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章几乎跪不住了,身子摇摇欲坠。就算被千夫所指他也能忍下来,但这是他最尊敬的父亲……他难以接受,父亲失望与鄙夷的目光!
“所以,你是因为李广宁更好控制,更能被你利用,才选择了他?”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次听着竟有些像脚步声。但这一次,父子两人都没有理会。
第26章 .为了区区情爱就放弃大义,当真猪狗不如
杜询接着说,
“七皇子虽然文韬武略,但却不会被我们控制。你是怕七皇子最终还是会背弃与我杜家的协议,对么?若是如此,只要最后能够与蛮子达成协议,我杜家自己的荣辱,我也可以弃之不顾。
只是有一点,你现在剑走偏锋,靠李广宁的宠幸立身,犹如悬崖走马,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
听到这里,杜玉章心口一热。这是父亲在关心自己的安危?
“父亲,玉章会小心的。”
“你当然要小心!现在因为你三年前的豪赌,我杜氏已经没有翻身的余地,实现理想只能靠你一个人了!若是你死了,岂不是将列祖列宗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杜询语气却没有半分关心。
“若不是今日听说的话,让我知道,你还没有忘记祖宗遗训……我还真以为你是耽于情爱,才选了李广宁!为了区区情爱就放弃大义,那当真是猪狗不如!”
杜玉章脸色一下子惨败了。这句话像一把钢刀,在他心上挖了个血淋淋的窟窿。
“父亲……我……一定会与西蛮达成协议。就算儿子为这个死了……也绝不会放弃……”
“你当然不能放弃!死又何妨?杜玉章,你死了不要紧,却不能葬送将这么多人这么多年的努力!记得了吗?”
心口又有些血腥气涌上来。杜玉章惨笑一下,强行咽了下去。忍着病痛,他平静地回道
“儿子……记得了。”
……
离开天牢时,已经是日暮时分。杜玉章本该赶到金銮殿参加议事,此刻也耽误了。等他到了地方,官员都散了,正三三两两从殿边经过。
但殿门外,却有一名太监在等着。见了杜玉章,他连忙迎上来,
“杜大人,您可来了!陛下见您不在,指明叫我在殿外等你——到了散朝您还没来,万岁的脸色呀……你可快些吧!”
杜玉章点点头。他知道,自己没来早朝,没来议事,也没有事先禀告李广宁,他绝不会轻易饶过自己的。
杜玉章才往殿内走,一位面容冷峻的文官却突然伸手拦住了他,
“我当是哪一位,原来是杜玉章杜大人!”
这人是御史大夫白知岳,专管百官遵纪守法之事。他早就对杜玉章诸多不满,现在有了理由,立刻发难了。
“杜大人,虽然你贵为左相,我也不得不说——参与早朝,聚首议事,乃官员的本分!你却无缘无故不来,是何道理?更何况这宫禁之中,只有陛下和年事已高的同僚才能坐轿,你年纪轻轻,却坐着轿子!是不是太过跋扈了!”
杜玉章早就习惯了他的刁难,从容答道,
“白御史教训的是。”
“既然杜大人认错,就该责罚!按照官员条例……”
“白御史教诲,杜某本该洗耳聆听。只是陛下急着见我,实在无暇奉陪。白御史,不如你将这责罚抄写成册,等会递个条子送到陛下御前,让陛下责罚我吧。”
白知岳本来就是吹毛求疵。他当然知道,杜玉章这样如日中天的权臣,皇帝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事责罚他?若真的递了条子,只怕被责问的人,只会是他自己。
“陛下公务繁多,哪有空管这种小事?杜玉章,你不过仗着现在陛下宠信你,你便为所欲为!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你是靠什么发家——也不过是陛下宽仁,容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斯文败类!”
这句话出来,杜玉章已经感觉到了异常。
若是平时,谁敢对陛下喜好哪种大臣说三道四?白知岳这样猖狂,莫非另有所图?
第27章 .陛下喜欢的人,你不喜欢——你算老几?
想清楚这一点,杜玉章心里反而更加平静。他神态凛然,叫对面的白知岳也吃了一惊,
“白御史你也知道,陛下宠信我?那我倒要问一句,既然陛下都不在意我缺席早朝,也不在意我在宫内坐轿出入,你白御史却一定要责罚我,是何道理?莫非这金銮殿上,不是陛下做主,倒是你白御史做主了?”
“你……你莫要太过猖狂!杜玉章,莫要以为陛下宠信你,你就高枕无忧了!陛下圣明,能够被你这种小人蒙蔽一时,却不可能蒙蔽一世!陛下早晚会发觉你不过是个尸位素餐的卑鄙小人?”
“尸位素餐?杜某当政三年,是国泰民安,海晏河清!我卑鄙不卑鄙,轮不到你来评点!陛下宠不宠信我,也轮不到你白御史眼红!”杜玉章一声冷笑,“这么迫不及待狂犬咬人,想要踩在我杜玉章头顶上位了?你却不怕我今日面圣后,是圣眷更隆,陛下对我更加宠信?”
这话说出来,对面的白知岳脸上青一阵,又白一阵。
是啊,他是从宫内那妃子徐玉秋口中,听说了陛下有意将杜家满门抄斩——这三年未决的案子,一夜间突然有了定论。加上杜玉章今日无故不来上朝,不是坐实了他失宠的流言?
若不是这样,他哪有胆子对如日中天的杜玉章发难!
可看杜玉章现在这样底气十足,他心里反而虚了——万一陛下真的没有冷落他……
他这副神情都被杜玉章看在眼里。杜玉章心中更为鄙视,冷笑道,
“怎么,怕了?所以我说啊,白御史,你可该想想清楚。陛下喜欢的人,你不喜欢——你算老几?我杜某人,是陛下钦点的宰相!你方才那些话,等到我当真失宠那一天,再来说罢!”
这一席话说出来,场面上却也静了。杜玉章转身往大内而去。他走出了好远,身后才传来爆炸般的非议声
“嚣张!”“猖狂!”“恃宠而骄,不知好歹!”……
杜玉章听得真切,唇边却挂了一抹冷然笑意。
就连骂人,都不敢当面骂。不过是些蝇营狗苟的苍蝇,何足挂齿?
……
杜玉章随着领路太监一路走过去,三转两转,就到了皇宫深处。脚下的路越走越熟悉,杜玉章只觉有一只大手狠狠抓着他的心脏,一路拖进了谷底。
这是通往李广宁寝殿的路。
那地方对他来说,无异于人间地狱。如果可能,他希望永远不要到。
可再长的路,终有走尽之时。很快,太监停下了脚步,推开了那扇高大的门。寝殿里光线昏暗,李广宁斜卧榻上,身上那件家常袍服只是随意一裹,强壮的身子半裸着,勾勒出胸膛上肌肉轮廓。
“来了?”
杜玉章走过去,在距离皇帝两三步的地方跪下。
身后那扇门缓缓关上,寝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第28章 .你哭什么?
“你跪得那么远做什么?”
李广宁的声音带了不悦,“朕叫你过来,你听不到吗?”
杜玉章没有说话,用膝盖跪行几步,来到李广宁面前。
“今日早朝,你去哪了?”
“禀陛下,臣昨夜身体不适,今早有些贪睡。误了早朝,是臣的罪过……啊!”
杜玉章才说了一半,却觉得头皮一紧,随即就是剧烈的疼痛!李广宁竟然抓着他头发,将他身子半提起来,摔在了书案之上!
“杜玉章,你胆子不小,竟然敢欺君?”
“陛下!臣没有……啊!陛下……饶了……”
杜玉章呜咽着求饶,却哪有半点用处?
李广宁对那凄惨求饶毫不理会。他另一只手用力扯住杜玉章官服,要将他制服。
【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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