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杜相早就死了!死了十年了!您睁开眼看看——西蛮人打进来了!大燕要亡了!将士们浴血奋战,可是陛下你!却还抱着一个死人的尸首——你这昏君!你该为大燕陪葬!”
话音未落,那侍卫拔剑而起,带起飒飒剑风!李广宁两眼无神,只是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一些。
噗地一声,锋利剑刃刺入血肉。李广宁一声闷哼,闭上眼睛。难以忍受的剧痛从身后袭来,李广宁唇上,却露出几分笑意。
“杜卿……你是不是在等我……朕来找你了……”
他喃喃自语着,却没有任何回应。
十年来,他从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应。他耗尽国力,保住了这一具倾国倾城的躯壳。那人的容颜,依旧是栩栩如生。
可就算是栩栩如生又如何?
他再也没看到过,那人对他展露笑颜。
连梦中,都没能见到过。
3、
李广宁以为他会与杜玉章死在一处。但在剑刃穿透躯干之前,他却听到了长箭破空嗖地一声。
“唔啊!”
御前侍卫倒下了,他的剑在李广宁后背猛地一剜,剐开大块血肉。但最后还是没能刺破脏腑,留下他一条命。
“少主!这人是大燕皇帝!要不要杀了他?”
“大燕皇帝……李广宁?”
李广宁倒在地上,身后血流如注。剧痛和失血让他意识模糊,他全部力气都在怀中——方才倒地时,他将杜卿护在了怀里。可蛮子来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害怕?
“杜卿……朕在……没事……”
李广宁想要亲一亲杜玉章的脸。他一动,后背就像是要撕裂了,刚才那一刀仿佛连脊柱都劈成两半。
但他的唇没能碰到杜玉章的脸。
一双手插进李广宁与怀中人之间,夺走了他的杜卿!李广宁眼睛突然睁大,用力向上伸出双手。背后疼得钻心剜骨,可他顾不得——
“放开杜卿!别用你的脏手碰他!滚开!把他还给我!”
穿着马靴的脚用力踩在李广宁脸上,留下带血的脚印。
“还给你?你也配!”
那人声音冷硬,带着浓浓的不屑。
“杜玉章从来不属于你。杜玉章恨你入骨,唯一的遗愿,就是离开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永远再不用看你一眼!”
“你有什么资格霸占他的身子,叫他不能安息?”
那个西蛮人一身戎装,怀中抱着杜玉章的尸身,站起身来。
那是他的杜卿!从来只能他一人护着,十年来从不曾让别人碰到杜卿半分!这蛮子怎么敢?
“放开杜卿!”
李广宁眼睛瞪得血红,胸膛不住起伏。他嘶吼着,用力伸出手去,却抓不住杜玉章的半片衣角。
“滚远一点!这辈子你都别想再碰到他一片衣角了!”
西蛮人一脚将李广宁踢到一边,大踏步往宫殿外而去。
他竟然抱得那样紧!
“放开他……放开杜卿!”
李广宁拼尽全力向前爬去。在他身下,拖着长长一滩血痕。就连一边的西蛮武士都惊呆了——这人是养尊处优的皇帝,又不是将士!怎么受了这样重的伤,竟然还能挪动?
“少主?要……杀了他吗?”
“不用!”
西蛮人的声音从外面远远传来,
“杜玉章毁在他手里,死在他手里!那人死了,大仇不能报,可我苏汝成还活着!你们将他押下大牢,千万别让他死了——否则,就太便宜他了!”
第129章 .他是主动投诚太后,还是被胁迫?要是胁迫……朕就放过他
李广宁身子坐直,嘴唇抿成了一道横线。他那双鹰眼斜睨徐骁秋良久,才沉声道,
“徐家自然是忠心耿耿。可朕不相信,满大燕除了徐爱卿你,就找不到第二个肯为朕出马和谈的人了!这件事朕自有主张,徐爱卿你先退下!王礼,送徐将军出宫!”
王礼遵了一声旨,就来为徐骁秋带路。
已经触犯龙威,徐骁秋却分毫看不到紧张。出门前,他突然大声道,
“莫非臣说了这么多,陛下还想让那个杜玉章去?臣以为,这可是万万不妥!杜玉章本来就是个逆贼子嗣,我大燕与西蛮边境交接近百里,西蛮出了事,大燕可就危险了!”
“等等!”
李广宁却突然发话,叫住了徐骁秋。他脸上已经挂上寒霜。
“杜玉章是我大燕宰相,仅听朕一人调遣!徐骁秋,你身为重臣,竟然对当朝宰相指手画脚?”
“果然如传闻所言,陛下十分宠信杜玉章。这种卖主卖父,不忠不孝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恬列高官位置?莫非陛下心中,我们这些真正为了大燕出生入死的将士,也比不上他这种以色媚主的小人?”
一时间,御书房内气氛凝重。李广宁盯着徐骁秋,眼神凌厉。
太后本来坐在一边。此刻用手帕抹了抹嘴唇,假意劝道,
“徐将军是咱们大燕的忠良砥柱,陛下可不能轻慢了他。那位杜玉章,别的不论,听说身子倒是弱的?之前,陛下不还因为这个,叫他休了许多天的假?要是这样,也确实管不得宰相府邸这么大一摊子事了。”
“原来如此。”
李广宁站起身,眼神在太后与徐骁秋之间巡梭。
“看来今日,母后与徐爱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日的正题,看来是要将杜玉章彻底从朝堂上赶出去?”
“陛下,怎么能这么说?本宫是看陛下也很宠爱杜玉章。那就将他净了身,叫他在宫中陪着陛下,也没什么不好啊。”
“确实没什么不好。”
李广宁脸上浮上一抹轻蔑的笑容,
“杜玉章这贱东西,朕本来也不是非要用他不可。只不过他还算称职,也就一直用下去了。最近闹了些风波,他动不动就病了、伤了的,朕也有些烦了。若是叫他进宫,也省了许多麻烦。”
“这就是了!”太后闻言大喜,笑得满脸褶子乱颤。“本宫本来还担忧陛下身边没个得力的人儿,照顾陛下起居。杜玉章进了宫,可不就有了么?若是他不懂事,母后也会帮陛下好好教他规矩的。陛下大可不必担心。”
“规矩?”李广宁眼神瞥过去,笑容中轻蔑更深,“像是教徐燕秋那样教他规矩么?”
此言一出,太后脸上立刻尴尬起来。她斜眼瞥了徐骁秋一眼,强笑道,
“徐妃系出名门,很有后妃德行,与本宫自然话题多些。本宫也会多与他谈谈宫中琐事。倒说不上什么教。”
“是么?后妃德行第一条,就是不得干政。可他偷翻奏章被朕逮到时,交代说是自己好奇——他一向不知政事,却突然对朕的政务好奇?这等不懂事的妃子,朕要来何用?后来他再犯事,朕就交代下人给了个了断,免得败坏皇家名声。看来,母后和徐将军,是都不知道这事喽?”
这话说出来,太后和徐骁秋神色都精彩起来。
徐燕秋本就头脑简单,偏还自以为是。徐骁秋从没将这个弟弟当成骨肉至亲,送他进宫前,早就交代过要为徐家尽力;太后更是看中他容易教唆,叫他刺探李广宁的想法。
两边都在利用徐燕秋,彼此心知肚明。只是因为七皇子图谋东山再起,双方有巨大的共同利益,也因此都装作不知。
可现在李广宁却将这事近乎直白地捅出来了!更要命的是——这奏章内容,他们可没看到啊?
一时间,太后和徐骁秋都以为徐燕秋私下早就彻底倒向了对方,不说奏章,说不定还泄露了多少自家的秘密。脸色不仅微妙,也越来越难看了。
李广宁看了二人神态,心里也明白了。什么偷看奏章,纯属子虚乌有,他这么讲本来就是在打压二人的嚣张气焰。目的也达到了,他冷笑一声,
“既然徐家养出的 ‘名门之后’,母后看好的‘后妃德行’,也不过如此——那么这杜玉章要不要入宫,何时入宫,还是朕自己说了算——就不劳母后和徐爱卿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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