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欲盖弥彰的距离没有半分阻隔作用,临枫不仅没意会出拒绝,还将他推自己的手一勾,牵在了心口。
晏安错开目光,说:“……再也不信你什么体弱打不过了。”
临枫低头瞧他,还没开口,垂落的几缕发丝就先落在了晏安的颈前,以至于他下一刻说什么都像带着绒毛,挠得晏安心痒。
临枫很费解,并不知错,更不反思:“你不信?那我们直接开打好了,让你看看我究竟打不打得过。”
“别……”他正要退身,又被晏安抓住领子拽了回来,“好了,我信,老师,你不要闹脾气好吗?”
“嗯。”不知为何,临枫的声音变得有些哑,“你从前学的都太粗暴了,今日教你些温柔的。”
晏安也“嗯”,他分明揪着的是临枫的领子,自己却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晏安侧过脸,热得他呼吸难耐,眼睛都被熏红了。
临枫忽然说:“你……”
晏安回神看他,并不知其意:“嗯?”
临枫微微回神,叹说:“……别喘。”
因为这三个字,晏安立刻瑟缩了一下,像是被吓的,又像是被惊的。他神色慌张,不敢去瞧临枫的眼睛,目光慌不择路,看了临枫鼻尖上的痣,又扫过他的红唇。
晏安心里错愕:他什么时候有颗痣?为什么嘴巴那么红?嗯?!我怎么看得这么仔细!他好近……!
晏安向后仰身躲避,岂料他身后只有冰冷的墙壁。
临枫低声问:“嗯?为什么不看我,难道靠近了我就丑了吗?”
晏安慌乱解释说:“不是的老师——”
他彻底不会呼吸了。
外面火光照进来,临枫拉高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头。他动作太快了,晏安紧张地悄声喊:“老师!”
临枫俯面贴近,双唇已经挨到了晏安的面颊。他几乎是蹭着晏安的嘴角,声音沙哑地说:“……出关第一课,今夜不可以喊‘老师’。”
第62章 呆瓜
晏安向来是君子仪态,无论外人的褒贬如何,他俨然习惯为自己套上沉静忍让的外相。
可临枫好过分,胡乱作了他的老师,教他不守规矩,还教他蛮不讲理,只用几缕发丝就将他引入歧途。
那些陈规旧缚不过是临枫在风流中把玩的杯盏,他并不怜惜,也要让晏安扔掉。
太子殿下的发被临枫轻飘飘勾散,还被临枫抓在手里,千丝绕指,不知是不是有种纠缠不清的意味。晏安喘息很急,他的腰被临枫修长的五指扣住,险些失掉力气,有些抵挡不住,几乎是颤抖地靠在临枫的胸膛之上。
他喊“老师……”,却并不是闯祸,而是求饶,这不是他该学的,他并非琉璃盏,却好像被老师玩弄了。
他的腰上有一条蛇,临枫的指腹起伏,便像在摩挲他的衣物,也在轻薄他。晏安的手搭在临枫的肩头,他无措地攥着临枫的衣服后领,将那里抓皱。
晏安睁大眼睛,觉得头晕目眩:“老师……”
他被临枫宽阔的双肩完全挡住,只露出被抬高的绯色面颊,两名年轻的道士举着火把路过,陡然瞧见这番景色,如同迎面撞上一堵无形之墙,被齐齐被弹了回,又齐齐出现在巷口,一名少年道士喝道:“干什—”
他话说一半,被另一个女道士拉着:“蠢猪!你瞧不懂吗!还问干什么!”
女道士硬着头皮道:“哪里来的蠢鸳鸯!不要命了吗?!知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少年道士只瞧见一个人,还有些犯糊涂,挥手说:“快走快走!你家住哪里,我们护送——”
他话正说着,女道士忽然隔空甩过来一张燃火的符:“千月镇夜里只有戏仙出没,我看要么是不要命的,要么就是戏仙化的!”
晏安的脸被火光照亮,他心里慌乱,却在临枫的身下不敢妄动,心说:果真骗不过他们!
临枫却低声说:“别怕。”
那火符摇摇晃晃,鬼火似的飞到临枫身侧,却在凑近之时乍然滞住,而后蓦然逃逸开,像是撞鬼了!它偏了准头,一头撞墙,“嘭”地声炸开成了燐燐碎屑。
这一炸声音不大,却让两方人倶是一愣,此举并不友好,无异于撕破脸皮。
晏安一侧首,险些擦上临枫的唇。他呆住,在临枫同样错愕的目光里……骤然红了耳根。
临枫所有的计谋仿佛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半晌后,他黔驴技穷般叹道:“这样要我怎么办呢……要不是直接开打吧。”
那两位道士原本还气势汹汹,眼见面前两人狎昵的举动,也是惊呆了!他们拂尘当剑使,赤红着两张脸,双双出手了。
拂尘之上附着着金色的铭文,两人齐齐出手,打开一面如盾牌一样的咒波。临枫摁回晏安的脑袋,头也没回,单手祭出羽扇,手腕一摇,就和他平日里软着骨头扇扇子似的,霎时间狂风大作,一阵风浪咆哮狂涌过去,却不是将道士推开,而是如一张无形大口一样,衔着道士的衣角将人拖了进来。
两道士哪知道他这么厉害,当场吓得要喊救命,却发现喊了半晌也不见人来,似乎被人半道掐断了声音。不仅是这俩道士,晏安也哪知道他这么厉害!
晏安拉他衣领,将他拉得更低,小声说:“你骗我。”
临枫看着被逼得瑟缩的太子,被他的红逗笑了,低声道:“解我发带。”
晏安硬着头皮圈上他的脖子,呼吸急促地宽了他的发带。那发带原本只是混在发丝里,只有垂腰那么长,谁知被他解下来,却像是瞬间生了灵一样,变成了一条设似的,骤然长长了许多寸。
临枫皱眉说:“吵死了,捆住吧。”
那发带得了令,急速窜过去,将两名道士层层捆住了。他们两屁股坐地上,背对着哆道:“岂岂.....岂有此理!伤风败俗!”
临枫忽然略微侧目,露出怀中正揪着他衣襟,发红埋头在他怀里喘息的人。他瞳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红光,两道士脸如白纸,仿佛真活见鬼了,哆嗦道:“.....哪家的弟子!戏仙吃人作乱,你反在这里寻欢作乐!”
临枫面不改色,理了理衣袍将怀里的人遮住:“哪家的?自然和你们一样,都是厘祟门的。怎么?厘祟门解散了,你们还假惺惺遵循这规矩做什么,还不许我寻花问柳了?你们吓到他了。”
原来如此。
主神统管七族,七族治理人世,寻常一些小鬼小怪作乱就罢了,如今这被称作“戏仙”的邪祟兴风作浪,若七族插手,便不是小事,既不是小事,自然是要上报给主神。
可他和花侑在山上没听到半点消息,说明此事七族并未出手。巧就巧在,普天之下,除了七族之外,还有个能容纳七族弟子的门派——厘祟门。
厘祟门有个不成文的宗旨,便是其中的弟子要断了欲根,凡是被撞破了,就是大禁!要被割舌挖眼的!因此对于情欲之事,大多弟子更是神经反射,看也不敢看的!
他们适才贸然出手,也是被规训久了的老毛病。
临枫声音好听,说话风流,人也很清醒,根本不像是戏仙这类邪祟的模样,更何况他方才用的咒法,没有半分邪气,非但纯净得很,还很强悍!
两个道士互相顶胳膊,都在暗示这人惹不得。若说临枫是厘祟门的人他们是万万不信的,但若是七族或是主神的人,概率可就大了!
虽行事不像,但本事说话!
临枫依旧是背对他们,只是很奇怪,他嘴上说着是同门弟子,那冰冷的压迫感都像蛇瞳一般,暗暗凝视着他们。
女道士干笑两声,说:“两位好雅兴,今夜是个大误会!这附近常有……”
她话没说完,面门上忽然袭来一阵狂风巨浪。两道士当即整齐“啊”了声,像是被风浪打了一拳,成堆飞出了巷子。
不知是吓破了胆还是嫌恶,发带逃似的飞回临枫的手中。临枫收了扇子,眼神散漫,却像是有些不悦。晏安抬眼瞧他,心跳难捱:“你太无理了,他们瞧见这……这糟糕的一面,出去告状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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