星遥抬脚走进去,合上门之前,得意至极地补充:“把名字改回去吧,我们俩的恩怨,不是换个姓氏就能掰开得了的,而且,时涵这个名字,真的很土,和你那个妈妈的品味一模一样!”
时涵眼里窜起一片烈火。
无数次,他像现在一样,恨不得冲上去杀了骆星遥!
他垂下眼睛,快步走回休息室,拿上自己的东西,一边往楼下赶,一边给林琪打电话。
骆星遥的花花肠子太多了,不能不听也不能全听,无论怎样,先打电话给林琪。
杜山阑的事情,他知道得最清楚。
电话很快接通,”时涵急匆匆地问:“林助理,杜先生在哪儿?”
林琪反常地沉默了几秒,语气沉重:“不知道……”
“不知道?”
“抱歉,今天杜先生没来公司,电话联系不上,司机也联系不上,我在考虑报警了……”
仿佛一记惊雷劈下,正正劈在时涵的头顶。
还没顾得上问具体情况,杨笠的电话打了进来,手机嗡嗡乱震,震得人心烦意乱。
越是着急时刻,事情越像赶趟儿一样挤着来。
时涵不得不暂时挂断这边,“笠姐,怎么了?”
杨笠冷静地砸过来三个字:“出事了。”
时涵心脏跟着颤了一下。
“……出什么事了?”
“有人给你和许老师买了十几篇通稿,马上就要压不住了!”
“许老师?”时涵没太反应过来,他和许照秋的事不是早翻篇了吗?
“有人偷拍了你们从认识开始所有约会照片,一口气放了出来,还买了水军,造谣你是……你自己去看吧,别点私信,对了,杜总在你旁边吗?我电话打不通。”
时涵反应缓慢地摇头,“没……”
“那奇怪了……你先去看一眼微博吧,做好心理准备。”
时涵麻木地挂掉电话,没有心情再回给林琪。
实际上,他和许照秋从认识开始,从来没有正式约会过,带他出去玩也必定有其他朋友在场,但曝光出来的照片,几乎全是错位模糊,有的甚至P过,连他这位当事人看了都觉得他们有一腿。
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从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就跟踪偷拍,而且这么沉得住气,把猛料压到现在。
时涵脑海闪过骆星遥的名字。
除了骆星遥,他想不到还有谁有能力有兴趣做这种事情。
站在电视台大楼下,入夜的风毫不留情地灌进衣领,时涵冷得打颤。
不知是不是错觉,路过的人有意无意对他投来目光,冷风把压低的碎语带来耳边:
“是他吗?长得好像。”
“是吧,看着挺好的,没想到是那种人。”
哪种人?
时涵拉高衣领,挥手叫了出租车。
“去柳岸华庭。”
车里是暖的,却暖不到心里,时涵眼睛一刻不离手机屏幕,越看心越凉透。
原来,杨笠说的造谣,是造谣他在学校里当交际花,被当作证据的配图则是在酒吧打工时的照片……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老早之前签过的那家经纪公司,居然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倒打一耙,说他无端毁约,给公司造成损失。
于是又有人带节奏,能正常签约出道,为什么无故毁约去给骆星遥当替身?他傻吗?
骆星遥家的粉头写道:“靠自己打拼能有几分胜算?能攀上我们哥哥的机会可不多,要不是我们哥哥,他能有机会勾搭到许影帝,还进新起之声?”
时涵眼底只有冷气。
他傻吗?放着好好的出道机会不要,去给骆星遥当狗?
当初,爸爸跳楼自尽,没有当场死亡,送到医院里,拿不出手术费,他跑去求骆星遥给爸爸做手术,差点跪下了,骆星遥提出的条件就是,给他当替演。
最后人还是没能抢回来,他的后半生也赔进去了。
他是很傻啊,要债的混混第一次找上门时,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满心感慨自己真傻。
现在他还成交际花了,莫名其妙一大堆人追着他骂,一大堆人打电话给电视台,要求他退出新起之声。
出租车在路上疾驰,灯影一道接一道从他脸上闪过。
他如僵木,苦熬冬风,无人可依靠,无人可拥抱。
柳岸华庭到了。
时涵冷静地关上车门,迎着冷风,朝杜山阑家里走去。
作者有话说:
昨晚写得太急了,剧情有微调,给大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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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拉普拉斯方程 JAYⅢ SerenaG 宝宝投喂的猫薄荷,不是大砍刀!宝子们别怕!
第46章 别去找他
整栋楼安安静静。
柳岸华庭原本便没有多热闹,顶楼更是冷清,安静是这里的常态,时涵来过那么多次,却只有今天感受到了这份凄冷的安静。
他还是按了门铃。
门铃声在空荡的走廊回荡,变成无形的寒冷的刃,一遍又一遍穿透他的身体。
没有人在家,早料到了。
他主动解开门锁,推开沉重的入户门。
偌大的家里只有玄关处的灯开着,应是打扫阿姨离开前为主人留的。
杜山阑没有回来,从昨晚和他打完电话,就像人间蒸发,诡异地和所有人失去了联系。
时涵疲惫地倚上门框,不愿再往里多踏半步。
他不喜欢这栋房子,他只是喜欢杜山阑。
现在基本可以判定,骆星遥说的绝不是恐吓或者玩笑,杜山阑一定遇到什么事了,会是什么事呢?
当年杜山阑把他丢下,确确实实没有一次主动来找过他,要不是恰巧在路边遇到,要没有他的死缠烂打,杜山阑定然不会认他。
为什么……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还是他太厚脸皮了?
原来这些日来,他一心沉溺进甜蜜快乐,该问的、该关注的,通通忘记一干二净。
骆星遥却帮他记得清清楚楚,然后给了他完美一击。
时涵还是走了进去,检查了小鹦鹉的笼子,粮和水都是满的,小家伙在睡觉。
杜山阑会在哪儿呢?
脑中突然闪过许照秋的脸。
许照秋似乎知道什么……
几乎立马,他掏出手机打过去,今天却像大家提前说好一样,这位的电话也打不通。
时涵有些急了,平时围在身边打转的人突然间一起消失,就像某种大灾难来临,全城的人接到通知提前避难去了,只有你睡得香甜,一绝醒来面对空城。
他准备再打,电话却打回来了,他急忙接通:“许老师——”
听筒里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几分傲慢:“谁啊?大晚上的找我宝宝什么事?”
一瞬间,时涵的心情大起大落。他怀疑打错电话,小心翼翼地问:“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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