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这背上,我也下得去嘴,”穆庭霜听见陛下做梦一样的感喟,“你要我吧。”
你要我吧,只一句,穆庭霜呆在当场。
陛下却不呆,小心避开他背上的伤拽他翻身,精着身往他身下头钻。是头一年冬里才下地的迎春,次年吹见春风头一遭来的,蕊瓣吐开,放他话上咂一口。此时穆庭霜呆完,慌得去拽:“陛下!今日晨起还没沐浴,你……”
“不许动,”陛下按他的手执着咽裹,他紧抽一口气,陛下抬眼笑,“嘶什么,不知道还当我掇你伤口上。”
其实是多余,方才一句“要我”落地,穆庭霜那话根本无须外物撩博,早已经精神俱现。
李郁萧只觉着,几乎三两下没费什么功夫,只跳头打脑往脸上拨楞,昂健得很,李郁萧抿唇一笑,展跷起腿条仰到枕上:“教你留些力气,没教你发呆躲清闲,上来。”
上来。
他、他眼中的欲念坦白无暇,他口中也没有矫饰,他简简单单告诉一句:上来。
烧,穆庭霜只觉腰背后头火剌剌在烧,心火也在烧,他哑着声气:“臣遵旨。”
今夕何夕?是梦是幻?穆庭霜拥着人心驰神销。
这一把皮肉真是不知梦过多少回,没一个棱他又堪堪停住,不确定一般地问身下的人:“真当予我?”李郁萧吊在半道上不上不下,颈子直仰来回捣气,抽空催他:“嘴里你也啃过,明儿再将你那枚古璧拿来,我收下,行了吧?你,嗯,看你这个磨蹭的劲儿。”
好,穆庭霜闻言眉目长展,又浑喑着嗓子笑:“陛下心急。”再不迟疑,初时濡研艰难,没一时软着旋开糯糯挨受。又觉洇洇,因问:“是什么?绵绵不绝,白蚕吐涎一般。”
李郁萧把眼睛颤着舌头嘴儿张着:“是拂雪。”
拂雪?原来是拂雪,好酒。
一榻酒香浓,鸳鸯羽也浓,身下的人低首流眸,眼波也浓,内怕灌的不是酒液是蜡泪,湿肆软烫,想来情也浓。穆庭霜恨不得化在他身上,陛下,萧萧,萧萧。
愿偕巾栉之欢,以遂于飞之愿,此时此刻,地久天长。
——卷四·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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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作者菌发誓!这本从这往后没有一点虐的地方了!!
# 卷五·愿盈枝兮无别离
第141章 枇杷玉色醺
卷五
原本入秋, 一应冰鉴、秋蒲纱转扇等物什已经不兴用,宫中各殿宇宫室皆已撤出去,今日向晚梧桐朝苑却有趣,不知道为何又传冰盘。
去暑降热的物件抬进殿, 宫人们都守着规矩眼睛不往榻上瞧,放下麻利出去。
就这样李郁萧臊得不敢睁眼。
一旁穆庭霜侧卧撑着头轻声与他笑:“又要羞, 又要传他们, 殿中也不热,做什么一定要传这起子东西?”
李郁萧半剌身子酸麻, 两条腿好像不听使唤,就这不肯安生躺着, 勉力撑起来:“你不能发汗, ”示意穆庭霜趴了,又去捞近花小几上的白蜡膏,“我给你看看伤。”
穆庭霜从善如流:“陛下关怀。”
陛下面无表情,揩一抹膏药狠往一处伤口掇上去:“我关怀你什么, 你自己要没个遏制。不知道自己有伤?干什么……没完了还。”
这话是抱怨, 穆庭霜抬进来不过午时二刻,岑田己他们出去也不过日昳,现在呢, 殿外的天都黑了。
只是话没说完,先头抱怨的人儿先把脸红着不再言语。
犹嫌不足, 穆庭霜回味一般叹气:“不能怪我,是陛下迎播缠人。”
“闭嘴吧, ”李郁萧生受调笑也没恼, 看着手底下这一片红红白白血印子谁还有什么脾气?又给几道口子补敷,又问, “疼么?”
穆庭霜从枕上偏过脸扮委屈:“疼得很呢。”
李郁萧给他上完药,一巴掌拍他股丘:“给朕忍着。”
“诺,臣遵命。”穆庭霜好像一直在笑,笑得比他平常加起来还要多。
抹完,李郁萧脱力跌回榻上,错眼一看穆庭霜一双笑眼,嘴唇抿的,只是眉眼一直带笑,带一点温存,更多的是欣怀,如愿以偿的那种欣怀。李郁萧默默看一刻,伸手摸摸他额上,没汗,还行,想一想,终究脸上挂不住,低声认错:“不该招你,一时没克制住。”
穆庭霜半侧着身抚他面上:“克制甚。”
都是,克制不住的。
恹恹歇一刻,要说李郁萧腿间粘腻榻上凌乱,合他性子该摆驾汤兰殿,却无端不想起,只想腻着。瞧瞧外头的天,又问:“饿不饿?我叫他们传膳。”
穆庭霜望他,无限欢喜,嘴里道:“且消停消停罢,”凑近一寸低声道,“是我在龙体上妄为,怎还要你张罗的顾我?歇一歇再说。”
说着张一臂等人来投,“嗯。”李郁萧舒展身体,整个儿钻过去,“小心上来,总是我趴你身上睡,如今你来趴我。”
穆庭霜在他身上窝好,复又在他耳边道:“陛下休动,慢又要起来寻穿去的。”
两个人身体交叠四肢贴挨,连头发丝儿都混绞在一处,密密实实,李郁萧贪恋这一刻温情缱绻,也不恼,只是拿穆庭霜本人的话作样:“且消停消停吧。”
说罢自顾自闭目,像是养神。
又过一刻,穆庭霜只看见,怎么呢,身下好似睡着的人唰地睁开眼,问他:“你死了又活过来,想过没有,如果你没回到这时候,也没回到自己身上,会怎样?”
?穆庭霜一时没转过弯来:“没回到自己身上?”
“嗯,”李郁萧继续问,“比如,你眼睛一闭一睁,发现面前是,嗯,比如是殷王纣,而你成了太公望,才十六,会怎样?”
会怎样?穆庭霜懵道:“未免有些过于匪夷所思?”思忖片刻,“太公望一代贤相,文治武功不消说,不过若我生成太公望,一定早三十年上渭水垂钓,何至于古稀之年才出仕。”
等等,陛下问这闲话?穆庭霜心中说不清缘由隐隐一动,再看怀中人,眼睛幽深,神情格外沉。
李郁萧逞这般目光盯住人:“姜太公活到一百三十九,七十出仕也不晚。不过你说,匪夷所思么?那我如今告诉你,我就是这样来的。”
穆庭霜惊住,中心一炸:“这样来的?”
“嗯,”李郁萧念道,“就是这样来的。我原本活在千年之后,一场病一睁眼,来到此间。”
这话撂出去,穆庭霜安静得不行,四肢僵硬神情凝固,跟被点穴一样,李郁萧活泛笑道:“愣什么?我是实打实的孤魂野鬼,要太常太祝把我捉去么?”
光笑还不够,一根指头往他肋窝捅一捅,下一秒爪子叫攥住,穆庭霜直起身:“当真?陛下不与我顽笑?”
“真的,我们那儿管这个叫穿越,我真是穿越来的。”
“穿越?”穆庭霜垂首琢磨一会子,又问,“人人都可穿越?”
李郁萧笑起来:“想什么好事儿呢?正常还就老老实实搬砖当社畜吧。”笑意落一落复叹息,“不过我这也不是什么好运,大约是狗屎运,一来就听见你爹跟岑田己叨咕说治不好别治了,好好送走,吓得我急忙睁眼想说我是好的,没想到好么,睁也白睁,眼睛瞎的。”
穆庭霜顾不得问搬砖和社畜为何物,恍然:“就是那日?我献药与你治暴盲症的那日?”
“是啊,”李郁萧想起往事,忧惧惊惶此一类不提,只是怅怀,“一开始你可没说献药,口口声声要弑君,被你气得,心说你们父子俩都什么玩意。”
往事可感,两人絮絮又聊几句。
遂问起搬砖等等词汇,又问李郁萧生前姓名年纪,李郁萧说名字一样,年纪有二十多要三十,可说呢,穿来一小屁孩儿身上,郁闷得不行,他无知无觉答着,穆庭霜面上现出一些思索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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